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各自藏着心事,却也是难得的片刻和谐。
鱼食被瓜分完毕,鱼群在湖边流连片刻缓缓散去,徒留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雄虫跨过三十岁的门槛,刚刚结束完全成年的蜕变,步入了诸多雄虫一辈子都无法抵达的基因段。这个年岁的雄虫不论在哪儿,又是怎样的等级性格,对那件事都已有了相应的过往,对雌虫也有所了解,可这只却仍有些青涩,明明他的过往比帝国大多数的雄虫要坎坷波折。
林隽微微一吮,舌头就疼得厉害,流的血咸咸的,尝起来,像焯了八秒水的血蛤。
也许是风,也或许是蚊蝇,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发痒,痒得离奇,跟中了痒痒粉似的。搂着雌虫宽阔肩背的手一松,林隽反手去抓,可肩轴不够灵活卡在半道,怎么也够不到,于是像突发了恶疾地扭转身体,双手反过去一顿乱挠,一面顾不上他和佐里昂那敌对又友好的微妙关系,一顿指挥。
“左边一点,上来点,右边一点点,对对对,就是这里。你使点劲。是不是蚊子包?指甲掐一下呀,打十字刀。你行不行啊——嘶——轻点,这是肉好吗!”
好半晌“兵荒马乱”,佐里昂才给他挠舒服了。可雄虫又有新的话,他很是不满地努力回头看后背,“你是不是把我皮挠破了?”
“我看看。”
这一看,佐里昂一时没有反应,盯着雄虫白皙皮肤上满是抓挠的红痕怔神。
他从未给哪只雄虫挠过痒,也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雄虫是如此脆弱的。思考了片刻,他将林隽翻了面,撩起衣摆,低头舔上后背那一道道抓痕。
林隽活像被烫了似地往前窜,可佐里昂的手把他箍得牢,只能在原地cos瘸腿蚂蚱,徒劳使劲,却怎么也蹦不出“花花”的世界。
那天午后。
阿美塞林宫的湖边,帝王以一种既亲昵又豪放的姿势拥着那只大咧咧岔着腿坐在他大腿上的雄虫,仔细舔舐后背上的伤口,瞧不见雄虫满是嫌弃又无可奈何的脸。
今日执勤的亲卫立在不远处的廊桥边,冷漠地与林隽四目相对。
自从这只雄虫住进阿美塞林宫,帝王的言行举止就越来越奇怪了。
亲卫不安地捏紧拳头。他一身漆黑的制服在阳光下宛如时空撕裂的缝隙。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干枯而缺水,像是脆化的落叶。
林隽撇开眼,盯着湖里游动的鱼,竭力忽略背后的触感和口水被风吹后的微凉。一面思考要这么从佐里昂口中得到消息。
仇视林隽的亲卫在梁桥边很不安分,一会倚在右侧,一会靠在左侧,似乎在思考,没得到帝王命令直接宰掉他的可能性。
林隽想得入神。等佐里昂放下他的衣服时,他还在神游。
阿美塞林宫的湖微微泛着深绿,可想而知下方并不只是个浅浅的塘。要是落进去,不会游泳的家伙大概率会溺死。
也不知道佐里昂会不会游泳……
这个年头一起来,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林隽止不住地回想明清是大酷刑。
要是都给佐里昂来一遍,也许他就能知道托勒密那家伙到底怎么了。
可恨,他除了美人计,啥也用不上。这么想想,不管是貂蝉还是西施,都十分厉害。只有身处这个境地才会明白,不是每个美人都能干大事的。那得有手段,有头脑。看似简单的东西,其实并不简单。否则就会像他这样,直愣愣地被白占便宜,要到的好处还比不上芝麻。
“在想什么?”
能想什么,当然想着这么弄死你。林隽微笑。
雄虫笑起来,眼睛也跟着弯,好似片刻前的不愉快从不存在。
天空上方笼罩的一朵云缓缓飘开,阳光落下来,照得湖面波光粼粼。林隽从佐里昂的腿上下来蹲在湖边,伸手够那孤零零飘着的鱼食盒盖。
那盒盖上是手工雕的木纹,几只胖乎乎的锦鲤团成圈,每一只都圆润传神。
湖水从盒盖上往下滑,打湿了林隽的手掌,沿着手腕往下滑,悬在手肘边欲滴未滴。
佐里昂手指一抹那滴湖水,沿着来时的水痕晚上抚摸,划过林隽的手腕,裹住他的手掌,“让侍从再送一盒。”
林隽沉默一会儿,“别喂了,一只只胖得像猪仔。”
佐里昂哼笑,“是要减食了。帝国也是如此。”
风撩起额间的碎发,林隽脸色微微泛白。佐里昂微微回笼手掌握紧他的手。
“但也不至于弄死它们。”
佐里昂将鱼食盒盖从林隽手中取下,再一次丢进湖中,鱼闻声而来聚在一起顶撞那片木盒。它在水里浮沉,被推向远方,最终卡在山岩的一角不再动弹。无食可吃的鱼群又一次散去。
“当鱼足够的强壮,贪婪,不加以干预,其他事物也将被一掠殆尽。若想湖以良好状态存在,有些鱼必须消失。这是规律。”
规律……林隽怔怔盯着那片鱼食盒盖。
“但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食言。”佐里昂亲吻他的侧脸,“阿隽,试着理解我,好吗?”
