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自下了马车苏盛竹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加上爬山路体力耗尽,进入庙里得知苏母正在念经祈福,寺中僧人将二人安置在禅房,上了茶水后就离开了。

苏纪诠坐在案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水,尽管身心疲惫苏盛竹也不想同他呆在一处,借口出去转转透透气。

阿昆进来停在房门边问道:“公子可需跟着?”

苏纪诠放下茶杯,摆手道:“无需。”

“是。”阿昆退下。

寺庙在山上,气温同山下比低了不少,苏盛竹穿着夏日的薄衫甚至有些冷,瞧着庙中修缮焕新的红墙,园中盛放的桃花络绎不绝。

她信步在庄严肃穆的庙宇中,偶有遇见沐浴佛光扫庭院的僧人,小径上悠闲散步的橘猫,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可见自下踏着青石板而上来这缥缈云雾的香客,双手合十,焚香祈愿。

苏盛竹站在低眉的菩萨面前,想求个归途,已经走到蒲团前却停住动作,看着供香自下而上变成缕缕炊烟,看着燃烧过后的灰烬向下落。

她想,这里的菩萨大概不会庇佑她这个外来人,求了也不会得偿所愿。

想到这苏盛竹转身欲走向来往不绝的人流中,身后有道声音叫住她,“施主请留步。”

她回头,只见位年轻和尚身披袈裟站在人流外。

和尚重眉敛目,双手合十,步履缓慢向她走来,

苏盛竹疑惑问道:“师父可是有事?”

和尚行礼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苏盛竹皱了下眉,点头答应下。

那和尚带她来到一处略微破败的禅房前,苏盛竹看着周遭环境,道:“师父有话直说,我方才想起我兄长约我见面,误了时辰了可不好。”

和尚站在她前面背对着她,双手合十,“那就让你兄长有事找我吧。”

苏盛竹困惑,“什么?”

和尚反手拿出一把匕首转身朝苏盛竹刺来,她欲跑却被那人抓住头发动弹不得,想喊却被捂住嘴。

苏盛竹乱动欲挣脱,忽的感觉脖颈处一凉,她眼睛往下瞥,知那是匕首,不再动弹。

那人在她身后问道:“说玉玺在何处?”

苏盛竹不知所以,皱眉问:“什么玉玺?”

她那里能知道玉玺在哪里,那东西难道不应该在天子手里带着,哪里轮到她知晓啊,怪不得让她活命,原来苏家还有偷藏玉玺的杀头重罪。

苏盛竹的皮肤被刺破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流,眼泪自眼眶流出,声音发颤,“我当真不知。”

匕首又深了些,那人声音不似方才那样庄重,反而变得阴沉发狠,“你说,我要是用你的命去威胁苏家人他们会给我吗?”

苏盛竹尽可能稳住呼吸,平静道:“你最好别。”

就算苏家真有玉玺,她确定拿她这条小命是不可能换到玉玺的,只能换到她死。

可她不想死。

那人道:“是吗?那我先试试。”

言毕,苏盛竹眼前一黑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苏盛竹在一片火海里醒来,浓烟不住地往她鼻腔里钻,她想逃却发现双手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着手腕试图挣脱开,可双手被磨掉一层皮也没将那麻绳挣开,火势越来越大,房顶的上不知是哪根梁被大火烧断直直落下,苏盛竹见状蜷住腿,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流。

身体开始颤抖,泪眼模糊,她心知没有人会来救自己的,如果她没逃出去定会葬身火海。

火顺着柱子灼烧着她的手腕,衣角也被火点燃,苏盛竹更加拼命去磨那麻绳,可能是被她磨断也或许是被火烧断的,总之她庆幸着解放了双手。

她把衣角的火扑灭,忙起身不着方向的往外跑,大火逼着她无处遁形,浓烟灼烧着她的咽喉,她无法呼吸。

苏盛竹跪坐在地上,地板是滚烫的,手腕被火烧处鲜血不停流,她不在克制自己,放声痛哭起来,她几近绝望,她知道她被抛弃了。

“小妹——,你在里面吗?”一声呐喊自远处传来,“苏盛竹——你在不在?”

苏盛竹抬起那早已哭花的脸,循声望去,话堵在口中说不出,千言万语汇成句,“我在。”

被灌浓烟苏盛竹猛烈咳嗽起来,她想再回话可声音微弱接近失声。

苏纪鞍不顾大火欲往火中冲,被来迟一步的苏纪诠命人拦下,“长兄莫急,我已派人进入,盛竹定然无事。”

苏纪鞍一把拽住苏纪诠的衣襟,“怎得?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指挥够了,如今是连自家人也不顾了。”

苏纪诠生生被他提溜起来,双脚悬空却始终保持镇定自若,“我知长兄胸中怒火无处可撒,可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苏纪鞍冷哼,一把将苏纪诠甩到地上,“你既知是一家人,我今日便把话放这,若苏盛竹今日出事,我定追究到底。”

说完不顾众人阻拦冲进火中,苏纪诠被阿昆搀扶起身,他始终不解为何苏纪鞍对苏盛竹这般意重,这问题在他心头萦绕多年始终不解。

阿昆冰冷问道:“公子可有事?”

