第二章青梅竹马？
有时许念殷觉得她和陆向湛两个人就像是命运的连体婴，从小学到高中，总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捆绑在同一班级。
那些喜欢把生活过得像诗一样的文艺人，可能会把这种关系称为“青梅竹马”
但许念殷从来不买账，朋友而已。
他们的缘分，或者说是“孽缘”，得从两位妈妈说起。
殷雅琳女士和湛愉女士，大学时代的室友兼闺蜜，毕业后又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合租房子，等到结婚后还做了邻居。
这还不够，两位女士连怀孕都非常恰巧地只差了两个月，连孩子们的名字都是两家一起头脑风暴的结果。
许念殷的名字，是许爸爸想要延续给哥哥许知林起名的方式，把父母的名字放在一起，以此表达对殷雅琳女士的爱意。
陆向湛的名字则是陆爸爸在湛瑜女士的肚子上轻轻一抚，很有求生欲地决定跟随许爸爸的脚步，如果是男孩就叫陆向湛，如果是女孩就叫陆向瑜。
毕竟，名字可以改，但老婆大人的好心情，可是一点也不能等的。
陆向湛在妈妈肚子里多待了些时日，而许念殷则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这个世界。
因此，陆向湛只比许念殷大了一个月。
可别小看了这一个月的差距，在许念殷眼中，小时候的陆向湛既没她高，又沉默寡言，总是被其他孩子欺负，就应该跟在她身后，称她“姐姐”被她罩着。
她自诩为校园里的大姐大，也是需要有个小弟跟班。
那总在一个班的陆向湛自然成为她“小弟”的最好选择。
但每当她称呼陆向湛为“小湛弟弟”时，她妈妈总是严厉斥责：“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叫向湛哥哥，人家明明比你大！”
就连她亲哥许知林也不在意这个“哥哥”的称号被分享，他才不在乎这些呢。
而且，看到妈妈对许念殷河东狮吼，他总是悄悄幸灾乐祸，“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沉迷古装剧的小许知林摇头晃脑，就是要大家共同承受才有趣嘛。
痛失小弟，让许念殷的幼儿园和小学时期都愤愤不平。
但他们上了初中后，情况发生了转变。
她从某部电视剧中学到了“温柔的女生最厉害”，楼下就住着一个她很喜欢的温柔姐姐，讲话都落落大方，许知林也对这个姐姐格外不同，跟她说话的时候都细声细气，还试图用零食攻势打动温柔姐姐的心。
虽然这个姐姐都拒绝了，零食退而求其次给了许念殷。
但别人不要的才给她，要不是许知林非要给她，她才不想要呢！
许念殷气鼓鼓地嚼着喜欢的薯片这么想。
于是她也开始在外保持淑女形象，不再执着于“大姐大”的称号，也不再追求身后跟着一群小弟的风光。
她和小姐妹们结伴同行，包括上厕所。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执着把陆向湛当做小弟，虽然仍然不叫他哥哥，可是至少不让陆向湛叫她姐姐了。
她绝不会承认，真正的原因是陆向湛开始迅速长高，原本只到她耳朵的个头，不知何时竟然比她高出了整整一个头。
年龄和个头都不占优势的话，还硬着头皮叫他弟弟，她心里确实会有点理亏。
她甚至偷偷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吃得太少才长不过陆向湛。
于是，有一段时间，她非常努力地吃饭，希望能超过陆向湛。
其努力程度让家人们都开始怀疑，学校是不是没有给她提供午餐。
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真的长不过他了，并且从生物课上学到男孩子的生长期普遍比女孩子晚，她才默默放弃了这个念头。
陆向湛倒是对于称呼的事情不是很在意，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边有个妹妹，虽然她不只有他一个哥哥，但他还是要有当哥哥的样子。
哥哥的样子……
比如偷偷拿棒棒糖贿赂同学，让他们称呼许念殷为大姐大；
再比如在殷阿姨因为称呼的事情斥责许念殷时，他总是甜甜一笑，挥着小手解释：“殷阿姨，我没关系的，妹妹喜欢的话叫我什么都行。”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向殷阿姨解释后，第二天许念殷会更生气。
但等到两人上了初中，陆向湛发现许念殷不再执着于叫他弟弟，他心里其实有些窃喜。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猜测是因为自己日渐成熟，许念殷意识到自己还是不如他更像大人，所以默认了哥哥的称呼。
当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样子！
陆向湛从小不善言辞，但当他懂事的那一天起，就默默攥紧了小拳头，为自己打气。
初二的某一天，陆向湛也是这么想的。
作为班上仅有的两位英语课代表，当英语老师因孩子生病无法来校，而学校又要求第二天必须出期末成绩时，陆向湛和许念殷义不容辞地接过了帮忙判卷子的工作。