不好……
泪水溢满林隽的眼眶。他为什么要理解他,他又不是他的谁。都要他来理解,那谁来理解他。一个个只想趴在他身上吸血,让他妥协,叫他顺从。凭什么。
“啪——”
帝王的手被雄虫狠狠拍开。
亲卫立即朝这边奔来,被帝王抬手制止,于是停在湖上小亭那怒视以下犯上的雄虫。
下一秒,亲卫更是火冒三丈。
那该死的雄虫竟朝着帝王挥拳头。
佐里昂一手抓一只拳头。换做另一只虫族,整条手臂都被扯下来了,可这是林隽。他头疼地站起来,一面带着林隽往台阶上走,生怕争执间落入湖里,一面扭腰往一旁闪躲踹上来的长腿……
那条长腿失去踢踹的目标,在台阶上哧溜一滑。
佐里昂就看见面前的林隽骤然往下矮了半截,劈了叉。要不是他抓着林隽的两只拳头,林隽就要滚进湖里了。
林隽扯了蛋,疼得眼泪水狂飙,脸色更是一片苍白,张着嘴疼得都喊不出声来。
这很突然,谁也没想到。佐里昂怔了一瞬,赶忙将他捞起来,想也不想地往dang里一探。
还好,dang没裂。
就那么不期然地,佐里昂想起了年少时打架的事,那时候雌父不在意他,连侍从都敢苛待他,吃穿饮食都很难,吃不饱,衣服也廉价,随意打个架,踢个腿,dang就会裂,哪怕赢了也被嘲笑,以至于当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确认dang有没有裂,可马上,他就在一双烧着怒火的黑眼睛里松了手。
该怎么解释他不是想流氓?
佐里昂没来得及解释。
疼得五官扭曲的林隽顽强地站了起来,又是一拳。
按理说,以下犯上,当斩。
但在拳头亲吻脸颊的前一秒,佐里昂转身拔腿就跑。
日头大得让佐里昂有些恍惚。
心脏跳动的声音和呼吸在耳边十分清晰,万物寂静。佐里昂回头,看到流着泪却气势汹汹的林隽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心跳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一股难言的鼓动在心口乱窜,窜上喉间憋着。
虫神啊。他从没想过有一日会有雄虫这么大胆追着他打。
但……
为了让那一瘸一拐疼得龇牙咧嘴的雄虫能追上他,佐里昂放慢了脚步,仿佛和孩童玩耍一般,甚至还站着等了几秒。
林隽气得脑子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恨手里没有连发弩,射不死佐里昂。
然而不论他如何幻想着把弄死佐里昂的方法,最后都是他被压在山的岩壁上动弹不得。
“别动,我看看扯坏没有。”佐里昂一只手擒着他两只手腕摁在脑袋上方,一只手掏dang。
“滚——”愤怒让雄虫涨红了脸,后脖颈也是一片通红。
气狠了的雄虫眉宇很是凌厉,乍一看确实有些骇人,可因为生得太好,竟也让佐里昂微微看直了眼。这一幅带劲的样子,托勒密绝对没见过。
“冷静点。”
“放开我——”
“没找到尸体。”
这句话让林隽的愤怒微微一滞。
“这次我们擒获了联邦俘虏。”
愤怒的林隽找回了理智,他盯着面前的岩石发怔,声音微微发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发生过冲突。”亲亲林隽的耳廓,“审讯还在继续,暂时还没有定论。”
怀里的雄虫僵硬着,沉默着,然后骤然松了劲往下滑。佐里昂眼疾手快将他捞起来搂紧。零碎的呜咽声传来。
雄虫哭得可怜,一双手在kua上方来回伸缩,一幅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好疼……”
佐里昂将他搂紧,轻手轻脚检查蛋蛋。
然而这句好疼,指的是蛋蛋还是心。佐里昂不想去细想。他抱起林隽往寝宫走。
林隽哭了一路,想个坏掉的水龙头,脸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和湖面相互呼应。愤怒过后,他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蛋蛋。
突然想……
林隽抽噎着。
想吃虾扯蛋了。
托勒密最爱偷偷在虾扯蛋里再塞两个鹌鹑蛋,笑着说白白的和他的很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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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鱼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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