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死啊?

“呵呵呵……”庙门自内缓缓开启,烛火明灭,黑袍人双手放于腹前,头微微垂着,立于色彩斑驳的泥塑正前方,刘耀祖和另一人分别站在他两侧,眼中神色各异。

黑袍人迈步迟迟,身影如电,一步起一步落眨眼便到了门口,他移出门槛,抬起了头,仍是黑布遮脸,只露了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几乎看不见眼白。

无影步!

南宫衡心头一震,右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剑柄,无影步早在十年前便已绝迹江湖,这个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无视了南宫衡防备的动作,黑袍人语气缓和,像一个慈祥的长辈那样谆谆教导:“南宫盟主,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土枭的叫声停了有片刻,南宫衡满不在意地换了条腿撑着,扫视了一圈,而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轻松地说:“正好路过想进来拜拜,没想到几位朋友都开始点香上贡了,呀——先来后到,要不我现在走?”

“既来之,则安之。”

一句似叹息似警告的话语消散之际,庙中那黑衣人一声令下,三个高手便齐齐提刀向南宫衡杀了过来。

南宫衡没有硬接,一直退至庭院一角翻身上了墙,挑挑眉:“那就是没得商量咯?”

弹剑出鞘,剑啸如龙吟,南宫衡对那黑袍人忌惮几分,出手间留有余力,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一个会无影步内力高强的神秘人,这江湖果然卧虎藏龙。

回到眼前,眼前三人的武功路数毫不相关,但配合格外默契,密切地就像一个人,南宫衡抓住机会刺破一张遮脸黑布,下一刻却险些因为一瞬间的僵硬而受人一击。

“李虎……”他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真的是他。”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如果说这之前他还抱有期待,那现在则是完全无望了。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并没有让他好受一分,他们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任何哪怕一点对南宫衡的熟稔,但分明半年前他才和李虎把酒言欢枫树坡,结下兄弟之交。

在他思虑的片刻中,一段语意不明的话穿过嘈杂的拳脚和兵刃之声,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当时是,他立刻懂了关山海说的邪术是怎么回事,人声如雷响彻他耳边,紧跟着,视线所及物换星移,与之对打的三道身影飘飘乎欲仙……

异状显现的一瞬间,南宫衡即刻摒弃了听觉,使劲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一剑挥退了意图取他面门的李虎,眼神倏然冷了下来。

巍然不动的黑袍人见他轻易挣脱幻境,罕见诧异了一下。

单凭那三人显然无法对付这个名头响当当的武林盟主,刘耀祖见此一幕,大骇不已,浑身抖若筛糠,哆哆嗦嗦地缩作一团,施术那人停了嘴,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暗骂蠢货。

他向黑袍人靠近几步,问:“尊者,此人您想如何处置?”他之前靠手下的三人以及随口生成的幻境便能所向披靡,这还是头一回毫无用处。

南宫衡一脚踢开被他卸了关节的最后一人,放开听觉扬声高喊:“还有没有别的招啊?没有的话可换我来了!”

话音一落,他提剑冲去,一道剑光闪过,本就破旧的庙门轰然碎裂,漫飞的烟尘之下,深深的剑痕刻在石碣上,但如他所料,这一击连黑袍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武功不错,”鬼魅般空幻恐怖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但还是太差了。”

骤然,南宫衡双眸圆睁,毫不犹豫地反手背过太阿剑,千钧一发之际,太阿替他受了一掌,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让他不可控地向前扑去,他挽剑刹脚,眸光森冷,旋即反身仍朝那人攻去。

小小的破庙早经风霜,如今横遭祸端,轰然倾塌,尘土飞扬的废墟之上,一人一影激战正酣,对手实力之强劲让南宫衡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数十招的交手,他处下风,胸口中了一掌,刹那间浑身血脉都好似僵硬了起来。

此情此景,怎么看都是他吃亏,他却抹唇吃吃一笑。“来的正好啊。”

风动云起,夜鸟啾啾,太阿剑银白色的剑身眨眼覆上一层霜色,明明还在晚春,四野却忽地冷了下来,街上的水坑肉眼可见迅速成冰,草尖也结上了一朵朵冰花,南宫衡胸口中的乃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关春来的成名绝学——寒冰掌,中招者寒气入体,经脉尽冻,可巧的就是,南宫衡的内力属寒,寒冰掌给他的带来的不是伤害,而是助力。

