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收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吴念卿用微信打的。
头像是简笔画的白云，惬意地下着雨。
莫思雨：“喂？”
吴念卿：“喂，在石都吗？还是在云淮？”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本地方言，如同本人就站在她旁边。
莫思雨：“在石都。（方言）”
吴念卿：“夜间出来玩吗，还是和以前一样。（方言）”
莫思雨猜到了。
时隔三年，她不得不去了，再不去都说不过去了。
莫思雨答应后挂断电话，趿着拖鞋走到书桌旁，一摞的医学“蓝色生死恋”系列课本的颜色格外显眼，摊开在正中央的《人体解剖学》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少女叹口气，缓缓合上今日复习计划。
先这样吧。
吴念卿是莫思雨的小学同学，人不仅俊朗阳光，还很会为人处世。每年过年，吴念卿都会叫上村里的几个老同学小聚，莫思雨去过几次，但上了大学后她为了保研，无暇顾及娱乐，不得不几次婉拒。
时隔三年，电话那头的吴念卿声音依然充满少年气息，莫思雨不禁开始想象着现在他会是何模样，有哪些变化。
他们在石桥上碰了面。
吴念卿穿一件黑色摇粒绒外套，浅蓝色宽松直筒牛仔裤，高高瘦瘦，头发蓬松茂密，是青春少年的模样没错了。
确实，比以前会穿多了。
少年注意到了莫思雨头上戴的黑色鸭舌帽，好奇：“哇，仙女竟然也怕月光吗？”
吴念卿一如既往地会说话，就像春日的和风柔柔拂过面颊。
莫思雨一愣，微微低头，怕他看见自己眼睛下卧着的浓黑眼袋。
“哦嗯……，哈哈，学医嘛，容易秃头，这不，头发越来越少，戴个帽子就看不见了。”莫思雨笑得腼腆，不自觉抿了抿嘴。
“哈哈，那看来还学得不够啊，你得学到脑袋发光，露出智慧的光芒，像医院里墙上贴的专家和主任一样。”
莫思雨忍俊不禁：“噗……你可别逗我了！”
他一如既往地幽默，让莫思雨觉得两人虽然阔别三年，今天却还是能一见如故。
朦胧夜色里，他的脸皎白无暇，澄澈的眼睛弯起笑意，好像要把眸子里的星星分享给少女。
莫思雨被看得一怔。
其他同学也七七八八的到了（实际上都没有七八个人），穿过路边的八棵杨树，一行人来到关萍家。莫思雨一进门就被关萍一把抱住，清甜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关萍向来这样活泼开朗，但莫思雨却总是几分拘谨含蓄，仿佛关萍抱着的不是人，是一棵树。
关萍看到了莫思雨笑露的美牙。
“诶？小雨，你什么时候摘的牙套，现在的牙齿好白好整齐啊！”
吴念卿也看了过去，莫思雨已经不再是小学见到的那个龅牙女孩了，她高中过年聚会时还箍着牙，现在不仅牙整齐，脸型也臻于完美。
“高中毕业那会儿摘掉的，现在不用再戴了。”莫思雨笑得含蓄，温婉可人，下颌线清晰显脸瘦，皮相骨相全然凸显。
关萍满眼笑意：“真好真好！几年不见，小雨越来越美了。”
吴念卿慵懒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戏谑的眼神向关萍看过来：“那可不，人家小雨天生丽质，不化妆也美得自然，不像瓜皮，不化妆就死活不出门，叫都叫不出来。”
关萍朝他翻了个白眼，拿一沓扑克拍向他肩：“死吴念卿，你话不要太密了啊？化妆怎么了？再敢损我，老娘把你拱出去！”
吴念卿有点痛地轻哼了声，抬了抬眉毛，笑而不语，眼神依旧带着戏谑。
吴念卿经常和关萍打趣揶揄，莫思雨一度觉得两人关系超乎平常。
和以前一样，关萍和吴念卿提议一起打牌，很快大家就响应，凑成了一桌。
一如既往，莫思雨看不太懂牌。
扑克很快就分完了，他们打得那叫一个起劲，忽而甩牌神色飞舞，忽而打趣笑骂，场面热闹得能让人想起过年放的烟花和炮仗。
莫思雨杵在桌边，没多久就觉得室内闷热，手心发汗，无所适从。她点开背单词app，一口气刷了一百个单词。
墙上的分针转了好几圈，空调传来低沉的声音，他们下桌又上桌，轮流交替，室内嬉笑怒骂个不停，莫思雨觉得难熬极了。
闷热的气息中，一股烟味压倒了室内的香水味，莫思雨下意识掩鼻轻咳了两声。
循着味看过去，轻盈缭绕的烟雾背后，是一个穿黑色摇粒绒衣服的少年。
“你怎么还会抽烟？”
“……”
吴念卿看着她幽怨的眼睛一怔。
“……”
像有一条闪电打在脑袋上，莫思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语几分反常突兀。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被全场听到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大家面面相觑，瞬间看得她耳根子发红，心都跳到嗓子眼。
是啊，她怎么会那样说？明明以前见过陶聪和黄希也会抽，她也并没说什么，怎么单单是吴念卿就不准了呢？她在生什么气呢？
关萍拿着一扇扑克正看着牌，见状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吴念卿，好整以暇：“就是，在我家还抽，给姐收起来，别熏着我好姐妹。”
吴念卿掐灭烟头，无声笑了笑。
接下来的时间，莫思雨只觉得度日如年。
走出关萍家门的一瞬间，莫思雨莫名觉得人间放松，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回家洗了个澡坐在床头，望着书桌上没写完的作业，内心空荡荡的。
莫思雨想到书桌下柜子里躺着的一本相册，擦掉封皮的灰后，翻开了第一页。
从小学到高中几年的回忆像幻灯机闪过。有毕业照、聚餐照、日常照，基本都是吴念卿的手机拍的，照片也是他洗出来给她的，就连相册也是他送的，大家人手一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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