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萦娇道:“我的未婚夫。”
这真是出乎姜熹和的意料了。出于担心,她又问道:“姐姐,我知道你去找他肯定有你的理由,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没有见过你的未婚夫,不清楚他的为人,便贸然前去的话,你会不会有危险?他会不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呀?万一他是一个脾气暴躁,不择手段,还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办!”
少年叼着一根茅草,懒兮兮地靠在墙边。听到这里,他竟然悠然自得地吹起了口哨。
他这口哨吹的相当难听,宛如老牛拉磨拉不动时发出的死动静,一拉一顿,相当磨耳朵。
这死动静一出,庙外的鸟儿们便更兴奋了,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在跟少年比试谁吹的更难听似的。
姜熹和朝他扔了一个小石子,好声好气地道:“别吹了!”
少年挑了一下眉,好像在说:你管我啊?而后换了一个更轻快的调子,吹的不亦乐乎。
姜熹和没辙了。想来,他这个人应该正处于叛逆期,就喜欢跟别人反着来。别人让他朝东,他偏要朝西,别人让他闭嘴,他非要哈哈大笑,别人骂他两句,他反而美上了。想到此处,姜熹和顿悟。她挤出一个标准的假人微笑,拍了拍手,赞叹道:“妙呀!怎么吹的这么好听,哈哈,太好听了!”
哨声骤停。少年转过头,板着脸看她。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应该是忍气吞声地咽下了几十句回怼的话。
“果然对付小混蛋,就得用不一般的法子。”姜熹和满意地笑了笑,转头问陶萦娇,“姐姐,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少年抢先回答道:“她说她要去郢州。”
姜熹和道:“中间是不是落下了点什么?”
少年道:“没有。”
姜熹和睨着他,抱着胳膊,咬牙道:“我没问你!”
少年一副悠然自得、事不关己、吊儿郎当的模样,贱兮兮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局外人,我听得更清楚。而且,我也要去郢州。既然顺路,不如一起。”
姜熹和问道:“你为什么也要去郢州?”
少年道:“巧了,我也要找人。”
说完,他托着腮等姜熹和继续问下去,似乎是早就把答案准备好了。他等了片刻,见姜熹和非但没开口问,反而抓着陶萦娇衣服上的流苏玩起来了。少年道:“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了?”
姜熹和觉得此人真是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她反问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少年道:“你先问。”
姜熹和偏就不遂了他的意,道:“我就不问。”
“嚯!”少年吃了瘪,吹掉嘴边的茅草,恨恨道:“你别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姜熹和抱着陶萦娇的胳膊,语气温柔了些,“姐姐,我陪你去郢州。咱们不带他,现在就走。”
“不行。”少年直起身子,很认真地道:“我没有钱,也没有吃的,一个人去郢州路上肯定会饿死的。不如,你们接济接济我,等到了郢州,我送你们一份礼物,如何?”
既要钱又要饭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姜熹和真是第一次见。她刚想问少年为何脸皮这么厚,陶萦娇却先言道:“可以。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想要什么,要我们来说。放心,我们想要的,你一定给得起。”
少年爽快道:“成交!”
当日,陶萦娇与姜熹和一起去村落中买了一些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也买了两身衣服。考虑到两个女孩再加一个病患路上可能会受人欺负,二人便买了男装,打扮成了男子。她们也给少年买了点东西。
回到观音庙后,姜熹和把买给少年的东西一一摆在草席上,给他介绍道:“这些是买给你的药,治什么的都有,也有补身体的,小瓶上贴了标签,我检查过,都写的很清楚啦。你好好吃药,这些药可贵了,别浪费了!这些是买给你的衣服,老板的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我们就按照他的穿衣尺寸买的。还有,这个小梳子和发带也是给你的,要是头发披在身上不舒服的话,就扎起来吧。这些全都都是姐姐买的,你可要好好地谢谢她!”
姜熹和介绍完的时候,陶萦娇从观音像后面走出来。她把刚脱下来的婚服叠好,放在了包袱里。姜熹和以为她要把婚服留着,却没想到她要把婚服和那些破衣服一起扔了。
姜熹和问她:“姐姐,婚服你不要了吗?”
