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先生,”国木田独步按照太宰上午在咖啡店里教他的方法,有些别扭、但又意外地并不排斥这样握住七海的手,“十分抱歉。”
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是他不能接受了的事实的七海建人并没有甩开国木田的手:他更关心是什么会让国木田先生这样做。
“是我欠了对方一大笔钱,”他还没来得及问国木田,握住他的手的人已经说完了语出惊人的话,“所以才会害你被绑架了。”
这不可能。
七海建人一愣,随后便哑然失笑:没想到他这位室友会用这个借口来和自己解释。
“不必自责,国木田先生。”他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拍了拍那双交叠的手,“那你欠的钱还清了吗?”
太宰替他准备的各种回答里都没有这样的一句问话,国木田练习得最多的两句“七海先生怎么才能消气”和“请七海先生打我一顿出气吧”到了嘴边没能说出口,男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如遇到突发状况请看太宰独家锦囊”——这种完全没有多余的第三只手去打开锦囊的情况你果然也料到了吧,混蛋太宰!
“国木田先生,”七海建人抽出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国木田手中,“如果你急需用钱的话,可以先拿去用。”虽然知道室友说的不尽是真话,但万一呢:七海不敢冒这个险。
从七海手中接过了卡,还没从现状里缓过神来的国木田看见了地上摊开的行李箱,脱口而出:“你又要搬走了吗,七海先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想要搬走也是难免的。
“不,我只是去出差。”七海没有告诉对方实情,但他说出的地点是准确的,“我最近还要去一次‘横滨’。”
“说起来,”他看着对这句话的反应依旧像是不太能适应的国木田独步——不知道这位室友是惊讶于“出差”还是“横滨”这个说法呢,“国木田先生的老家也是在东京吗?”
“不——”下意识说出了否定的回答,但是成功在说错很多之前住了嘴的国木田独步思考了一秒,“我老家不在这里。”
“那真是不容易啊,”七海建人像是了然一般拍了拍室友的肩膀,“遇到困难可以和我说。”毕竟都市的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的。
……
七海建人的行程安排得非常充实——他一共去“短途旅行”两天,第一天是去南部的县和好久没见过面了的友人灰原雄一聚,第二天则是要赶回东京附近——去横滨这座充满了神秘感的城市寻找“绑架”了他的绑带男所说的“这个世界的真相”。
“灰原,最近过得怎么样?”在高专毕业后选择了和他一起就业成为公司职员,却又在同时间和他一同选择了辞职、却是为了回老家接管家里的农田的灰原还是和印象中一样开朗,除了好像晒黑了些、变得更健壮了些。
“我过得很好啊,这些都是我种的。”开着一辆面包车去车站把人接回了家的灰原打开窗,给七海指了沿路的一片黄绿相间的麦田,“七海,你呢,还在那家公司上班?”
“……我回高专了。”七海建人说出了在短信里没能打出的文字,“在那里帮五条学长的忙。”
“是吗?那很好啊。”开着车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同窗的灰原雄笑得很开心,“你也找到喜欢做的事了啊,七海。”
活生生的灰原和他的家人热情地招待了七海建人,仿佛是要告诉他“我们还好好地活着”,明明只说了来玩一天的七海拗不过灰原一家人的挽留,留在他们家里过了夜。
第二天吃过晚饭,开车送七海前往回程车站的灰原在后备箱里放满了他种的作物:“带回东京吃吧?”还特地在一袋毛豆上贴了“给五条学长”的标签:“七海,这袋一定要记得给五条学长啊,哈哈哈哈。”
“我会记得的。”在离别的站台前拎着大包小包、被友人抱住用力地拍着背的七海建人不知道为什么,久违地感到眼眶有些发热,“谢谢你……灰原。”谢谢你还活着。
横滨,某间旅馆。
虽然时间和他预计得稍有出入,但并不影响七海完成他预订的计划。
他乔装打扮后,按照上一次来出差的地址找到了那位“绑带男子”所在的办公大厦,蹲守在门口附近。
一上午过去却没有任何收获的七海建人没有再继续等待。他按照记忆里的方位,找到了位于拐角的那栋四层大楼,在一楼的咖啡店里——
果然也没有“绑带男子”的踪影。
仍然没有灰心的七海建人最终决定再去四楼的“侦探社”看一眼。
他走到通往四楼的阶梯前才发现不对劲:上次他来的时候发现的那股咒力残秽已经被什么人祓除了。
那么,眼下这栋大楼的四楼就应当如上次那个男人所说的,是一间“侦探社”了——
在看到四楼依旧是一片空荡荡、只有一扇木门时,要说七海不失望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那扇门不一样了——七海建人发现这一点时,他的手已经在无意识间放在了门把手上:这是一扇暗红色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张写有“武装侦探社”的、略显奇怪的牌子。
他按下了把手,推开门,看到的是:
“七海?”横躺在沙发上的白发男人看到他时有些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七海海!你是不是也觉得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请那——么宝贵的一天假期并不合适,对不对?”
