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墨说话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并没有相交，可伊莱却完完全全接收到了他小心翼翼又全心全意的期盼。
明明天空还是那片天，平静无波的空气却突然变得香甜起来。
伊莱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起来，抓着李墨胳膊的手更是紧了紧，他扫了眼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情侣们，催促道：“那走吧，我等不及了！”
随后，便在李墨的带领下到了公共交通站，通过身份身份扫描后进入了通行管道中的运输胶囊。
刚坐下，李墨便脱去了头套，有些凌乱的短发让他比起以往正正经经的形象多了些随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伊莱的错觉，总觉得对方在邀请自己靠得更近些，而他也从善如流地紧挨着李墨坐好。
关上门的时候，伊莱终于想起一直记挂的事情：“我想登记的时候达达能在，可以吗？感觉你好像不愿意她来。”
他隐约感觉李墨似乎并不想通知达达，否则不会忽视他之前提出的想法，但是自己并不想违背与好友的约定，现在的达达算是伊莱唯一的亲友了，如果在这样的重要的时间她不在，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所以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李墨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他决定先听听原因。
李墨一边在系统中输入目的地，一边答道：“因为她和竹在一起，我没办法绕过竹去通知她。如果通知了达达，也就把行踪告诉了竹，那么接下来就没办法躲过竹的监控了。”
“那个竹？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她？为什么要躲着她，她不是救了你吗？”伊莱有些不明白。
双人胶囊运行得十分平稳，透过单面镜能够看到外面管道壁上模拟的映画，像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胶囊内的伊莱却没有心思去细看，他已经有些担心起来，那个竹到底有什么古怪，会让李墨选择躲开她。
“她的存在就是联盟最高级的秘密，知晓她身份的人少之又少，我也只知道她在联盟中央系统的管理权限极高，没人能够强迫竹做任何事。至于我认识她也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她对我的出生很有兴趣，也曾经研究过我一段时间——”
李墨说起这些时，伊莱明显从他的语气中感觉那段“被研究”的记忆一定不美好。
“我二十岁之后随时会死这个结论就是她在研究之后得出的，不过同时竹也提出可以尝试延长我身体崩溃的周期。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伊莱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他甚至想问是不是你那时候太小不懂事。
胶囊外的的影像故事正好结束，管道陷入短暂黑暗之后又迅速亮起，新的故事开始在一片碧蓝之中，顶上投下的光线映出阵阵水纹，即使现在两人谈起的话题事关生死，伊莱也不由得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分散了些注意力。
就在伊莱望着周围的蓝有些发愣时，李墨的声音就像是温暖的流水滑过他的耳际。
“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质量而不是长度，延长寿命的副作用最终会让我像一团会呼吸的腐肉，除了活着，什么也做不了。”
短暂沉默之后，李墨又说：“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也没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那现在呢？”伊莱下意识的追问，他的心中有了怀疑，又想要亲自听到李墨说出来答案。
李墨转头看向伊莱，淡金色的眼睛里浮动着外面碧海的幽光：“上一次到蓝星，我就主动去找竹，想要重新开启研究，不过她告诉我已经晚了。”
伊莱心里酸涩，说什么晚了，说不定是竹心里生气故意拒绝吧！
这时，画面中的光线越来越亮，无数的鱼类开始出现，它们成群结队，悠然散漫，好不惬意。
“她给你的治疗机器人，你却给了我，”伊莱心中的不舒服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既然说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要把治疗机器人给我，如果不是我恰好——你就……”他还是没办法把那句话说完整，仿佛只要说出来这句话就会在心上割一刀般。
“抱歉。”李墨的语气诚恳，可以听得出来满满的悔意，“那时情况突然，我……没有太多时间去反应，只能全力追上你的船。虽然我对他们认亲的目的抱着怀疑态度，可我知道你是满怀着期望和喜悦想要与他们一同离开的，那时你的眼睛里都是光——让我去破坏它，我做不到。就见面的那一刻，我改变注意，选择相信这次离开会让你未来拥有无限可能，而不是留在蛋壳号出生入死。”
“可……”伊莱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李墨打断。
“很快我就意识到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无法控制的情感让我没办法冷静的做出判断。在你离开之后，清醒过来的我只能一直关注你的动向——”
这回轮到伊莱打断李墨的话了：“我也有错。”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李墨一怔，他意外的眼神让伊莱有些小不爽，怎的我认错就这么让你难以置信？
