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的脸色一变，转头看着窗外，不自在地问：“什么事？”
余白抱着手臂看着他：“你跟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次公司为什么派你们两个过来？成飞最近都不太出现在宿舍，好像跟那个宁雨池关系很好。”
袁野背对着余白，手撑在窗台沿上，看着外面绿油油的农田，说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陈松月，你还记得吗？”
余白点点头。
“他是金世找来代替你的，年纪比成飞还小一点，两人有点撞人设，陈松月抢了他的一些工作，所以成飞很不喜欢他。
陈松月一来就扒着阿洛，阿洛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的，有一次，他为了陈松月和成飞吵架，成飞气急了，就无意间爆出了他和阿洛之前有一腿。他还帮阿洛私下做了很多龌龊事，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在我心里，天真单纯的邻家弟弟人设算是崩了。
金世是吃惯了CP红利的，以前你在的时候，就让你跟我们炒CP，现在又换成了陈松月。
其实，如果陈松月真的跟他的外表那么天真乖巧，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问题是他婊里婊气的，每天装出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在金世和阿洛面前卖惨，搞得我们团队里乌烟瘴气的。
现在金世都快把他和阿洛焊死在一起了，每天让他们同进同出，接个通告都是打包上，只差没替他们‘出柜’了。
这次，金世本来是跟节目组谈了让他们俩来的，阿洛不知道抽什么疯，签合同前反悔了，金世想了想，就把我和成飞塞进来了。”
余白听完，也算是叹为观止了。他真庆幸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了，要是还留在Free，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好像很早之前就在疏远成飞，你是不是早就看穿他的真面目了？”袁野问。
余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很早，就来集训营前才知道的。”
袁野很惊讶：“你都离开Free了，怎么发现的？”
余白叹了一口气，这话说来就长了。他从自己和冯制片一起吃饭，然后听说颜蕊被告的事开始说起，说到他跟赖楚云要了颜蕊的手机号码，赖楚云反问他要袁野的号码这段，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袁野的表情。
袁野的脸上果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余白笑了一下，又继续说：“我约了颜蕊出来，颜蕊告诉我，是成飞让她在网上散布不实的消息诋毁我。我后来想想，我当时从瀑布上掉下来时，成飞并没有拉住我，他是有意让我去死的……”
袁野惊得倒吸一口气：“什么？”
“当然，还不止这些。全国演唱会第一场，要不是你拿错了杯子，喝了我的水，嗓子发炎的人就是我了。那天最晚离开休息室的人就是成飞，他借口要回去拿东西，出来时却是两手空空的。
还有之前拍广告时，我的衣服沾上了颜料。那天我记得休息的时候，他也进过化妆间，虽然是在阿洛之前，但是阿洛这人自大的很，是不屑耍这种在衣服上倒颜料的小把戏的。
其实细想起来，这些年还有很多小事，我们都被他无辜的外表骗了。”余白遗憾地一摊手。
袁野听完，觉得前二十年都白活了。他真没想到成飞竟然是个黑芝麻馅儿的汤团。
袁野不甘心地说：“真是见鬼了，老子是瞎了钛合金狗眼了。”
“现在看清也不晚，其实我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余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还有什么事？你干脆一口气跟我说完吧。”袁野觉得受过之前的刺激，心理已经很强大了，没想到余白接下来说的话，才真正是毁三观的。
“阿洛睡了颜蕊，把她肚子搞大了。”
“我……操！”袁野的嘴半天都合不上。草粉，这是粉圈大忌啊，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TM是人干事？
“关键是阿洛还不想负责，颜蕊又不肯把孩子打掉。我之前见她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我担心之后会出事。”余白担忧地说。
“金世知道吗？”袁野问。
“应该知道的吧，阿洛闯了祸，哪次不是金世帮他擦屁股？”
袁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小白，我们往好处想，你看现在狗仔都没闻到味道，证明事情还没闹大。金世也是老江湖了，说不定他会说服颜蕊把孩子打掉。阿洛这种人渣，跟着他，颜蕊下半辈子才是遭罪呢。”
余白点点头，但愿是这样了。
只是，余白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集训营的最后三天，会邀请本次节目的三位评委，来训练基地与学员交流。本次的三位评委也是圈里的老音乐人了，与这些圈里的新人互相交流，算是提点晚辈了。
评委之一是老牌的天后秦雪凝，在歌坛活跃近二十年，四十岁不到，就把所有能拿的奖都拿遍了，她的风格百变，粉丝遍布老中青三代。
学员中的谢婉瑜就是因为有五分肖似秦雪凝，靠着炒“小秦雪凝”的人设跻身三流的。
余白也很喜欢听秦雪凝的歌，所以秦雪凝来的那天，他格外激动，一早就去大礼堂里占了前排，像个小迷弟似的。
秦雪凝虽然快四十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看着不比余白大多少，也没什么架子，说话待人都很亲切。她允许每个学员向她提一个问题，余白在心里刚打了腹稿，突然感觉到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
