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许青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她竟然很高兴看到他,可是又很紧张。
她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顺手把手机挂断了。
段骆阳也把手机收起来,绕到她身边。
她的车子仍旧上着锁,段骆阳打不开,就又敲了敲车窗。
她没办法,只好把车熄火,下车。
站在段骆阳面前,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含糊地说道:“我真的要回家了,天挺晚了,明天还得上班,而且我现在身上都是汗,想赶紧回去洗个澡……”
一抬头,就看到段骆阳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心慌意乱:“怎么了?”
段骆阳垂眸,看着她说:“你在紧张吗?”
她顿时慌了,“没有啊,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点头,“那就跟我上去吧。”
她马上回他:“上去就上去。”
跟段骆阳并排站在电梯里时,她还觉得很恍惚,怎么就跟着他上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段骆阳家里来。
他家住22楼,电梯门一开,迎面就是他家的大门。
三梯两户,果然**度更高一些。
段骆阳按开指纹锁,两个人进门,玄关处是感应灯,他们才刚一走进去,灯就亮了。
她看着硕大的、空荡荡的房子,不由地说道:“这么大,你自己住啊?”
段骆阳说:“我也可以不自己住的。”
说完又看了她一眼:“只要你愿意。”
她顿时闭了嘴,低头看段骆阳帮她拿拖鞋,是一双粉色的、崭新的拖鞋。
她穿进去,刚刚好。
段骆阳边往里面走,边说了一句:“买的时候就觉得肯定适合你穿。”
为了避免再出现什么差错,她干脆不接话了,跟在段骆阳身后。
段骆阳家的客厅看起来比她整个家都大,整个色调是暗灰色的,阳台也宽,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江市的地标建筑摩天轮。
她远远地看着,突然就觉得,有钱真好啊。
段骆阳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酒杯,许青竹看到了赶紧摆手说:“我不喝酒的,我还得开车。”
他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只杯子,“82年的,真的不要尝一尝?待会儿叫代驾就好了。”
许青竹拿着杯子,眼看着他把红酒倒进面前的杯子里,倒完后,他又说了一句:“当然,不走也可以,反正我这儿多的是房间。”
许青竹瘪瘪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稍微晃了晃杯子,直接仰头喝了一口。
段骆阳问她:“怎么样?”
许青竹皱眉,说:“要听实话吗?”
段骆阳看着她,许青竹幽幽道:“说实话,我觉得红酒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味儿,反正不怎么好喝,又酸又涩。”
他笑了笑,“你说得倒也没错。”
许青竹没想到段骆阳会这样附和她,被他盯着又有些紧张,干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段骆阳看着她,欲言又止,许青竹斜觑他:“怎么了?”
他手握酒杯,先是看着许青竹没有说话,随后,也干脆把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他把酒杯放在一边,走到许青竹面前,脸颊上很快渲染了一层红色,声音也是轻飘飘的:“这酒如果喝快了,后劲很大的,一杯就能把人放倒。”
许青竹刚想要笑他酒量不行,就觉得自己眼前真的开始旋转。
她有些站不稳,段骆阳伸手扶住了她,她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段骆阳抓住她的手腕,“因为我有私心。”
这话是在许青竹耳边说的,轻飘飘地钻进去她的耳朵里,让她浑身发痒。
她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想要推开段骆阳,可是手却使不上力气。
她一时有些心慌。
段骆阳低头看着她:“别害怕,也不要推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其实很清楚男人说这句话是不可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段骆阳说了这句话,却让她无比心安。
她知道段骆阳是可以说到做到的。
于是她就不再挣扎,上半身软软地趴在段骆阳的身上。
段骆阳倒是浑身一僵,伸出手来,把她打横抱起,抱到了客房里。
客房也很大,自带卫生间,室内的装饰依然是浅灰色的,床上的四件套也是。
许青竹伸手摸了摸,是很柔软舒适的料子。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段骆阳:“不是说喝快了就会醉吗?为什么你没事,你的酒量这么好吗?”
段骆阳帮她把鞋子脱掉,说:“今天不会醉。”
“为什么?”