陶萦娇面无表情,决绝道:“没有意义。带着太麻烦,不如扔了。”
听到这句,少年把呼之欲出的“谢了”二字咽了回去,恹恹地拿起小木梳,疏自己的头发。他握着那条红色的发带,盯着看了许久。
少年难得一言不发,如此安静,姜熹和收拾完东西,转头看他。见他盯着红色发带发呆,姜熹和问道:“你不喜欢这条发带?那我给你换一条。黑色的可以吗?”
“喜欢。”少年浅笑道:“我从前最喜欢大红色。只是很多年没用亮色的东西了,看着有些新奇。就用这个吧。”
额前的碎发本是用来遮住脸上的伤痕的,少年把头发扎起来,头发高高竖起后,脸上的伤痕便全都露出来了。
少年有些无措地捂着脸,想从衣服上撤下块布遮在脸上。姜熹和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将手帕递过去,道:“用这个遮吧。这个透气,用别的你会很闷的。”
手帕特别轻薄,少年把它挂在耳朵上,挂不住,风一吹就掉下来了。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于是把手帕攥在手里,道了句:“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挺好的呀!”姜熹和嘻嘻一笑,再道:“改天你要是走丢了,也是没事呀,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少年冷哼一声,无语道:“我谢谢你哦。”说完,姜熹和没笑,他倒是低头笑了一下,笑意里藏着几分无奈。
村中没有客栈,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在破庙中留宿。夜里,庙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一些寻常的物件在姜熹和的眼中变成了妖魔鬼怪,她越想越害怕,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无论怎么数星星,也睡不着。
她抱着膝盖,无聊地扣手指。扣了一会,她转头看向少年。
少年也没睡,银色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骨子里的孤独照的明明白白。他察觉到姜熹和在看自己,抬眸看她,张了张嘴,轻声问道:“睡不着?”
姜熹和点了点头。
少年翘指,又问道:“害怕么?”
姜熹和努努嘴,耸了一下肩,没有否认。
少年无奈一笑。他把合起来的双手放在脸侧,歪着头,闭上眼睛,对姜熹和说:“睡吧,别怕。”
姜熹和疑惑地挑起眉,好像在问:真的?
少年指了指心口,点点头,让她安心,小声道:“我陪着你睡。”
听到这句话,姜熹和感到莫名的安心。明明少年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明明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说出口,可姜熹和和他对视了一会,竟然真的不害怕了。也许是太累了吧,她已经没力气去害怕了。
两腿一伸,闭眼就睡,听天由命。
姜熹和真的睡熟了,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她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出来了,观音像前的烛台闪着光,一切都那么明亮。而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姜熹和出门一看,陶萦娇与少年并排站着,他们前方躺着一具尸体。死者竟然是前夜来庙里找孩子的那位老妪!
昨夜她睡得太熟了,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完全不知道昨夜庙里发生了什么!昨夜根本不是平安夜!
姜熹和看向少年,此时他单手转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长发与红色发带一起从他的脸侧蹭过,露出了那道醒目的伤痕,黑红的伤痕,相当狰狞。
他到底做了什么?!
庙里闹出了人命,官府的人来的很快,十几个人进进出出把观音庙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搜出来,庙里唯一可疑的东西便是少年手中的匕首。
姜熹和疑惑地看向观音像:后面那些长刀呢?没人动过呀!怎么了没了?!
她知道此时不能多言,所以没开口,静静地看着官府的人搜查。陶萦娇站在她身旁,也是只字不语。
官府的人要将他们三人捉拿归案的时候,少年把匕首扔到老妪身边,弹了弹手指上的血,淡定道:“我说这老妇人是被鸟咬死的,你们信吗?”
本座如此滴勤奋哇\( ̄︶ ̄*\)╭
想写小剧场。
BUT现在好像还写不了orz
下周要考试,所以从明天开始要好好复习了,不然真的要完蛋辽!(衰)
考完试,瓦又是一条好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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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汀濯枝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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