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
晁阙看着怀中娇颜,眉眼惑人,一颦一笑皆是当年模样,一时有些分不清过去现在。
元窈心中一喜,连忙柔着嗓子,像是风过耳畔般的轻柔:“你能否与我说说,你叫什么?来自哪里?窈窈想听……”
晁阙脑中本就回忆翻涌,元窈轻柔的话语,仿若将他带到了少年时,那时的天色都格外清澈,玉兰树下的少女朝她展颜一笑,比树上的广玉兰花都要美……
“我……”回忆突然就变了,脑海中翻涌的,是那些讥讽与不屑,令晁阙骤然清醒过来,连忙重重一把推开元窈。
“夫人可真是多情的很。”晁阙说的咬牙切齿,昨日那个叫成云的才走,今日便来他房中卖弄,可真是……
元窈第一次被人推开,犹自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晁阙还不死心,“我若不多情,司裴你如何会入我的府邸……”
她觉得这男人定是装的,不可能,不可能会是这样。
晁阙看都不看元窈,他满脸不屑,如今与从前不同了,他心头装的,不再是这个女人,看着这女人过的如履薄冰的模样,甚至觉得畅快。
“我入夫人的府邸的因由,夫人难道忘记了?”
元窈正还在愣神,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晁阙的神色瞧着不对劲……
还未想完,身下的被子突然被掀开。
“啊……”随着一声尖叫,轻纱飞舞,‘砰嗵’一声,元窈便摔在了地上。
晁阙却看都不看,站起身径直披上外裳出去了。
“夫人,夫人……”秋浓的声音响起,她在门外候了许久,本以为今日夫人是忘了时辰,谁承想里头竟然传出了尖叫声。
一并进来的,还有大呼小叫的则端:“公子,您没事吧?那女人怎么您了?公子……”
只是则端还未冲进去,便瞧见晁阙满脸不悦的出来了,脸色发青,眸中冒火,则端心头咯噔一声。
“公子,您不会被那女魔头给……”
旋即被晁阙冷厉眼神一扫,则端立刻便闭嘴了,还好,公子还是公子。
元窈听到声音便立刻站起来,整理自己乱糟糟的裙摆,在秋浓进门的那一刻,也顺道整理好了自己愤怒的脸色。
心头有火无处发,司裴,你给我等着。
秋浓脸色虽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只给她披上一件薄绸,便跟着出去了。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晁阙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娇俏模样,心头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气怒。
“夫人,如今司裴回来了,夫人可莫要再与旁的公子一处,不然长公主若是知道了,恐怕……”
元窈怒目而视,真是红颜祸水,好看的男人,比好看的女人还要麻烦。
不禁咬牙切齿起来,这个男人,真是小气又古怪的紧,一点不知怜香惜玉,她竟一时无从下手。
不由冷笑起来,“我自是不会骗你,更不会欺瞒长公主的……”
外头又有小丫头在喊:“夫人,乘风公子来了。”
晁阙心头一阵恼恨,转头盯着元窈,目不转睛。
元窈微微颔首,乘风是个有分寸的,她一向放心,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儿,“让他进来吧。”
晁阙闻言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耳室,则端连忙跟了进去。
乘风手中捧着一个红漆小匣子,锁扣是十分精致玉兰花模样,上头绕着缠枝绿叶,很是好看。
听到秋浓说夫人叫他进去,乘风满脸惊喜,又有些犹豫:“会不会打扰了夫人梳妆?秋浓姐姐要不你给我递进去吧。”
秋浓轻笑:“公子,快进去吧,这么多公子,就属你最会为夫人着想,放心吧,是夫人让您进去的。”
乘风闻言连连点头,一双弯月眸含满了笑意,他的长相很是柔美,唇瓣饱满红润,面若桃花,只是太过谨慎,总觉得却了些活泼,人又安静和善,索性元窈虽不是最宠他,却也从不会忘记他。
“好好好,谢谢姐姐了。”
乘风踏步便进去了,拂开茜红纱帘,迎面便是一方山水如墨绣屏,红漆檀木镂空底座,向左便是元窈的寝居,这屋中极大,很多空间都不知用来做什么。
穿过重重帷幔,便到了元窈内室,门还紧闭,听着没什么声响,外头隐隐有鸟雀之声,天光从一整排的窗牖中透过,清澈透亮,能瞧见今日是个难得的阴凉天气。
“夫人,乘风公子来了。”秋浓带着几个小丫头也准备进去伺候。
“进来吧。”一道慵懒嗓音传来。