苏纪诠摆手示意,“无事。”

阿昆不再言语,退到身后。

苏盛竹呼救始终无人应答,在她都以为那是死前靡靡之音时,苏纪鞍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的更加清晰,她再次满怀希望地望去,只见苏纪鞍冲进火中,一脚踹开她旁边正在燃烧的木头,将她一把抱起。

她感激地抬头看他,无声唤了句,“兄长。”

苏纪鞍不顾大火,将她护在怀里,“不怕,有兄长在。”

苏盛竹可以看见大火侵蚀着苏纪鞍的身躯,随时掉落燃烧的木头砸在他的肩头后背,这路远比她想象中长,艰辛。

苏盛竹昏迷前,感受到久违的新鲜空气围绕在四周,泪水夺眶而出,她分不清是劫后余生还是感激涕零。

苏纪鞍把人救出时,苏纪诠早已坐在侍从备好的桌案前围炉煮茶。

大火侵蚀不到他,他在远处隔岸观火坐视不理,苏纪鞍本该不生气,但不知为何他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烧的他抓耳挠腮无处发泄。

不经思索直直走过去一脚将桌案踹翻在地,火炉落在苏纪诠衣角,火顺势而上,阿昆见状急忙上前扑灭。

阿昆问:“公子可有伤到?”

苏纪诠摆手,“我无事,先回府。”

阿昆道:“是。”

苏纪鞍把人抱着放回车撵上,随行的史泊岸见状起身相迎诊治。

苏纪诠用自己本就不干净的衣袖擦拭苏盛竹的脸蛋。

史泊岸奇怪地停下看着他,被苏纪鞍恶狠狠瞪了眼后低头诊治,心想,自己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位被称为阎罗王的大爷仁爱。

苏盛竹一直昏迷不醒,为了让史泊岸和侍女更好地照顾她,苏纪鞍腾出地方同苏纪诠一辆车撵。

苏纪鞍掀开门帘见苏纪诠捂着胸口怜爱地看着他那被火烧的衣衫下摆,嗤笑道:“活该。”

苏纪诠放下轻柔胸口的手,挪动位置,“我以为兄长不会想见我的。”

苏纪鞍看着苏纪诠那低眉垂首的乖巧模样,方才心中那些烦躁被后知后觉征服苏纪诠的快感轻而易举抚平了,“既然知晓我会生气,日后就不要独断专行,莫要同苏纪杭那家伙般让我气让我恼。”

苏纪诠本就不想兄弟间不和睦,如果他顺从能让家庭和谐他大可一直这般。

苏纪鞍嘟哝道:“也不知苏纪杭那家伙能不能把阿母照顾好。”

苏纪诠道:“二兄虽平日贪玩大事上还是拎得清分寸的。”

“能拎得清就行。”苏纪鞍点头,“这些人调查过了吗?”

“查了。”苏纪诠道,“冀州沈家,也是听信外面谣传苏家私藏玉玺,欲用盛竹威胁苏家从而得到玉玺的小人。”

“冀州沈家?”苏纪鞍重复了遍,“哪来的小门小户不曾听闻过。”

“自是不可能单单只有这一家,只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苏纪诠轻言。

欲拍案而起又想到这是在车撵中,放下动作,“真是不知那个龟孙那玉玺此等大事开玩笑,扰得近日苏府上下不得安宁,如今差点搭上苏家人。让我逮到他非活剥了他不可。”

苏纪诠听下。

苏纪鞍继续道:“若是让我知晓又有那位胆敢伤苏家人一丝一毫我也定然不会饶恕他,顶着杀头重罪不见列祖列宗之罪我也全然不会手下留情。”

苏纪诠知苏纪鞍再说自己,“兄长放心,今日事是我思虑不周,行事不妥,将盛竹牵连进来,纪诠保证绝无下次。”

苏纪鞍冷眼瞥他,“若是违背当如何?”

苏纪诠举手发誓,“万箭穿心死不足惜。”

苏纪鞍紧忙让他放下手,“尽说些不中听的话,若是违背还是让我来,毕竟我砍了佛祖庙他若是心胸狭隘定狠狠记我一笔,我可不怕多这一笔。”

苏纪鞍说的漫不经心,苏纪诠双手合十,“那我日日为兄长誊抄经文祈愿平安。”

苏纪鞍一把将人推倒,“别,我可看不得这些,若不是阿母喜欢,家中那佛堂我都留不得。”

苏纪诠不再言语,默默在心中祈愿,上天能原谅苏纪鞍这个口出狂言之徒,让他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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