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伊莱觉得自己已经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惊慌失措,另一个则冷静的观察着这里的所有人。
没等那伙人出声,艾玫瑰先叫了出来:“你知道就说什么,快说啊!”她已经意识到如果没能从伊莱那儿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么自己将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看着母亲捧着鲜血淋漓已经变形的手慌乱的朝自己吼着,伊莱只能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现在的他和母亲的处境实际是一样的,对方选择在他面前对艾玫瑰施虐更像是杀鸡给猴看,甚至可能是对方自己的恶趣味而已。
可他无力反抗。
被遗忘的记忆渐渐浮现,无数次面对可怕的成年人,小小的伊莱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正因为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弱小,他才用尽一切的努力想尽所有的办法尝试尽可以用的办法利用尽全部的力量战胜那些威胁,战战兢兢的活到现在。
实在要怪,伊莱就打算怪一怪李墨。蛋壳号上的日子虽然也不轻松,但是他在,伊莱就会不自觉的忘记自己的很多习惯,明明是装出来的幼稚也变成真正的幼稚。
伊莱自己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会想起李墨来。
明明被取走的牙齿里藏着的是达达给他的追踪器,那群人的目标很可能是达达,但他偏偏就想起李墨来。
他甚至开始担心达达会在追踪器上设置类似危险警报的功能,当自己遇到危险时会发送信号给她。
要是那样的话,达达一定会忍不住要来找他,甚至会惊动李墨。
伊莱想脱困,但却不愿好友和李墨来救他。
“这种时候还请你集中注意力。”原来是女子敏锐的捕捉到了伊莱的走神,提醒道。
回过神的伊莱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需要弄清楚对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虽然目前看来这些人不会对他下狠手,可他还是必须快些做好准备,迎接精神上和肉1体上的折磨,在死之前找到机会活下去。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我说什么。”伊莱用自己最擅长的笑掩饰着,同时故意叫出姐姐想要看对方的反应。
被叫破了性别的女子并没有意外的意思,只是静静的透过面罩盯着伊莱,看不到她的脸,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可伊莱感觉到对方就像是刀子想要往他心里扎。
突然没人说话,只有艾玫瑰压抑的呻吟。
这期间应该是他们之间用头罩进行了秘密交流。
艾玫瑰身边的人再次对她下手了——
“啊!伊莱!”
伊莱被按住脑袋强硬的转向了母亲的方向,他看到艾玫瑰另外一只手也被踩住,胳膊上被她自己刚刚咬出来的牙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
这次艾玫瑰没有再咬住自己,而是凄厉的喊着伊莱的名字,想让他听这些人的话帮自己结束这折磨。
“怎么?不忍心?”女子的语调充满嘲笑:“不是讨厌她吗?我帮你做了想做的事情,作为谢礼是不是应该乖乖告诉我了。”
伊莱好像听到了骨头被踩断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感情来面对母亲,但肯定不是可以开心的看她被虐待的那种。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告诉什么。”伊莱依旧没松口,他直觉这个女人不喜欢他们母子,这场虐待不只是为了给他压力,还有泄愤的嫌疑。
可他摸不准对方上次毫不犹豫殴打了自己,这一次却改变目标的原因。
他尝试主动激怒对方,人在情绪中会降低警惕说出些不能说的东西:“难道是姐姐的爱人曾经做过我的\'爸爸\',所以才会来报复我们吧?”
女子的手抬了起来,伊莱闭眼等待自己被扇这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什么也没发生。
他睁眼看向对方,发现女子的手已经垂了下去。
“我的耐心有限,不要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浪费时间。”合成的声音虽然听不出情绪,但伊莱确定对方的确不喜欢他们母子,但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对他下手,甚至很可能因为在运输船上殴打了自己。
“姐姐,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你就告诉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部告诉你。”伊莱无比的诚恳的答道,认真的样子仿佛课堂上被提问的学生,他不是不答,只是没有听懂老师的问题。
他现在就像是拿着一副背面朝着自己的牌,只能从对手那里探知这些牌中到底哪一张才是最重要的。
从进来后便一直站在女子身后那人终于开口,从体型来看他应该是男性,不过声音却和女子的一模一样,他们使用了同样的合成音:“你牙齿中的那个追踪器,是什么人做的?他现在在哪里?”
