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涌动起来,我才终于如梦初醒——不能就这样结束!
我赶紧掏出那本已经折了角的《深辉魔使传》,踮起脚就朝人群那边挤去,蒂尔达试图叫住我,但我顾不上回应她,只是在人潮中拼命地靠近那个背影。
可是,她走得太快了。
或者说,所有人都太疯狂了。每个人都在朝她靠近,那些贵族学生也毫不顾及所谓的礼节和骄傲只是跟别的学生一起挤挤攘攘地想要争取哪怕一个目光。
就是被撞了一下差点跌倒的瞬间,魔使大人就已经从那扇金属雕花门中消失了。
门无声地合上,世界一片安静。
我呆站在原地,鼻子酸得厉害,却不想让别人看到。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小册子,封面已经被汗湿得变了颜色。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我转过身想走,却听到了莲的的声音。
“她去了裂隙入口。”
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手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搭在了我的身上。
“别动手动脚的。”我很大声地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不是想见她吗?”她说。
“但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哪?”我脱口而出,又立刻觉得这个问题不太聪明。
“我当然知道。”她轻描淡写地说,“她匆匆结束了演讲,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催逼着她呢?”
我怔怔地望着她,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现在想来…不对,莲怎么会知道??
…还是先继续写吧。
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得到了莲对魔使大人行踪的确定后,我直接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了她。
她好像没有料到,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瞬。
我虽然埋在她肩上,却依然很有风度且克制地向她道谢。
然后就小跑着往那个方向去了。
“裂隙入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入口,而是一个模糊的称谓。
裂隙本该是被封印起来的,但为了一些研究和供学生和军团试炼,所以留了一些入口。
只有高阶的魔使才有魔力密钥以通行。
而那边也连接着“缓冲带”——也就是用层层禁咒隔离开的魔气残留地带。
魔物虽然不能越界而入,但深渊的魔气长年累月在此沉积,久而久之,也渐渐被称作“深界”。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独自一人靠近那片区域。
那里静得可怕,连风都带着湿漉漉的腐气。
我在学院里生活了将近两年,却从不知道原来这里连脚下的泥土颜色都和别处不一样。
我简直不愿意回想;哪怕只是想想那混着银灰与黑、像干涸又龟裂的血液一样的纹理,我就觉得好像有蜘蛛在脑仁里乱爬。
当时有风不断地从深处吹出来,夹着一种低沉、浑浊、沉到骨子里的压迫感。
我的理智在发出警告,但身体却像被什么牵引着。
我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对深辉魔使的崇拜壮了胆,还是什么。我一步步地走进去。
刹那间,本就因狂风而黯淡下来的天彻底变成灰色。
空气里弥漫着古老的火焰味、烧焦的石粉味,还有若有若无的铁锈和泥土混合的腥臭。
我没有看到任何魔物,四周静得可怕。
但我还是压低了呼吸,按照实战课教的那样屏息行进,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过了一座半倒塌的拱门,我终于远远看见了那抹银白色。
是她。
深辉魔使站在一处断崖边上,面朝下方无尽的深渊。
她的披风被风掀起,像一面残破却仍耀眼的战旗。
我正想开口叫她,我想我当时应该是很激动的…毕竟看到了她,就好像已经拥抱了安全…
但是…
我真的要记录下来吗?兴许,我只是中了某种瘴气,所以出现了癔症?
蒂尔达帮我测试过了,她说我只是受到了惊吓,但是并没有中任何魔咒,身体也没有问题。
好吧,那我还是写下去吧。
——我看到深辉魔使缓缓地跪了下去。
是的,跪在了某个东西面前。
我无法立刻看清那个“东西”的样貌。
它太大了,太黑了,像一团浑浊的夜色堆积在一起,盘踞在崖底最深处的魔气核心之中。
只有在偶尔的闪电光中,我才模糊地看到那如蛇鳞般缓缓蠕动的外壳、巨大的如垂坠山脉的肢体、和一双黑沉沉无法言喻的眼睛。
眼睛没有在看,而是一种降临,一种压迫灵魂的凝视。
深辉魔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单膝跪地。
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后退。
我不能理解,即便是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深辉魔使,象征光明的第一席,跪倒在了那东西的脚下。
她…是来朝圣的。
她的头颅,虔诚地低垂,她甚至好像,吻上了浓浓乌黑雾气笼罩着的,像是手一样的东西。
天哪。
我…
我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深辉魔使将我送回了宿舍,她还一直守着我,直到我醒来。她还抚摸了我的头发,告诉我,我很有天赋,要好好学习和训练。
…所以我才说也许我是得了癔症。那种近距离接触到偶像后由于狂喜而产生的癔症。
也许,我真的不该记下这些。如果有人偷看了我的日记,那她们就会对深辉魔使产生误会…
可是,如果我看到的是真的呢?
我不敢再想了,就这样吧,我
**娜塔扔下笔,把这一页撕了下来,团成一团,四下张望着没有室友注意,就要扔进不灭明灯的火焰里。
但,最终,她还是回到案前,将褶皱的纸张铺平,塞进了上了锁的小柜子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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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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