乘风心头一喜,面上便也带了不少喜色,连忙推门而入。
入目便是一道开阔的小轩窗,这一处景致极好,窗外下还置了一个六步木梯,下头是一处小池,青石累积而成,青葱蓊郁下一方明镜般的小池,是元窈最喜纳凉之所。
因着靠墙,也只有这一处开了窗,窗里下安放着一张红漆软藤小塌,便是元窈常躺着的软榻。
乘风双眼逡巡而过,屋中并未见什么男子,唇角微翘,又捧着匣子往里头去。
两侧摆放着红木双层茶几和红漆官帽椅,上面摆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不少金银玉饰、形状各异的彩瓷。
元窈喜欢买这些奇珍异巧的小玩意,每一样都不尽相同,虽无甚作用,却个个都价值不菲。
这些都停在一处博古架前,上头摆满了珐琅瓷器,鎏金缠枝,镶嵌各种底座,博古架旁还有一个高脚方几,上头是一株蓊郁的兰花。
乘风见过,叫做天逸荷,花形大而素雅,不掺杂色,香气袅袅,幽香扑鼻。
“许久不来夫人这处,竟是连这天逸荷都开花了。”乘风不禁感叹,朝坐在梳妆台前的元窈行礼。
博古架后又是一片天地,这便是元窈真正的居所了,右角是一张宽大的雕花架子床,因着要入夏,便早早支起了帐子。
与博古架平齐的地方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漆梳妆台,梳妆台上的妆奁盒摆了足有三个,都是鎏金黑漆檀木,上头彩绘精致,光是抽屉就有五六层,更不论那些专门收纳珠钗步摇的长盒,摞了一堆。
“乘风来了,若是喜欢这兰花,便送与你。”元窈捏着眉笔,柔柔一笑,“来,快替我描眉。”
乘风先是一愣,又是一喜,连忙走了过去,“多谢夫人。”
又想起自己手中的漆盒,连忙递了过去,满含情意:“夫人,这是乘风想送给您的礼物,希望夫人喜欢。”
元窈对乘风其实早已没了新鲜感,只是他十分会做人,常常含情脉脉的瞧着你,既不会叫你厌烦,也不会让你觉得巴结,所以元窈总是会多些耐心。
何况,乘风的样貌,也赏心悦目。
“来,我来瞧瞧,乘风今日送了什么。”元窈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串娇嫩欲滴的玉兰花银簪。
那花瓣和花蕊精致的像是从树上刚刚摘下来,上头好似还有晃动的水珠,元窈一时都怔住了。
乘风将银簪拿起,小心的指着玉兰花道:“夫人,这花朵,是乘风请教了名匠师傅打造的,工艺绝世无双,夫人,您本就典雅高贵,端庄雅致,若是戴上……”
“有心了,乘风,若是无事,便回去吧,我准备为拈霜请个先生,你若是无事,便一同去听听。”
元窈一遍说着一边淡笑,将珠钗接过,随意的放到了一边的珠钗盒旁。
乘风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由看向一边的秋浓,秋浓咬唇想了想,才道:“夫人,那今日咱们戴这个吧,这个玉兰花真好看,极衬夫人……”
元窈瞥了她一眼,又道:“乘风总是这般贴心,今日这珠钗我极喜欢,秋浓,去拿两锭金锞子给乘风,该赏。”
也不提画眉一事,秋浓知道不能再说,朝乘风摇了摇头,便去开箱拿银钱。
乘风捧着匣子的手都颤了,眼中露出焦急之色:“夫人,乘风不是要赏赐的,乘风只想让夫人展颜,夫人……”
他词穷无措低头,眼中含泪,不敢再看元窈,便是那金锞子都没拿,便跑了出去。
元窈却淡淡道:“给他送过去吧,将这簪子也带走。”
秋浓毕竟伺候的久,知道夫人是不高兴了,一时竟有些拿不准是因着这簪子,还是今早在耳室的事。
将丫头都打发了出去,屋中无人,元窈定定瞧着镜中人,那镶嵌在金银架子上的铜镜中,清晰的显出一张芙蓉面,乌发垂颈,樱粉唇瓣半遮,眉眼间哪里还有半点清澈纯真。
则端瞧着乘风哭着跑出去了,不解的很,又返回了晁阙的耳室,将情况添油加醋一番:“公子,您说这些人图什么呀?”
晁阙正在甩着手臂,快要恢复了,只等将余毒拔干净,一切便都快了结。
听着则端的话,不由侧目问他:“你说图什么?”
则端掰着手指数:“这女人虽然恶毒,可她有钱,长相嘛,也好看,像咱们拜的画儿上的海神,那些人肯定是图她的钱,图她的人……”
元窈:还能图我什么?图我年纪大,图我不洗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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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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