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清却被这几百号人触动到了。
现代戏曲已经日渐式微,除了老一辈的人还在将它当成习惯似的听听,年轻人早已静不下心去欣赏了。
他在霞浦村的这几天,观者寥若晨星,任何一位戏曲演唱者,看到这样的情景,或多或少都会心有戚戚。
不止是担心自己的前路,也担心自己唱了一辈子的东西,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就此消逝。
而面前的听众里,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幼童。
谢清敏锐地意识道:
这或许是一次绝佳的时机。
他要好好唱。
但这一次却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也不是为了唱赢乔玲去拿那6000元。
他想让孩子们好好听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
他也想让世人再看看,戏一开台,八方来听的盛况。
临近任务期限,任务进度却迟迟没有进展。
谢清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该怎么办?
答案很显然:
他会死。
那么他是想要无声无息地死去,临死前还带着未完成任务的遗憾。
还是应该留下点什么,虽有遗憾,但哪怕走了,至少还有人记得,有人怀念。
原来,真的会有人在临死之前,想做一做圣人啊。
谢清在心底轻嘲。
“我的妈!怎么这么多人!”
邱迎风也从休息室出来了。
他举着陈最留下来的相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转头看着谢清问:
“我好像没地方站了,拍不到你,直播也开不了。”
谢清环视了一下场地,朝邱迎风道:
“跟我来。”
他带着邱迎风从后头走到台前,刚一出现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是不是谢清啊!看身段好像!”
“肯定是!他旁边还有摄影师,估计待会还会开直播。不过这摄影师好像换人了诶?”
“有没有人知道清清今天唱的什么?这一身戏服好俏皮,和前面几次都不一样。”
……
谢清带着邱迎风来到第一排,那里坐着一群小孩,估计是来得早所以才能占到这样的好位置。
但是小孩们坐得不规矩,本来能做5人的长凳,坐了4个人就坐不下了,中间还空了点位置。
谢清微微弯腰,朝离自己最近的小孩道:
“小朋友,你们能挤一挤,给这个哥哥挪个位置吗?”
被谢清问话的是一位白胖的男孩。
这孩子昨晚踢被子感冒了,大夏天的还在吸鼻子,骤然听见一道极好听的声音,连鼻子都忘记吸了。
他呆呆地抬眼,看到面前人的容貌时,又是一愣,许久没有回话。
还是旁边的小女孩先反应过来。
她招呼其它小伙伴往旁边坐点,又将小胖子往自己这拉了一下,这才抬眼朝邱迎风脆声道:
“有位置了,哥哥坐吧。”
见邱迎风坐下了,谢清朝小女孩道了声谢。
小胖子总算回神了,他扬起白胖的小脸,眸光灼灼地盯着谢清瞧,声音糯糯的:
“姐姐,你好漂亮。”
谢清因着对方的称呼愣了一下,转而失笑道:
“我不是姐姐,是哥哥。”
小胖子的眼底露出一丝失望。
邱迎风就坐在小胖子旁边,他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小胖脸,问:
“你仔细听听,这是姐姐的声音吗?”
小胖子挣脱了邱迎风的“魔爪”,辩解道:
“谁叫他太好看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女孩子的衣服。”
谢清的眼底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他解释道:
“这是戏服,我唱的是花旦,所以才会穿上这身衣服。”
“花蛋……?”
小胖子没听懂:
“这是什么?我只听过鸡蛋和鸭蛋,还是第一次听花蛋。”
谢清:……
邱迎风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谢清揉了揉眉心,耐心地解释道:
“花旦是戏曲里的一个行当,是女性角色,你可以理解成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小胖子总算听明白了,他惊讶地哇哦了一声,感叹道:
“哥哥是唱女主角的,好厉害啊!”
谢清摸了摸小胖子的脑袋,眉角眼梢都带着笑。
他还穿着属于梅英的戏服,为了符合角色形象,衣服的颜色很鲜艳,将谢清都衬得比平时还要活泼不少,妆容精致又俏皮。
笑起来的时候,是平时没有的明艳瑞丽,真的像个大姐姐一样。
邱迎风看着看着,渐渐失了神。
谢清就像是一张素色的纸,未施粉黛的时候,清冷沉静,但是当这张纸着上了色彩,便美得张扬而艳丽,甚至也可以随着颜色的改变,而带出不一样的美。
或娇或艳,或浓或浅。
真能称得上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另一个小孩好奇地凑了过来,他朝谢清问:
“哥哥,男孩子也能唱花蛋吗?”
谢清并没有被问烦,依旧耐心地回答:
“当然可以。戏曲最开始只能由男性来唱,所以花旦在一开始,就是由男性反串的。”
见小孩们似乎对于戏曲格外感兴趣,谢清又和他们科普了一些常识。
马上就要开台了,谢清也不能久留,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戏服衣袖突然被人扯了扯。
是最开始那位小女孩。
小女孩朝谢清甜甜一笑,问:
“漂亮哥哥,你们唱戏都会穿这么好看的戏服吗?”
谢清点点头:
“是的,你喜欢吗?”
小女孩的眼里露出一丝神往:
“喜欢呀,我也想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谢清听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他看着小孩的眼睛,认真确认:
“你想学戏曲,是吗?”
小女孩欢喜地点点头:
“嗯嗯!”
谢清笑了笑,声音温柔极了:
“那就认真看看这台戏吧,如果听完还有兴趣,来后台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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