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互相隐瞒

“生生蛊,是域外最多见的一种蛊虫,”白晨向后仰了仰,躲开他的大嗓门攻击,跳下方桌走到床边坐下,半倚着床上的小几,幽幽道,“一只蛊能生千万蛊,从前阎蛭魔君握有数只生生蛊母蛊,可号令生灵无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场惊世大战前,中原武林折进去半数高手,才杀出重围,取他首级,生生蛊也在那之后绝迹,成为第一只消失的王蛊。”

“阎蛭魔君死后,毁去了全部母蛊,他的爪牙同一时间尽数暴毙,无一幸免。我以前跟你说过,母蛊死亡,被子蛊附身的人难逃一死,至于这只生生蛊,只是一只还没找到附身的子蛊,这只琉璃瓶能暂时隔绝它和母蛊的联系,但子蛊肯定不止这一只……”

“你什么时候说过……”南宫衡低喃,猛然对上白晨冰冷的视线,立马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骤然直面这玄之又玄的玩意儿,他一时怔住,脑子里像是当啷一声丧钟震响,震得他头脑发昏,再度看向白晨手中之物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好一会儿功夫,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事吧?”

白晨略显诧异地抬眸,抿唇摇摇头:“只要不碰到就没事。”他还以为南宫衡关心邪恶的蛊虫多一些。

“没事就行……你知道怎么处理它吗?”

“没问题。”

南宫衡呼出一口气,来到白晨面前站定,猝不及防出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顶,朗声笑道:“真是师兄的好师弟,没你在可就麻烦了。”

白晨气急败坏打掉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想果然还是应该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丢在大街上等死。

小几另一边,柔软的床铺微微下陷,南宫衡带着一壶茶坐了下来,分给白晨一个白瓷小盏,倒茶的动作缓慢温和,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几乎称得上温柔。

添两杯新茶,就着窗内的暖阳和鸟鸣入茶,澄澈的天空揉皱几片闲云,窗外树影婆娑,人声缓缓,南宫衡俯身拾起一室静默。

“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想知道你身在何处,又为何避而不见,甚至怀疑……”他顿了顿,抿了口茶,把这个疑虑又咽了下去,“能告诉我,你都去了哪儿吗?怎的长了这多般见识?”

即便仙雾林中存在有关巫蛊之术的残卷,但绝不会详尽至此,上元道人虽漠然放纵白晨习此,也绝不可能倾囊相授,何况他本人最是厌恶巫蛊之祸,那场灾祸夺去了他全部的血脉亲情。

这会儿的白晨俨然一个精通蛊虫的邪教分子,要是被有心人拿出去大肆宣扬,那后果不堪设想。

“去了魔教一趟,”白晨散漫回道,不打算和眼前之人推心置腹,“与你无关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当心惹祸上身。”

“只要和你有关,我就不能不管。”南宫衡郑重其事地说,“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亲手查出来。”

白晨莫名想到江湖上两人的流言蜚语,不禁一阵恶寒,嗖地站起来大踏步走开,回过头警告说:“离我远点!我对你没兴趣!”

“什么?”南宫衡愕然,实在不理解他这两句话是在什么样的思想状态下说出的,“你说什么?”

而这话在白晨眼里就成了他被拒绝后在装聋作哑,别看语气还平静,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憋了一堆坏招,就等逼他“就范”

呢。

本来他确实不相信南宫衡对他有什么奇怪的感情,可经不住这些朝夕相处,那家伙表现出来的样子明显就是急于得到他白晨,甚至不惜任何代价要将自己绑在他身边。

不论他脑子里作如何想,反正南宫衡仍然没有明白过来,几乎一脸痴呆地凝视着他,武林盟主可很少有如此表情空白的时候。

“咚咚”

房门敲响,小二的声音随即响起:“客官,午饭准备好了,要给您送进来吗?”

白晨抓紧时间冲南宫衡做了个鬼脸,后者扶额失笑,喊“进来”的嗓音都染上了明显笑意。

小二推门进来,瞧见白晨也在房里,迅速反应过来圆滑地问:“二位客官可要一起用膳?”

眼看白晨都毫不客气地落座了,南宫衡也点点头说:“嗯,一起拿过来吧。”

“好嘞客官!”

几道身影重重叠叠,麻溜地摆好了一桌山珍海味,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出扑鼻香味,香得白晨这个没吃早饭的人肚子直叫,等小二退出去关上门,他不客气地端碗拿筷,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瞧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真怀疑这四年你是去讨饭了。”南宫衡叹着气给他倒了一杯水搁在手边。

“唔唔嗯嗯!”(谁讨饭了)

“好好好,没讨饭,安静吃吧。”

不一会儿,白晨噎得直捶胸口,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还不放弃地在大嚼特嚼,见状,南宫衡一边嘲笑一边把水喂到他嘴边。

恍惚间,两人都好似闪回了多年前某一个平常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与眼前一模一样。

短暂地怔愣后,白晨不怎么自在地偏开头,摇首示意喝够了,然后接着闷头夹菜。

南宫衡心中挂着事,简单吃了两口就不再动筷,坐在一边点着手指沉思,不多时,他斟酌着开口:“依你所见,昨日逃走那些人和蛊虫有甚关联?”

