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一振动,荀和就醒了,伸手关掉闹钟。
闭上眼,企图回到还没有结束的梦里,可惜,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如愿。
理智清楚地知道今早有事,令她没法像往常那样半睡半醒地再次沉入梦里,就算她想着再多沉溺五分钟也好。
坐起身,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再不起床时间就要赶了。
换好衣服下来,去挨个儿在床下叫她们,听到三个人都应了声儿,荀和才去洗漱。
将头发随便一扎,直到洗脸巾贴到脸上,冷冰冰的濡湿感渗入皮肤才好像真的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
荀和想着越想越想不起来的梦,到现在能记着的也不过零星画面,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
其实也习惯了,只要想起孟与便十有**会梦到他,更何况昨天还实打实见到了人,真人。
但这也让她偶尔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不是那么正经?
毕竟谁家乖女孩儿做梦有固定男主角啊。
当然,她梦到的内容还是正经的。
她也偶尔羞赧自己的“梦女”行为,忏愧梦里发生的这啊那的。
但这些梦总归是必要的,像是在快要习惯没有他的日子里,提醒她——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而荀和,对此已习以为常到放任沉溺,权当生活的小彩蛋了。
曾经她觉得很好,后来又觉得不好。
不过,好在她长大了,学会了不再时时挂念,已经能够将他装进心上那一隅的秘密匣子里,约束和忽略。
对着镜子拍拍脸,她提醒自己别想东想西了。
外边还是没有动静,荀和打开门一看,床帘紧紧闭着,三人没一个有动静。
荀和:“……”
擦好水乳,涂个四季防晒,扯张纸擦干净掌心,拿起梳子梳头发,一下一下,从头梳到尾。
旁边谭语双正在拍拍脸,从镜子看到荀和:“和和,你头发不剪点儿吗,好长了已经。”
荀和闻言侧身看了看镜子,不过桌面上的化妆镜根本照不完。
“暂时不剪,再等等吧。”
她喜欢长发,从初中时就喜欢。
“长头发好看,和和的人设就应该是长发及腰仙气飘飘,温柔美丽诸男折腰。和和,我爱你。”肖文静站荀和,且顺便表了个白。
林凌没忍住,抓起桌上的小黄鸭玩偶朝肖文静砸过去。
“肖文静,你别他妈给老娘掐着嗓子说话!迟早有天老娘要掐断你那小鸡脖子。”
如果她本身就这样就算了,关键是她并不啊!
“家暴!家暴!日子没法过了,谁都欺负静静。”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嘤嘤”两声,拭拭眼角。
林凌受不了,开始撸袖子:“别拦我,别拦我,今天我就要弄死这小鸡崽子!”
谭语双一边对着镜子化妆一边搭话,半点儿没有阻拦的意思。
“没拦你,谁要拦你了,去弄死她吧,我会作证案发时你正在厕所整坨大的。”
肖文静皱巴着脸,认真地纠结了一下:“啊?做伪证不太好吧。”
林凌冷笑一声,反问:“你不该反思下为什么有人做伪证也要支持弄死你吗?”
肖文静一脸认真:“因为嫉妒,对不起,是我太可爱了。”
几人终于出了门,去买了杯热豆浆就往教学楼走,现在离十点半的报道高峰期还有会儿,人应该没有太多。
谭语双往里看看办公室里帮忙盖章、收实践表的几位班长,一脸庆幸,低声说:“幸好我只是个团支书,不然好早就得起来帮忙。”
林凌一只手挽着荀和,顺势揣在她兜里,语调平铺直叙:“你每学期开学都要说一遍的嘛。”
肖文静真情实意地用力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等她们从办公室出来时,门外果然已经排起老长的队了。
年级大会是十一点301开,现在还有四五十分钟,四人便楼下去教室里等着,教室里空位还挺多,她们选了倒数第三排挨个儿坐下。
“我们等会儿去哪吃呀,上学期最后吃的那家?”
