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招秘密豁口
童塔塔眼睁睁地看着人已经骑出去好几米远了,才意识到他真地撂下自己不管了。
“哎……”
愣了一瞬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认识路,立马慌张地下车推着往前跑,可是系临城骑得实在太快,他根本追不上。
“对不起,你不要走啊……”
奔跑的速度太慢,迫不得已他只好回身跨上自行车,试图克服恐惧追上前面的人。
然而被焦急促使着蹬下踏板,轱辘虽然听话地转了,车头却并不听使唤,疯狂地左右摇摆。
到底无法一口吃成胖子,他忍不住祈祷,“哎哎哎,不要倒不要倒……哇!”
祈祷注定无效,话音未落,他便连人带车一块摔到了地上。
“哎哟!”
胳膊肘处传来剧痛,不知道是不是被蹭破了,一条腿也被压在车子下面,试着抽了好几次没成功,还越蹭越痛。
但眼看着系临城越走越远,他也顾不上伤痛,手脚并用地好歹从地上爬了起来。
来不及拍满身灰尘,童塔塔赶紧扶起自行车,重新跨上去。
或许是因为已经摔过一次,再骑时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他按着系临城方才说的那样,踩下脚蹬板。
“握紧把,不闭眼……”
这般做着暗示,车子竟也真地被蹬了出去。只是速度太慢,车身不稳,没走几步再次摔在了地上。
尽管这次摔得没有第一次那么重,但手侧还是被擦破了皮,隐隐有血珠冒出,他轻擦了一下,触手反而更痛,只好作罢。
抬头望向马路前方,车来车往之间,系临城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脸颊隐隐有湿意滑过,童塔塔嫌弃地在胳膊上用力蹭了一下,然后重新爬起来,再次上车。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能骑着自行车走出两米,虽然歪歪斜斜,但好歹不再摔饼。
童塔塔见状一下子笑出来,下意识想分享,然而身边却没有能分享的人,便只好将笑容收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身后驶来一辆大客车,大概是怕他突然闯到路中间,客车一直不停地按喇叭。
嘀嘀邦邦的声音刺耳又让人心慌,本就不稳的车子,更是左摇右扭。
越慌越乱,终于在客车嗖得从身边窜过时,童塔塔再次摔到了地上。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摔得都厉害,因为靠在路边,倒下去的瞬间,头大概磕到了路沿石,咚得一下,童塔塔只感觉耳窝嗡嗡响,眼前也是一片金花。
在路上不知道趴了多久,童塔塔终于感觉缓过了气。
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车框都被摔歪的自行车,没忍住一下哭出了声。
系临城的责怪再次回荡在耳边,眼泪往下淌的触觉也愈发令人心烦,克制不住反而汹涌更甚,委屈与自厌同时侵袭心防。
除了几辆铁皮车来往匆匆外,四下了无行人,更无出租,无助的哭声便愈发失控。
“喂。”
就在他哭得情不自禁,异常难看之时,那道淡漠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童塔塔下意识抬头朝前看,但除了远处隐约的车流外,什么都没有。
系临城无奈,“你身后。”
身后?童塔塔迅速转头,果不其然,在身后的护栏网内,看到了骑着车子的系临城。
“一个男生坐在地上哭成这样,你也不嫌丢脸。”
听他这么说,童塔塔赶紧抬起袖子擦了把眼,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隔着护网望着另一边的人,不知道对方怎么又回来了,看上去像是来嘲笑他的……
“我没那么无聊,”看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系临城无语,低头看腕表,“你到底去不去学校,去的话赶紧,要迟到了。”
“可,可是——”
“把车扶起来停好。”系临城示意倒在旁边惨兮兮的单车。
童塔塔不解,但还是下意识按照他的吩咐,将车子扶了起来。
“摁一下车屁股后面的停止键,然后放那里就行了。”
停止键?他只看到一个红色的按钮,只好在那里按了下,车子发出咔哒的上锁声。
“锁上了?”
童塔塔有点懵,锁上了自己还怎么去学校啊。
“过来这边。”系临城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几步挪过去,隔着护网呆呆地望着对方。
“从这边过。”系临城示意他的旁边。
“啊?”
他瞅着身前的护网,吸鼻子,“我怎么过去?”
“爬上去,翻过来啊。”漫不经心的语气。
闻此,童塔塔抬头望着得有两米多高的护网,下巴都要惊掉了,“爬,爬上去?!”
