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海里故是有每个月发一张全额免费券的福利,但竟然会给这种大单子吗?我们竟然能中?”
“你是神吧景哥!”
“不不不,海里故是神。”
“会不会是发现我们是毕业生,就决定送我们?”
“也有可能?不行我得发贴了,太爽了。”
免费晚餐让气氛推向**,大家一起合唱了几首歌,接着开始四散玩桌游。段愁和裴禹呈被拉去玩狼人杀。
有一局他俩好不容易都是狼人,结果没赢。
因为天黑睁眼的时候两个狼人对视,段愁不知道怎么有点想笑,自以为忍住,但还是被坐在他右边的同学察觉。
按照规矩,输家要来一次真心话。
一人像是早就好奇,问裴禹呈:
“你有过多少届前任?”
裴禹呈:“我没有前任。”
“屁哦。”大家都不相信,“真心话游戏里说谎可是会被诅咒的哦。”
裴禹呈:“真没。”
确实没说谎,段愁心想,那种情人怎么够得上是裴禹呈的“前任”。
但他依稀记得这人高一还和一女生早恋过,虽然现在来想这确实只能算小孩子的游戏,读作前任有点搞笑,但当时还是真情实感地震惊过段愁。
一个女生又问他:“秋哥,别怪我冒昧啊,我是真的早就想问:你到底是不是性冷淡啊?”
众人爆笑。
“没有我是真认真的啊秋哥!我觉得现在就是求偶的年纪了是吧,你说要求高吧,但有些追你的,有几个人是真的很好啊,很般配啊,男男女女你怎么会都不感兴趣啊!”
段愁也在笑,回答:“我不是性冷淡。”
“可你没对人动心过呀,你这么肯定,难道还是对人动过心?”
段愁说:“那是下一个问题了。”
但没有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了,接下来段愁就没输过。
十一点,轰趴的重头戏剧本杀才来。
这个剧本杀是一位同学倾心一年业余时间自己写的,根据U大背景创作的恐怖推理本,并且设计了从11人到17人不同的玩法。非常强悍。
但这一玩必然是好几个小时,段愁还好,可裴禹呈又和同学不熟,又没U大沉浸感。他就想让他去休息了,总记得宋颂的朋友圈,也能感受到这人其实已经很倦。
他去问房间。
何川:“没有空房间了好像,安排给你的是一个单人间。让他和你挤一张床将就一下?噢不对,好像这里有个桌球室还有张沙发床,他可以睡那儿,我去看看——”
“不用。”段愁阻止,“他就和我挤一个房间吧,没关系。”
何川讶异地瞅他一眼。
裴禹呈正专心听人讲剧本杀的规则,段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裴禹呈偏过头。
段愁蹲下来,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剧本杀很耗时的。你困了就去睡觉吧,二楼橘色门那个房间。”
他的气息搞得裴禹呈耳朵有点痒,挠了挠耳后,说:“没事儿啊,你同学这么有才写这么多角色的故事,大家都没去睡,我也捧个场。从没玩过。”
“……好吧。”
于是摆了些零食,基本按照吃饭的座位,大家开始玩。
创作剧本杀的同学是主持人,给裴禹呈之流的新手分配了比较简单的角色,给段愁这种校园红人分配重要角色。
后面一拉故事线,裴禹呈是段愁情敌的堂哥。
就还挺有趣的,大家都在演戏的感觉。所有人都是越玩越玩精神,很上头。
然后就通宵了。
凌晨六点这个本才打完,酣畅淋漓的剧情,众人纷纷鼓起掌。
裴禹呈到最后才恍然大悟,盯着段愁:“你也是凶手?”
段愁挑眉:“你才知道?”
“那前面何川说那啥的时候,你还说‘他和我无关,你不用管我’什么的?”
“那是我编的,凶手可以编的。不是,你怎么现在才知道我是凶手?”
“……我就是现在才知道啊,你好狡诈。”
段愁笑得肩膀抖。
这会儿就是真的可以去补觉了。众人打着哈欠纷纷往各自房间移,段愁把本子合上:“去休息一会儿吧,但可能你只能和我——”
“你去吧。”裴禹呈拿出手机,回了几句消息,低声,“我要走了。”
段愁一愣。
笑容以他没有预料的速度消失:“走哪儿。”
“还有点事。”
段愁瞪大眼,环顾四周散去的人:“你出差没有结束吗?”