段骆阳抬眼,看着面前许青竹微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声音中带着一些哑:“因为你在这里。”
许青竹突然笑了:“我在这里,你就不会醉了?”
段骆阳点头:“嗯。”
“为什么?”
“因为有比醉酒更重要的东西。”
许青竹想说神经病,醉酒还能控制得住?
可是她又想,对方是段骆阳。
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她笑着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段骆阳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他也有一些醉意,耳垂都是红的,身上也开始发烫,可是坐在她面前看着她时,内心却是无比的平静。
看到她,心里就会变得很安静。
像是打了镇定剂。
许青竹睡着了,呼吸一起一伏,像只安静的小猫。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干脆也躺上去,就躺在她的旁边,侧头看着她。
许青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迷迷糊糊的,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段骆阳睡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她觉得很热,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场梦,段骆阳果然睡在她身边,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顿时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想静悄悄起身,谁知才刚刚一动,段骆阳就睁开了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醒了?要不要去洗个澡?”
她很尴尬,“你怎么在我旁边啊?”
段骆阳坐起来,“你不高兴了吗?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许青竹说:“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睡在我身边。”
段骆阳沉默着看她,许青竹下床,穿好鞋子准备走,段骆阳突然走过来,一把拉住她,“别走。”
许青竹挣扎着说:“你不要拉着我,我今天一定要走的。”
段骆阳语气很冷静:“你要怎么走?叫代驾吗?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儿找代驾,不安全。”
许青竹顿时有些恼火:“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就回到家了。”
“是啊,”段骆阳说,“都怪我。”
许青竹不由地看他一眼,他继续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很想你……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绑在我身边吗?”
许青竹听到这话之后,又有些紧张:“你不要乱来。”
段骆阳松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干脆就把你囚、禁在这间屋子里算了,这样,你就不会再去跟别人相亲了,我也不用怕失去你。”
许青竹吓得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你是不是疯了?”
段骆阳依旧很镇定:“我是疯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他们都是这么说我的,说我的脑袋坏掉了。”
许青竹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皱起眉头,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吗?你的脑袋没有坏,你很聪明,是一个好人。”
段骆阳摇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只有你这样想我罢了。”
许青竹垂眸看着地面。
他又说:“你睡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我有过无数的想法。”
许青竹声音很轻:“你别说了。”
段骆阳点头:“你不高兴,我就不会再说。”
她像是没办法了似的,“你出去吧,我在这儿睡一晚。”
段骆阳起身,从她身边走过,许青竹见他过来了,后退两步,躲了躲他。
他站在门口,看着许青竹:“浴室里的东西你随便用,都是新的,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可以烘干,明天早上,直接拿出来就能穿了。”
许青竹“哦”了一声。
刚刚说的一番话,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了起来,许青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段骆阳走出去后,她赶紧把门关上,想了想,又锁上,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走进浴室,把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冲了一个热水澡,看到一旁有挂着的浴巾,就摘下来一条,披在了身上。
她看着地上的衣服犯了愁,总要出去把衣服给洗干净的,可是她又实在不想出去。
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一点都不想再看到段骆阳。
就在这个时候,段骆阳过来敲门:“你要洗衣服的话就放心出来吧,我回卧室了,门口有一次性内裤和睡衣,你出来拿一下。”
她把门拉开一条缝,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一次性内裤的?”
段骆阳说:“因为我有想过,万一哪天你突然留宿我家,我可不能让你光着屁股。”
许青竹脸一下子红了,她把门又悄悄关上。
听到段骆阳那边关上房门的声音,她这才抱着衣服拉开门跑出去,到阳台上,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内裤她就直接挂在了卫生间,免得尴尬。
等忙完一切,她走到卧室门口,才看到段骆阳说的内裤和睡衣,就安安静静放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内裤是L码,许青竹穿着稍微松了一点,但意外地很舒服。
至于睡衣……许青竹拿在手里看,发现是一条纯棉的宽吊带睡裙,并不是很暴露或者很性感的那种。
她捏了捏手中的睡裙,抬头朝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直到躺在床上时,她还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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