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不堪的小胳膊小腿,“我我我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系临城语气嫌弃,“让你爬这个还不如让你去骑车。”
说着跨下单车,走到护网边缘,找到一处早先因车祸被破坏出的豁口。
就在童塔塔纳闷不已之际,他两只手抓着豁口尖锐处,深吸一口气后,用力掰弯。
童塔塔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那尖角被一点一点掰折,“喔!”
“愣着干嘛,赶紧爬过来啊。”
扯着锐利的铁条,系临城的声音因用力而压抑着。
“哦哦。”童塔塔见状来不及多想,赶紧往里爬。
但背上的书包却卡住了。
“书包……”
“啊?哦。”
童塔塔迅速起身将书包拿下来单独扔过去,重新钻进去。
豁口的铁条赶上小指粗,锐利的尖端锋利刺手,为防止回弹扎人,系临城不得不用力掰着,再大力气也禁不住长时间消耗。
眼看童塔塔的鞋子一抽进来,系临城立马松了手,尖端破风发出了嗖的一声响。
童塔塔钻过来后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弹回去的瞬间,被那声音吓得眼皮一颤,不禁心想,这要是抽在身上,皮都得绽开。
系临城揉了下被铁条勒红的手指,咬着后槽牙将豁口重新恢复了原样,颈间青筋都因用力爆起。
弄好后,他拍拍手起身,掏出手机拨打了公管热线,三言两句将豁口位置上报了相关人员。
随后挂断电话,望向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某人,“动作快点。”
童塔塔被拉回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走到车边。
“你要载我去吗?”童塔塔有点不敢相信。
“要不然呢。”
系临城将挂在车把上的背包拿下来,拉伸了下肩背肌肉,缓解刚才用力造成拉痛感。
车没有筐,童塔塔见他提溜着背包不太方便,便提议:“我帮你拿吧。”
然而对方扫了一眼他因在地上来回打滚,沾得到处都是灰尘的手脚,看上去有些嫌弃。
童塔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反应过来,迅速将自己拍打干净,还从书包里掏出常带的湿巾包,抽出来擦了擦手。
“你要吗?”说着,朝系临城递过去。
对方瞅了一眼湿巾包装,接了一片,擦过手后隐隐有零星鲜红闪过。
“快点,迟到了。”
说着,把书包递了过去,跨上车。
“嗯。”
童塔塔赶紧接过,坐到后座上。几乎是他刚坐下,车就走了。
他不得不迅速抓住把手,紧抱着怀里的单肩包,防止掉下去。
单车行驶得很快,在不平的泥土小道上有点颠簸。
大概是一顿折腾后感到热,系临城的外套被拉开了,于是衣摆便随着风不停地向后浮动,在颠簸中一下一下蹭在童塔塔的脸上。
被蹭到的额角擦伤似乎没了痛感,他忍不住往前低头,将脸埋在那微微鼓起的外套里,贪婪地嗅着衣服上好闻的味道。
袖口卷在手肘处,偶尔看腕表的动作,使得小臂上泛起的青筋,在秋日早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有力量。
童塔塔望着,下意识回头,那早已被甩在身后的凄惨单车,和渐渐看不真切的豁口。
除了他们,没人知道,藏在它们身上的秘密。
童塔塔忍不住轻抿起嘴角,转头望向骑车的人。
“谢谢你。”
没有回音,童塔塔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背包抱紧,脸再一次埋进了被风吹起的外套里。
赶不及从大路返回,系临城便抄了小道。
这小道夹杂在一片城中田间,两边被划分得规整的块块方田中,鲜绿的麦苗在向上踮脚,似乎只要阳光能瞥过一眼,它们便都能立马麦穗坠坠。
偶尔夹杂着一两小块椭圆的菜园,白地膜被扣在泥土中,娇嫩的秋菜苗在汲取着蒸气酿成的甘露。
篱笆架上的秧苗结完果子正在休憩,野生的牵牛花倒是丝毫不客气地霸占居所,在他人的领土上开得如火如荼。
人字形的大雁群里,总有那么一两只憨憨不走寻常路,不小心游离雁群,迷茫地四处停驻。
恰好落在不远处的地头上,忽闪两下翅膀,便打掉了稻草人的草帽。
难为稻草人无法转身呵斥,只得眼睁睁看着迅速驶过的单车,带起一阵气流,将草帽卷向了另一片麦田。
终究是少年人的背影夺走了麦苗的虹辉,阳光始终跟着他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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