“今天之后就结束。”一看上工作信息裴禹呈就停不下来,没有抬头地说,“你去睡吧,我刚发了消息,我司机要来了。”
段愁胸腔又冷又热的,最后艰难发声,“那我等你走了再睡。”
待所有同学都去补觉了,段愁和裴禹呈还坐在打本的餐桌。
刚刚喧闹的一层骤然安静。段愁觉得裴禹呈眼下的乌青都更加明显,给他泡了杯廉价速溶咖啡,又找到个苹果,站在餐桌对面推给他:“吃点?或在车上吃。”
裴禹呈说好,戴着蓝牙耳机打了个电话。
段愁听见他说:“嗯,把西装送到机场就行。”忽然就有种错乱感。
一起吃饭桌游,有点臭屁,反应略慢,完美融入在场所有人的同龄人;
一走出去,卸掉谭呈的身份,就又是裴禹呈。
不是什么穿着卫衣完全以自己朋友身份出现的体大游泳生,是穿着西装坐在骋世会议室最中间、成了自己金主的人。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自己左边,此刻从餐桌对面看去,又那么远。
那么远,毕业这天又竟然一直在自己左边。
这种错乱重重地揉捏段愁的心脏,他静静地听裴禹呈打完电话,轻声问他,
“为什么要拍那么多照片呢。”
“什么?”
“为什么昨天拍那么多照片,和我。”
毫无铺垫的问题让裴禹呈沉默了下,回答:“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你老师想看。”
“老师知道我毕业吗。”
“对啊,前面和我妈发消息说的,她问我出差到哪儿了,我说又在U大,本来是办公,刚好碰上段愁毕业,我妈就说,那多和小球拍几张,就像小时候那样,她想看。不然你以为我想拍?我最讨厌拍照了。”
那倒是真的。裴禹呈小时候黑的原因,每次上镜完都让他生气。干脆避如蛇蝎,能省就省。
段愁哦了一声。
又问:“那又为什么请客。”
“什么请客。”
“海里故的免费券。比起被资本选中的小概率事件,我宁愿相信是被资本操控。”段愁说,“海里故不是被骋世收购了吗。”
裴禹呈抬眸:“你竟然这都知道。”
段愁看着他。
裴禹呈理了理卫衣帽子:“……所以既然你们点的是海里故,我觉得我请一下也无所谓吧。两千多块钱还AA,太寒酸了。”
“那你又还说谢谢大家的照顾。”
“客气而已。”
“我还以为你是想谢谢大家照顾我。”
“。”裴禹呈陡然沉默。
晨光顺着窗户洒进餐桌了,裴禹呈揉了揉后颈,找了个很好的话题转移:“话说你新外机怎么样?好用吗。”
“挺好用的。我有给你发感谢短信。”
“测试一下呢。”裴禹呈把左耳的蓝牙耳机摘下,递给段愁,让他戴上。
没有声音,充当一个耳塞作用,以此测验依靠设备的右耳听力。
“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
“我在说什么?”
段愁轻笑,看着他的眼睛,重复:“我在说什么?”
裴禹呈又压低声音:“海里故。”
段愁:“海里故。”
“计算机。”
“计算机。”
裴禹呈声音更低了:“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
“段愁。”
“……段愁。”
裴禹呈满意地点点头,又很快地说了一句。
段愁没听见。
但他不会上当:“你做口型没发声,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我做的什么口型。”裴禹呈问。
“测听力就是不能看口型的,我没怎么盯,况且你也太快了。要不你再做一次。”
“懒得,我走了。”裴禹呈站起身。
段愁回忆了下:
“是‘不要管我’吗?我刚打本的词儿,好像有点像。”
“可能是。你慢慢想吧。”裴禹呈拿回耳机。
他一手握着苹果,一手握着咖啡走向门口,段愁又脱口问了句:“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裴禹呈站停。
“……你家。”
“今晚十点前吧。”他摆摆手。
-
回到自己房间,段愁简单洗漱了下躺上床。
手臂按着额头,他发呆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
微信消息相继弹出来。段愁点开段忧的置顶聊天框,看着她问的那句【毕业生哥,感觉怎么样啊,开心吗】,瞳孔缩了下。
哦,这就不用想了。
那个口型。
也是,怎么会是“不要管我”呢。
段愁笑了笑,取下耳外机,将脸用力埋进被子里。
但也没想到会是“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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