于是，在暑假刚开始，同学们都在家享受假期时，他们俩在英语老师的安排下，从老师那里接过了判卷的任务。
教学楼外阳光明媚，热气如同波浪般席卷整个校园。
校门口的喷泉似乎也在这股热浪中疲惫地停滞，只有教学楼前凉亭的葡萄藤依旧绿意盎然。
旁边的大杨树上，知了不停地鸣叫，热闹的叫声却让整个校园显得更加寂静。
许念殷皱着眉头，无精打采地揉着肚子：“好像早上吃坏东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陆向湛立刻停下手中的笔，转身去包里翻手机：“要不我给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接你回去休息吧？”
许念殷赶紧站起来拦住陆向湛的手，见他停止动作后又坐下继续揉自己的小腹：“不用了，早上他们三个和我一起出门，我爸妈带着许知林去给他开家长会了。”
陆向湛拿过许念殷面前的试卷放在自己面前，转身拿起放在身后的校服，准备给许念殷盖上让她趴着缓缓。
他站起来正准备给许念殷盖上衣服，视线划过许念殷的凳子却突然愣住了，随即脸上突然泛起红晕：“你……你好像来那个了。”
陆向湛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指着凳子上的一点红色开口道。
“哪个？”许念殷疑惑，并随着陆向湛手指的方向低头。
尴尬。
虽然生物课老师确实讲过生理知识，她妈妈也提前打过预防针教过她如何处理，周围的好几个女同学都早就经历了这件事，她自己也在脑子里模拟过无数次应对方式。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形！
许念殷突然慌乱，她手臂在空中挥舞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脑子一热，慌慌张张站起来，红着脸低头冲进女厕所。
这……要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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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湛在原地愣了愣，被这突发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又迅速冷静下来。
他耳朵通红，先是许念殷挂在椅子后面的粉色美少女战士书包里，翻出了几张湿巾。
就像是一名秘密特工附身，他悄无声息地把许念殷椅子上的颜色擦得干干净净。
接着，他处理顶级机密文件一样沉默地抽了许多张纸巾，把用过的湿巾包裹得严严实实，拿着它走进了男厕所，完成了它的“最后使命”。
迅速处理好现场后，他又赶快去找许念殷，他站在女厕所门口，安慰她别着急：“殷殷，我去帮你买东西，等我回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许念殷冲进厕所刚蹲下就后悔了，爸妈去开家长会了，杨夕婷也跟着爸妈去游乐园，她的“援军”一个都不在。
门口传来陆向湛的声音，她虽尴尬和害羞各种情绪交织错杂，但确实也是及时的救命稻草。
陆向湛转身飞速往楼下跑，剩几个台阶的时候他抓住栏杆直接一步跳下，到停车棚骑上自行车跟大爷打过招呼就往校外骑车，脚蹬得飞快。
到了门外超市买好东西就立刻去找许念殷，顾不得羞涩听许念殷说卫生间没人就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隔间门口，他把东西从隔间下面的缝隙递给许念殷“殷殷我把东西买来了，你……你接一下吧。”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许念殷在隔间里面等得百无聊赖，腿都开始有点发麻。
许念殷接过袋子，低头打开发现除了那一小包东西还有熟悉的裤子和贴身衣物。
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陆向湛正在门口等她，两人一对视又都飞快移开视线。
陆向湛抢先开口：“你……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卷子我一个人就能批改了，回去喝点热水睡一觉吧。”
“好……好的，谢谢你啊小湛。”许念殷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回到教室拿上书包就自己回家了。
等两人再次见面，暑假都已经过去了一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缄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仿佛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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