“……五条前辈。”好不容易挣脱了对方的手臂的七海建人喘了口气,“请问‘这么重要的时候’和‘那么宝贵的假期’是指——”
“不,先别说这个了。”推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往外走、确信对方是太想念自己所以还是乖乖来上班的五条念叨着:
“京都校的人应该已经在校门外等得不耐烦了吧?”
……
最后,将芥川君带回侦探社工作的这件事还是落到了国木田头上。
用太宰的说法对芥川说明了少年只是“和武装侦探社合作”,但内心觉得这绝对是在欺骗童工的国木田面色不虞,恶狠狠地打开“理想”手册。
“国木田先生,河边有个人。”
正在计算侦探社这个月因此而多出的预算的国木田一双眼没有离开手上拿着的手册,对新来的这位年轻同事的感慨附和着点了头:“这条河道旁经常有人。”
“的确。那个人刚刚跳进去了。”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一件事关人命的事的芥川龙之介平静地跟在国木田身后,“现在看不见了。”
“等等——”很快算完了帐的国木田总觉得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讯息,“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河道。人。跳进去了。”芥川指着他们正沿着走的河道已经走过的一段,示意国木田那个人就是从那个桥洞下的河道附近跳进去的。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得去救人——不,你就在那里等我。”国木田把手册一收,示意少年去桥洞那等自己,“我去叫人来打捞。”
“救人?不用这么麻烦。”芥川的外套突然伸了出去,在河中央织成了一片网——
但河边有位白发的少年动作比芥川还要更快一步,已经跳进了河里抓住了那个跳河自杀的人的腿——
随后河里的两个人都被面无表情的芥川捞了出来,扔到了国木田面前。
“啧。”
“喂,太宰你这家伙,把芥川扔给我自己一个人却跑来跳河自杀,还要白白让两个少年一起救你——”国木田话快说完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太宰”和平时不太一样,“还有你这眼睛上——”
“国木田君——他是这么称呼你的吧。”说话声时响时轻的绑带男按住国木田的肩,“好好答谢这位敦君吧,比如请他吃五十碗茶泡饭之类的。”
“凭什么要我请他吃——”因为两个少年肚子的“咕噜”声开始头疼的国木田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两个,跟我来。”
……
“国木田君,你来得正好,有要委托我们找人的客人。”太宰看到领着两个少年走回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丝毫不惊讶,反而凑上来和他说着悄悄话,“那个人看上去面露凶光五大三粗嘴角还有疤……是不是黑涩会……怎么办织田作乱步先生贤治都不在……”
“太宰,注意侦探社的形象。”一巴掌拍在了这个绑带男的肩上,却示意对方带着两个少年先去楼下咖啡店里坐着的国木田往里走了几步,来到侦探社里用来会客的一隅。
“这位先生,您要委托我们进行什么调查?”国木田给男人端来一杯茶后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掏出了“理想”手册。
“听说你们这什么委托都能接——我要找个人。”在太宰所有描述里“嘴角还有疤”是唯一符合的特征的男人笑起来意外得“目露凶光”,“只知道他名字是叫五条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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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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