伊莱脸上的笑凝住了,虽然怀疑和达达给自己的追踪器有关,但真的被问到时他还是惊了下,对方的目标是达达,他必须慎重。
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了瞬间,他迅速调整心情,借着这片刻的呆滞顺势转为了茫然无知的模样,顿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小心的答道:“祖父母带我从船上离开前,我接受了记忆消除手术,你问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说谎。”女子毫不犹豫的下了结论,笃定的语气让伊莱怀疑她就是公报私仇,不能对他施暴便把说谎的帽子先扣在他身上,这样才有机会再次出手伤害他。
而她身后那位却道出了真实的原因:“你头上的是测谎仪,只要说谎,它便会显示出来。”
说到这儿,他住了口,像是在等什么。下一秒,艾玫瑰的惨叫再次响起,这次,折断的是她的左腕。
确认了伊莱的表情之后,男子继续说:“你说一次惨叫,你的母亲就会发出一次惨叫。我们会尽量小心不会伤及她的性命的,不过要是你的谎言太多,或许她会痛死也不一定。”
原来他们在伊莱头上戴的装置是做这个用途的。
双手背拷毫无反抗之力的伊莱此刻除了惊怒之外没有别的表情,然而他的内心还维持着冷静,这群人或许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想要对那位“追踪器制作者”保留好的印象,所以选择伤害艾玫瑰来给伊莱压力。
“伊莱!快说啊!快说!”艾玫瑰同样听到了男人的话,刚开始她还不敢喊痛就怕惹得这群人不高兴,现在知道了人家目的,马上便倒向了这边,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她的倒戈,先积极地催促起伊莱来:“还有那个——”
这时,女子却不耐烦的朝艾玫瑰看去,说:“她太吵了。”
于是,艾玫瑰那条不怎么合身的裙子便被撕去一块揉成团塞进了她的嘴里,还被虐待她的人威胁道:“咬好了,掉了,就把你舌头扯出来打个结。”
这下艾玫瑰只能咬紧了口中的布团拼命点头,凌乱的长发散着,衣服也在撕扯后不成样子,整个人狼狈不已。即使这样,她也保持着自己的神态和姿势,就算血淋淋乱糟糟的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而不是恶心。
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那般。
收回视线之后,伊莱便把艾玫瑰的处境放在了一边,目前看来,这种时候还记得维持美丽的母亲和自己一样,表面上温驯无害,骨子里却还是不肯放弃活下去的信念。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作为儿子的他把母亲这种本能学了十成十。
现在,伊莱必须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自己的战场了,接下来的对答他处在所有谎言都会被发现的劣势中,一旦犯错,不只是达达,还有蛋壳号甚至是李墨都可能被牵扯进来。
既然不能说谎,那就尽量避开不能说的部分,下定注意的伊莱装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追踪器,想起来了,是达达送我的分别礼物,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也知道,我祖父母要带我离开联盟,以后很难再见面,所以送了这个给我。”
说着,他试图转移话题:“我的祖父母他们呢?你们已经查过我的身份了,我祖父母他们没事吧?”
站在伊莱面前的男女在伊莱问完之后都没有出声,房间里陷入了奇怪的安静氛围,只剩艾玫瑰短促而又沉重的喘1息声在叩着伊莱的耳膜。
就在他忍不住要追问时,男子的头盔里传出了声音:“只要你配合我们,将来会平安无恙的回到他们身边的。”
伊莱要不是还被押着,一定是要拍着胸脯保证的。他估摸着对方是见猎心喜,因为那个追踪器对达达的技术产生了兴趣,于是开始介绍起来:“达达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她可是我们开拓区出了名的天才少女,你们可以去查。要是你们想要她帮你们做事,只要能够提供满意的研发的环境,她一定很乐意的。”
这都是真话。对方只要随便调查一下就可以得到证实。
对方果然对达达有想法,直接追问起来:“她现在在哪儿?”
“她和我一起加入了D27的回收队,然后遭遇虫子攻击,我们两个到了蛋壳号上,我被家人找到以后就离开了蛋壳号,她还在蛋壳号上,我可以去联系她——”如果能够和达达联系上,伊莱自然有办法把他现在的处境传达给达达,提醒她小心。
虽然不愿给达达添麻烦,但现在他不得不给她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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