他缓缓闭眼,让内力游走全身,寒气从他每一个毛孔冒出又缩回,太阿剑直插地面,冰霜四溢,他抬剑灌入寒气逼人的内力,再一招,天地色变,片片雪花悠然入眼,晶莹边缘闪闪发光。

南宫衡勾起唇角,一抹鲜红映在剑上。

“寒——冰——冻——地——看好了,这一招!” 他如痴似狂地挥舞太阿,翩然的雪花随他心所动,每一片都化作杀人的利刃,织成了笼地遮天的一张大网。

黑袍人首当其冲,剑意逼人,他竟有一瞬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雪片轻松割开了自己脸上的黑布,一串血珠不为人知地浮现。

剑招如细雨连绵,触之则死,在场唯一的普通人刘耀祖被割成了个血人,吓破了胆,像条虫一样拼命的往废墟下拱动,除了黑袍人,其他人都渐渐无法招架,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鲜血直流。

一时间,黑袍人竟破不了南宫衡的招,又见手下嗷嗷求援,他终于有了丝情绪波动。

“南宫衡,你还真是让我惊喜。”

南宫衡不言不语,攻势不减,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照此下去,免不得要和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走。”

黑袍人终是选择退一步,那双纯黑的眼睛最后深深的看了南宫衡一眼,目光中看不出是讥诮还是悲悯。

寒冰动地是南宫衡两年前自创的绝学,却因为旗鼓相当的对手难寻而一直没有使出来过,没想到第一次绝学亮相竟然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破庙,他撑着剑柄,自嘲一笑:“一点都不壮观。”

他理想中的场景是人流如粥,两人于群山之巅,他一招寒冰动地击败对手惊艳世人,至此一战成名!

现在是击败对手也没做到,世人也没看见他独创的漫天冰雪。

这场冰雪持续了快三刻钟,方圆二十里平地起风,雪随风来,等风停雪落,人家屋檐上的积雪寸寸融化,乍一看,只是昨夜的雨水未竟罢了。

他耗尽内力才使得这一招逼退黑袍人,寒冰掌的余威还使得他胸口隐隐作痛,此地不宜久留,但他气力不足,只走出二里地就靠墙而坐,好生狼狈,自他成名之日起,这还是头一遭。

“你怎么这个鬼样子?”头顶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连语气都是熟悉的嫌弃。

他抬头望去,黑乎乎的夜里,白晨那张白净的小脸好似在发光,让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欠揍的脸竟然该死的亲切。

刚经历一场大战,南宫衡的情况自然说不上好,因着受了点内伤又气力不济,嘴唇白得吓人,他有气无力地说:“扶我一把,好师弟。”

或许是心情好了,白晨抱臂环胸围着他转了转,戏谑的眼神将他从头鄙视到了脚,一开口就是嘲讽:“这不是气宇非凡侠肝义胆绝顶聪明的南宫大盟主吗?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叫点观众?”

白晨倒是了解他,南宫衡闭了闭眼,心死若魂消。“小兔崽子,真想给你嘴缝了。”

“哼,”白晨蹲下身,拍了拍他脏污的脸颊,“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也不想让人看见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吧?”

南宫衡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他:“你想要什么?”

一听这话,白晨高兴起来,还好心的帮他理了下衣襟。“简单,赌约作废。”他才不想当劳什子的贴身护卫。

南宫衡冷笑:“你不是从来没履行过吗?”

他要是真在乎,就不会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从仙客来离开了,以至于天都快亮了才找过来。

白晨脸上一闪而逝一抹心虚,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不行你就在这儿待到天亮吧!”

岂知这一推刚好加剧了寒冰掌的发作,南宫衡不由自主地颤动几回,脸色愈发白了,他心中也动了气,紧抿着唇不愿再求人,连视线也偏开去不看眼前人,怕自己当场气死。

看他好像快死了一样,白晨手一抖,难得语气里染上一点关心:“你要死了?”

他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就让南宫衡气得吐了一大捧血,昏过去之前还在想死了做鬼也要缠着白晨,每天晚上都飘在床头吓他,这小子最怕鬼了。

等南宫衡再度睁眼,日光普照,微风拂面,窗外绿杨如荫,窗内桌椅板凳,还有一个臭脸小孩。

“还活着呢?盟主大人,”白晨撇撇嘴,“说两句就生气,真小气。”

南宫衡敛下眉:“你少咒我几句,我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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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韦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