白晨再扒拉一口菜,含混道:“很有可能……只是小喽啰,传播者。”

吃完了饭,小二收走残桌,白晨牛饮一壶清茶,压了压肚里的油腻感。

南宫衡倚靠在窗边,眉眼低垂,抱着太阿剑,脑中思绪万千。

“喂,问你个事儿。”偷瞟了他好几次,白晨轻咳两声,开口道,“你内力属阳,怎么弄出的雪暴?”

自从知晓昨夜那股强劲的暴风雪出自南宫衡之手后,他心中就一直萦绕着这个疑问,包括一大早他去破庙找线索,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残留的内力确认,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他。

在八重门领地上偶遇那一晚,明明南宫衡的内力还至纯至阳,没道理这么快就改修了至阴的内功心法,甚至于如此驾轻就熟,至少他目前没看出南宫衡身上有异。

他怀疑地走近南宫衡,刚强火热的内力几乎从后者毛孔里钻出来亲近他,吓得他后跳一大步。“你干嘛?!”

“不是你想知道?”南宫衡失笑,朝他勾勾手指,“自己过来看。”

“……算了,关我屁事。”白晨拍拍手,竖了个中指,放狠话说,“你要是想死直接告诉我,我大发慈悲让你走得痛快些。”

习武之人的内力在第一次习得内功心法时就已固定了属性,像南宫衡这样时阴时阳,确实会给对手出其不意之感,但一定得不偿失,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力在经脉里冲撞,到最后即便侥幸不死,也难逃残废。

只有邪教在濒死之际,才会冒险一搏。

分开的这四年,你身上又多了秘密?

距离如此之近,却又遥远得看不清彼此的脸。

两人默然相望,迷雾重重。

少顷,白晨主动偏移了视线,冷哼一声:“随便你,爱说不说,死了更好。”

南宫衡知道他嘴硬心软,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必然就是在担心自己,想到这儿,他心情明媚地说:“这么想我死啊?你可是我的贴身护卫,阎王都不能在你手里抢走我的命。”

“那是!”白晨昂起下巴,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阴恻恻地问:“你非要我当劳什子贴身护卫?”

“对啊。”南宫衡艰难地憋着笑说,“只要你好好保护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什么宝物都找来送给你了。”

“走吧,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在白晨分析利弊之际,他趁机把着白晨的肩膀跳窗而去。

“诶?……南宫衡你混蛋!”

忽悠了一路,南宫衡总算让他不情不愿地嘴上答应了,刚好也到了昨日约定的地点。

天门泗水滩是泗水河的流经地之一,百年前,这条足有十里宽的运河隶属朝廷,用以运输从域外到中原的货物,这滩头原是码头,停靠大小船只无数,繁盛非常,只可惜后来遭逢地动,泗水河分流严重,水位下降到了无法停泊货船的程度,朝廷才不得不将其废弃,时至今日,码头的残骸都被镇上的居民捡走作了柴烧,只剩下了一堆光光的石头沙砾。

小镇是南宫衡亲眼看着建立起来的,所以昨天才能一下子报出这个浅滩,此地僻静,人迹罕至,着实是个越货杀人的的好去处。

离天门泗水滩不远处有一望江亭,地势颇高,亭子所处的位置就是原来的码头下货点,百年经风雨,屹立不倒。

刚过未时,南宫衡和白晨二人慢走慢行,遥遥看见耸立的一块椭圆状大石,“天门泗水滩”几个字刻画得遒劲有力,红色的凹痕在阳光下如墨一般浓郁。

见此,南宫衡冲白晨抬抬下巴:“到了。”

来到望江亭中,关山海领着那寡言少语的三人早早等候着了。

“南宫盟主!”关山海激动得迎了上来,面露喜色,“您可算来了!”

南宫衡扬眉一笑,豪放地岔开双腿坐下,启唇说完关山海的未竟之言:“关兄不会以为本盟主是爽约之人吧?”

关山海一脸尴尬,忙赔着笑脸道非也非也。

“那好吧关兄,长话短说,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人?”

“这个嘛……”关山海瞄了眼几乎和南宫衡寸步不离甚至挨着前者坐下的人,想把他挤走,“这个我肯定要和盟主细说,你往旁边坐点。”

白晨巍然不动,冷笑:“信不信我把你做了。”

“咳嗯,”南宫衡掩唇轻咳,眼神警告白晨,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别跟他一般计较,就是我这贴身护卫比较死心眼,一定要贴——身——”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意料之中恶心到了白晨,后者二话不说翻身离开,表情可说是一言难尽,嘴角都快撇到地下了。

南宫衡闷笑不已,面上仍竭力装作严肃认真地听人讲话。

关山海如愿坐下,没注意到这些,兀自说着:“我们兄弟几人和他们打过好几次交道,发现其中三人好像仅仅只能听那一人的指挥,到时候我们拖住其他人,烦请盟主帮个忙,擒贼先擒王,把那个怪人一举拿下。”

说得轻巧,他们这儿一共五人,或多或少都负了伤,要南宫衡放心“擒王”,把后背交出来,恐怕有点难为人了。

想了想,他随意笑一笑,颇有些自大地开口:“关兄何须如此紧张?昨夜交手试探,那些人也不过尔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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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韦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