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多大啊！就算要结婚，也总得到法定结婚年龄吧，我才二十一，还得等个一年呢！”何然辩驳道。
“你先交个女朋友不行嘛。”
“不行。”
很果断，很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你工作会有这么忙的？”何玲还就是不相信了。
“不是，妈，到底是记性不好啊？您是不是又忘了，我除了这份律师工作之外，我还是个大三的法学生啊？何况，我已经保研了呢。”
“哦对对，我又忘了。”何玲讪讪地笑笑，但转念一想，“还不是你整天气我，给你妈我都气晕了。”
“您还是晕会儿比较好。”看着自己老妈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头晕的样子，演技实在是太浮夸拙劣了，何然实在是没眼看。
“那你觉得我们小暖怎么样啊？”何玲突然提起来。
“哪个小暖？”即使知道答案，但何然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再问了一嘴。
“除了何暖，你还认识哪个小暖吗？”
“不怎么样，劝你死了这条心，我跟她，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何然说出的字，字字斩钉截铁。
“你之前不是对她有些心动吗？”何玲不知道又从哪里多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出来，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何然整个人都震颤了一下。
“妈……”这一声“妈”叫得可真长，“您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连笑都没对她笑过，还喜欢她？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我也不可能对她心动的！”
“我就随口一提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
“没有！”
何然一刀落下，将一根小葱拦腰砍断，在砧板上爆发出一阵巨响，给沙发上的何玲吓了一大跳。
可是何玲不知，何然的脸颊悄悄的变红了，似乎是害羞的征兆。
这莫名其妙的害羞，或许连何然自己本人都察觉不到吧。
他自己也还没懂得自己的真实心意。
***
何暖回到家后，见何婉已经在做菜了，厨房里充斥着一股山珍海味般的浓烈香气。
“做什么呢？这么香气喷喷的？”何暖凑了过去。
“当然是你小然弟弟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啊。”
得了，还不如不问呢。
听到“小然弟弟”这四个字，何暖不禁干呕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能被她心甘情愿叫“弟弟”的人，应该只有小奶狗邵子阳了吧。
只不过，邵子阳此刻并不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
昨天晚上微信里明明……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妈，我也想吃，能不能多做一些啊？”何暖问道。
“这一大锅子还不够你们两个分着吃吗？我和你小何阿姨又不会吃这种甜滋滋的食物，难不成你还邀请了什么人来吃这顿年夜饭吗？”何婉惊讶道，竟不知女儿对糖醋排骨的喜爱已经到了这种狂热的程度。
“没有……没有……”何暖这张脸上，满满地写着“心虚”二字。
“那就乖乖等着吃年夜饭吧，别来厨房给你妈我添乱。”何婉同样无情驱赶着何暖。
“得，那我走。”何暖摆着手就出了厨房。
她蹲回到客厅沙发边的老位置，然后啃起瓜子来，直到何婉将饭菜准备好。
“大功告成，可以往你小何阿姨家搬过去了。”何婉一手端着红烧鱼，另一只手则端着飘香甜腻的糖醋排骨，然后使唤着何暖。
“来啦！”何暖也一手炒芹菜，一手油焖大虾地端着往隔壁何玲家走去。
***
推开门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却是何然。
“何阿姨，您来啦！”何然乖巧懂事地跟何婉打招呼。
“小然啊！你也回来啦！听你妈说，你不是要晚点到的吗？”何婉惊喜道。
“提前把工作完成了，所以就抓紧时间赶了回来。也多亏天空作美，我刚开上车，雪就停了，开车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何然笑脸相迎，送着何婉进屋，却全然不顾走在后面的何暖。
“这家伙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没礼貌了吧，自己好歹也算是半个客人。”何暖心里气嘟嘟。
“还是有自己的车好呀，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也不用担心会抢不上火车票。”
何婉这暗戳戳地也不知道是在内涵谁。
何暖只感觉心头冰凉凉的。
“还有几碗菜没有端过来，我们去端一下，等菜齐了，就可以正式开启年夜饭了。”何婉宣布道。
她和何暖正要折返回去，却被刚从厨房里端着菜走出来的何玲叫住了：
“你留下来帮我吧，端菜的活就交给他们两个孩子去干吧。”
“也是。”
于是，何婉便将端菜的任务交给了何暖和何然。
尽管两人心中都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为了不扫这顿年夜饭的兴致，两人还是顶着黑脸双双出门。
***
来到了何暖的家的小厨房里。
“四碗菜，我们两个一人两碗吧。”何暖正要去搬运那最难拿的炖肉，却被何然抢先一步给端起。
“你这笨手笨脚的，这么大一碗炖肉还是交给我吧。”
“切，你就装吧。”
但有一说一，这家伙虽然说的话挺装的，但还是考虑得挺周全的，这么大一碗炖肉，碗壁还那么烫手，的确不适合自己来拿。
还是得谢谢这个死装的家伙的，把这块烫手山芋给拿走了。
“我走前面吧，你慢慢来。”何暖先一步出了门，然后贴心地为何然撑开挡风门帘，让他能够畅通无阻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村子里稀稀拉拉的路灯不足以照亮，但在各处大红灯笼的灯光汇聚下，空荡的村子也显得看起来热闹了许多，起码稍稍有点过年的氛围感了——但还是没办法达到小时候那种浓郁的感觉。
快进门的时候，何暖又几个快步移动到了何然前面，然后再次为他贴心地掀开了门帘。
“谢谢。”
“不用客气。”竟然还能从这个冰山脸家伙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何暖还真是有些意外的。
***
两人顺利来到了饭厅之中。
何婉和何玲两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两人回来了。
“快坐下吧，辛苦你们两个了。”何婉指挥道。
“坐哪儿？”何然迷茫道。
“你面前那个不是凳子吗？”何婉疑惑道。
“不是。”何然还真就水灵灵地说了出来，完全没给自己老妈一点面子。
“……”全场顿时陷入尴尬之中。
何婉和何玲两人为了凑合这对年轻人、实现从姐妹花到亲家的华丽转变，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这紧紧相连的两个座位，可是两人专门为何暖和何然准备的。
只是这位还没有卸下西装铠甲的冰山战士并没有领情。
“你就坐吧，话那么多干嘛。”何暖倒是硬着头皮坐下来了，还偷偷拽了拽何然的西装衣角，催促他赶紧落座。
亲眼看着原本热闹融洽的气氛被自己冷落下来，何然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愧疚之情在的，于是也乖乖坐在了何暖身边。
两人十分拘束，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尴尬”二字。
“好啦，人都到齐了。”何玲笑着站起来讲话，“这也是我们两家第一次聚在一起吃年夜饭，那便祝各位新年快乐吧！”
“新年快乐！”何婉也起身庆祝道。
“新年快乐！”何然和何暖也在玻璃杯里倒上了果汁，然后站起来祝贺。
“新年快乐！”
屋子外面一阵热闹的烟火喧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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