余白的朋友不多，知道他手机号码的更是没几个，大都知道他现在在封闭录节目，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会挑这种时间给他打电话。
他怀疑是什么广告电话，就隔着裤子按了一下电源键，挂断了电话。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电话又震动了起来。
秦雪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往余白这边看过来，笑着说：“听说你们这次来集训营，手机都是提前上交的。”
余白被她一看，有些心虚，手忙脚乱的想去挂断电话，但是大概是心太急，怎么也摸不到电源键，还惹来了其他学员的目光，最后只能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众人爆发哄堂大笑。秦雪凝倒是很宽容的看向他，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可以出去。
余白的脸都红了，捂着口袋跑出了教室。转过一个拐角，在一个摄像头照不到的角落，他掏出了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颜蕊，他愣了一秒，心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忙按了通话录音，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嘈杂，像是在街上。他听到了颜蕊重重的喘息声，还不等他开口，颜蕊大喊道：“小白，救我！救救我！”
余白瞬间脸色大变，下意识脚步往外走了两步：“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
颜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像是在隐忍什么，她又断断续续的说：“他想抓我……他不要孩子……他想杀我……”
“谁？谁要抓你？你在哪里？能报警吗？”余白加快了步伐，开始往外跑。
颜蕊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说：“他要杀我！快来救救我！”
“颜蕊，你冷静点，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就来。”余白知道颜蕊的精神可能有些失常，担心她出事，打算替她报警。
颜蕊还来不及说话，突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汽车的急刹车声，然后就是路人的一声惊叫。“啊~~~”
余白的心瞬间冰凉，他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电话已经断了，再打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余白立刻拨通了顾时卿的电话。
“时卿，颜蕊可能出事了。”
半个小时后，余白接到了顾时卿的电话：“车祸，一尸两命！”
余白一整天就像丢了魂一样，袁野看到他那么反常，奇怪地问：“怎么了？”
余白抓着手，看着袁野的目光有些空洞：“死了……”
“谁死了？你把话说清楚啊？”袁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颜蕊死了，车祸，一尸两命！”
袁野也愣住了，虽然他只在录《欢迎光临》的时候接触过颜蕊，但是好歹也是自己认识的人，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也有点难以接受。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袁野拍了一下后脑勺：“你上课的时候，说肚子不舒服，就是去接电话的？”
“她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直到第四个才接起来……我要是早点接起来，替她报警，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余白抱着头，万分悔恨。
“小白，你别这样……你也不能未卜先知啊！”袁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那个人渣，那个禽兽，要不是他要逼颜蕊打掉孩子，颜蕊也不会乱跑到大马路上……颜蕊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给我打电话……她一定很想我帮她……”余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泪都要下来了。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的结束，当天晚上，余白就接到了C市警方的电话，因为街上的监控摄像头拍到颜蕊出事前，是在打电话的，她的最后一条通话记录，就是打给余白的，所以余白需要回C市配合警方调查。
余白不得已，跟集训营请了假，反正还有两天，集训营就可以结束了。隔天一早，马静就带着唐晶晶来帮余白收拾行李。
马静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看到余白有些失神地坐在宿舍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小白，别担心，只是去配合一下调查，没事的。”
余白回了一个惨白的笑容，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顾时卿的微信。
【卿】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余白把航班信息回给他。
【卿】好。
马静还要陪着蒋星和柳依依，所以没有陪余白回去，她联系了阮修，让他在C市接机。
唐晶晶看到余白像个木头人似的，也很担心：“小白，你怎么了？”
余白摇了摇头，他现在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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