谭语双不是很想:“换一家吧,那家感觉一般,没好新鲜。”
林凌想了想,提议道:“北门外边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不是新开了一家吗,我们原本说去吃没去成的,就那家吧,听对面寝室说好像还不错。”
“行啊,就那家吧,”
荀和依旧没有什么任何看法。
还有一阵才到时间,肖文静决定把握机会开一局游戏,剩下三人也摸出手机随意逛逛,时不时聊两句。
荀和先去逛逛朋友圈,再去看看空间,偶尔点个赞,但基本上从不发言,她从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在网络上更是没什么分享欲。
没发现什么有趣的,她只好转战微博,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那个#你年少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的词条已经没有了。
层出不穷的新话题出现在人们视野,昨日的便如一阵风,吹过就没什么痕迹。
有种莫名的惆怅。
在心里沉默了会儿,她想,比起生活中每天发生的新鲜事而言,“年少”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或许过于遥远飘渺,大概已经没有意义没有价值了吧。
更何况,“那个人”大概率是只存在于过去、不在当下和将来的人,成熟的大人不应该总在缅怀无望的过去。
荀和忽然想起那个炎炎夏日。
风……或许也并不是留不下痕迹的。
可那又如何。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不想提醒自己是在徒劳。
差不多十一点十分,辅导员才匆匆忙忙赶到教室。
开学第一次年级大会都是老生常谈,台词并不新颖,还是那一套东西,但就是这样,啰嗦的人还是硬说了四十来分钟才散会。
荀和踏出大门就打了个寒颤,连忙把围巾围拢。
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上边被帽子一盖,下边被围巾一遮,就露出那么一小截,衬得一双眼睛更大更闪。
天气太冷了,硬是逼得她们走路用的时间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肖文静努力跟上她们的速度:“我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这家新开的火锅店取名非常简单粗暴,就叫“一家火锅”,看起来生意火爆,现在十二点半,已经没什么空桌了。
肖文静被冷得直往里面冲:“不行不行,我坐不了门边,这进进出出门开开关关的,我得吹成失心疯。”
林凌依旧冷言冷语:“有病可别怪风。”
荀和环视一圈:“里面还有一桌。”
所有的火锅店给人的感觉都是这样的吧,锅炉子冒着热气,人声不绝沸沸扬扬。
荀和脱下外套,摘掉帽子围巾,用手整理了下头发。
她里面穿着同色系的浅灰色的卫衣,宽松的版型显得空空荡荡,只是胸前凸起的弧度和纤细笔直的双腿都展示着她姣好的身材。
肖文静和林凌负责扫码点菜,荀和习惯性地开始烫碗筷,谭语双也习惯了荀和的习惯,动作自然地拿壶帮她倒水。
将碗筷推给她们,荀和道:“我去调味碟。”
见谭语双眼睛一亮,她噙笑抢先道:“我知道,帮你调一碗。”
荀和和肖文静是南方人,林凌是个纯正的很北的北方人,而谭语双处在一个不南不北的位置,自从尝过荀和的弄的味碟就惊为天人。
谭语双意思意思问她:“要我陪你吗?”
洞悉得一清二楚,荀和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谭语双撑着下巴目送荀和走远,盯了会儿,收回视线时恰好看到邻桌的男生好像也看着那个方向。
本能地循着那个方向再次望去,印入眼帘的的确是荀和。
谭语双转回头瞅向隔壁,那个男生正在跟同桌邻方位的人说话,漆黑的后脑勺,一点点侧脸。
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儿眼熟,又看不到全脸。
可能是有点帅?
想着可能对帅哥眼熟是人的一大通病,就没再多管,心下感叹花花世界迷人眼。
同样觉得眼熟的还有荀和,她觉着位置挨着、背对她的人侧脸看着有点脸熟,只是他微低着头和右边的人说话,只能看到下半张侧脸。
她正准备仔细认认时,耳边传来声音。
“哎哎,锅来了,麻烦让让啊小姑娘。”
端着锅的叔叔走过,端着竹编大托盘的阿姨又来了,上满菜盘都垒了两层,荀和连忙侧身让路。
这一打岔,抬起头时,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位子上了,一下子兴致索然,无所谓辨认了。
坐下来将小米辣少的那份递给谭语双,扯了两张纸擦擦桌子,最后把手机放在一边,用手抓了个马尾。
谭语双依然撑着下巴看着荀和,只觉得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
菜点好了,剩下两人也去打味碟,不多时,鸳鸯锅底很快就端上来。
李程泽正无聊四处乱瞟,就看到邻桌有个近几日挺脸熟的人,一时间内心的语言只剩下“我艹”。
下意识低头掩饰自己,余光瞄见荀和,还是孟与的背后时,心理活动已经控制不住宣之于口。
连忙伸手拍拍孟与:“孟与孟与,你背后,你背后!”
谢靖宇坐李程泽另一方,自然也听到了,眯眯眼,错身望了眼孟与背后:“有缘啊。”
没刻意放低音量,方远听到也跟着看过去。
三个人的视线很难忽视,更何况本来就在隔壁桌。
第一个发现他们的肖文静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与形象不符的国粹。
“他他他。”本来看着就不太机灵的样子还磕巴起来。
谭语双接了碗放下,又拿勺搅了搅锅,顺嘴接道:“他什么他。”
三人跟着她看过去,七个人正正对上眼,一时间气氛都有些莫名。
谭语双:“哦,的确是他……”
直到林凌表情复杂地来了句:“还挺有缘。”
两桌八个人,只有正往锅里下毛肚的孟与没抬头。
李程泽表情一言难尽:“是、是的吧,啊这,孟与……”
孟与不急不慢下完毛肚,用漏勺搅散后,将勺扣在一旁的空盘上,一套动作下来优雅流畅到堪称表演。
“嗯,知道。”他伸手抽了张纸,擦着手,悠悠转身,“你好啊,老同学。”
他语气懒散,习惯性地微微拖长了语调。
荀和有刹那的恍惚,只是眼神晃了晃便稳下来重新聚焦,直视他的双眼。
“嗯,你好啊,孟与。”
其实是想说“好久不见”的,这句话应该更符合她的心境。
可是,她不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久不见”也会变的暧昧几分。
也或许,是她此刻太心虚的。
大概是荀和的眼神显得太过认真,孟与有一秒的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偏头对李程泽他们介绍了句。
“荀和,幼儿园兼小学同学。”
这个漫长的时间线别说李程泽林凌他们,就是荀和听到都怔了一下。
她以为,他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对孟与而言,
荀和是否出现在他的生活无关紧要,
所以他记忆里的荀和还是在,
但他根本不会在意。
哈喽,有人吗?
握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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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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