小脾气一上来，再想着现在的二人是在成为合法伴侣的路上，他也把自己的小心思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你看你，长得好又聪明，做什么都厉害，还是李氏的小少爷。”伊莱又指了指自己，“我除了装可爱，什么都没有，原来还觉得自己的老妈至少还活着，就这点比你强，结果——”他把挂在脖子上的晶体掏出来，“这也不是亲妈，而且也死了。”
李墨刚想说话，伊莱立刻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让他先听自己说完。
“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你从来没刻意露出优越感，可是我不傻也不瞎，我们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一点两点。所以我不敢，也不信你对我的是喜爱，要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差点杀了我们，之所以手下留情也只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小时候的的宠物——等新鲜劲完了也就腻了。”
外面的故事已经讲述到长着鱼尾的女子天天躲在远处看被救的男子与另一名女子相亲相爱。
“我怕等到那个时候，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在乎。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也就不会失去，要是真的宝贝，拿在手里哪怕一秒钟就被夺走了，我也会受不了的。”伊莱越说越顺溜，根本不给李墨开口的机会，“我自己的斤两我清楚，除了这张能哄哄人的脸，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长处。哦，对了，在盘古上的共生率和协调率也挺高，那也不过是父母给的身体恰好适合，贪生怕死还自私自利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外面的画面是盛大婚礼，晴空白云红日鲜花蛋糕香槟美食还有欢声笑语，浓浓的幸福漫得到处都是，画面之外也能感受到。
只有人群之中那个不说话的美丽女子表情落寞。
伊莱觉得眼睛里痒痒的，刚刚那席话承认了自己与李墨的差距，还是当着对方的面从说出来，让他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感觉，却也觉得有些内心酸楚，明明他们已经在登记结婚的路上，他却始终不太安心。
指着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子，伊莱问：“她把声音拿去换了脚，是不是很蠢。”
李墨并没有顺着伊莱的手去看外面的故事，而是盯着他，眼神深幽：“连我是死是活都不确定，就凭着一个梦就到了巴德尔区，还独自出现在我面前，是挺蠢的。”
挺蠢的伊莱觉得李墨说得很对，不过还嘴硬：“那是为了还你恩情！这故事里面，男人本来就是鱼尾女孩救的，她没必要牺牲原本的生活硬生生到不属于的自己陆地，只为了离那个蠢蛋男人更近些！那个男人什么都为她做，就为了那张脸吗？”
“因为爱，甘之如饴。”李墨移开视线，同样看向外面：“虽然初见时是因为外貌才有好感，可她看得越久了解得越多也就了解得更深爱得更多，如果不做些什么去释放这汹涌的感情，积累的爱会成为烈火，日复一日的烧心。”
伊莱没有听得太明白，却也大概知道李墨要表达的意思，他们都把自己代入了鱼尾女孩的角色，一个说蠢，一个说理解。
这时，人工智能提醒到站的声音响起。
“我们把这个故事看完再走吧。”伊莱想知道结局。
李墨单手拿着头套，另一只手强硬地拉着他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还直接说出了结局：“最后她死了，男子和他的新婚妻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没来得及反应的伊莱根本没有分毫反抗的余地就被带离胶囊，外面的光线让他眯了眼，本来到了嘴边的抗议被突然的温湿触感堵了回去。
这个吻狠狠地撞过来，又在伊莱弄明白它是一个吻的时候结束掉了。
李墨用手指摩梭了几下伊莱呆呆的脸，说：“那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我和你的故事里，我已经认定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伴侣，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和什么运气没关系，我确定你值得，没什么好怀疑的。”
他的语气坚定，透着些难得出现的霸道。
“走吧。”
转身的李墨并没有继续拉住伊莱，原本拿在手中的玩偶头套被准确无比地丢入了远处的回收口，引得周围的路人都看向了他，虽然看不到表情，伊莱觉得李墨一定是在笑。
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了一样，伊莱跟了上去，就算没有牵手，他却知道李墨在等他。
前面，是一栋异常高大的建筑，那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更新虽迟但到，加油，坚持，写完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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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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