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顿，笑不达眼底，“生气也犯不着开这种玩笑。”
她重重拍了拍奈落的肩膀，“否则，我当你在冒犯晴明大人。”
奈落闷哼一声。
“对了，最近信太来来往往的妖怪多，怕有些不长眼的冲撞，你管束好神乐跟神无不要随意外出。”
白收敛住笑，双手拢在袖子里，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奈落被她客气地请回居住的院落，这时他才发现门外杵着两个狞猫妖怪。
“晴明大人说，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重。”
奈落若有所思：“‘晴明’在哪里？”
“我等怎么能窥视晴明大人的行踪？”白抬高下巴，“还有，称呼晴明大人用敬称！下不为例。”
奈落在心里嗤笑一声，嘴上换了个问法：“晴明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说起来，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白恍然：“你想念晴明大人了？”
奈落脸不红气不喘“嗯”了声。
“等他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说了等于没说。
奈落眸中掠过一抹深思，看来这个“晴明”很谨慎，连身边最亲近的侍从都无法得知他的去向。
不，或许他并不把白当作近侍。
“白，你还记得晴明大人御前入地狱救人的事吗？”
奈落故意说出晴明当初去世前的事迹，以此来试探白的记忆在哪个节点出的差错。
“记得啊！”白一脸愤然加不屑，“天皇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期望着长生，区区人类也敢妄想——”
她语气一转：“不过还真得感谢他，要不是他的残暴，晴明大人也不会决心放弃阴阳师的身份，回归妖怪的世界！”
奈落微笑的看着她，认真倾听的模样让白忍不住说更多。
“人类真不是好东西，晴明大人刚抛弃阴阳师身份，他们就集合攻打大江山，害得那么多妖怪流离失所！”
“多亏了晴明大人心善，不辞辛劳救了他们，还帮他们安家落户。”
奈落捧场一样夸赞：“是呀，不然那些妖怪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对了，我记得是把他们安排在远野了吧？”
白被奈落的话逗笑，点点头：“是在远野，不过现在很多妖怪来投奔晴明大人，都想成为大人的百鬼呢！”
“呀，外面那些妖怪都是吗？”奈落惊讶，“大江山遗民竟然有这么多！”
“因为大家都想重振妖怪的辉煌，不止它们，还有其他妖怪也慕名而来。”
奈落啪啪鼓掌，“所以晴明大人会成为新的魑魅魍魉之主？”
白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自豪的说：“那当然！晴明大人不仅是平安京第一阴阳师，更会是支配整个京都黑暗的主人！”
阴阳师毁了妖怪的乐园——大江山，弃明投暗的晴明大人一定会带领妖怪们占领京都，夺回他们失去的一切！
奈落：“……”
她和门口那两个狞猫为什么莫名其妙燃起来了？
“真是个好消息，如果葛叶大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葛叶……是谁？”
奈落眯起眼睛，而白眼里的困惑不假。
“葛叶大人是晴明大人的母亲，你忘了吗？”
白哈哈大笑，“奈落，你是不是记错了？晴明大人的母亲是羽衣大人呀！”
“哦？”奈落的表情耐人寻味，“羽衣大人的孩子不是叫鵺吗？”
这下不止白，门口的狞猫也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你真是一孕傻三年！晴明大人的妖怪名不就是‘鵺’吗？”
呵，找到真凶了！奈落眼里闪过暗光，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哎，最近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白怜悯的看他一眼，“那你多休息吧，我该去做事了。”
奈落深深看一眼她的背影，朝着房间的脚尖一转，正要出去，一个黑影嗖的一下拦在他面前。
“奈落大人，外面的妖怪鱼龙混杂，晴明大人命令我们兄弟保护您，您还是回房间吧！”
奈落挑眉，收回脚，“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狞猫敏锐，擅长追踪，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禁。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想着逃跑呢！
奈落勾起唇角。
有意思。
……
神乐如乳燕投怀扑进奈落怀里，神无比较矜持，走着淑女步进来，贴着奈落的手臂。
“汪汪！”犬夜叉转着螺旋桨似的尾巴踏进庭院。
狞猫们看到这走出六亲不认步伐的狗狠狠皱起眉，严厉地把它驱赶开。
“你们做什么！”神乐蹭的一下站起来，“不许欺负我的狗！”
狞猫却看向奈落，“奈落大人，这等没灵智的畜牲恐会伤着您们，还是赶走它为好。”
“我的狗才不会伤我们！你们……唔唔！”
奈落捂住神乐的嘴，冲狞猫点头，“别伤了神乐的宠物。”
“只是把它赶出去，您放心吧！”
奈落温和笑道：“现在风有点大，能关下门吗？”
“好嘞！”
门被关上，奈落迅速布下结界。
“母亲，你为什么捂住我的嘴？他们是谁啊？凭什么听他们的？犬夜叉明明那么听话，哪里会伤我们？”神乐不满的撅起嘴。
神无沉静如深渊的眼眸看向奈落，“母亲，出事了。”
“哦？你发现了什么？”奈落饶有趣味问她。
“外面的妖怪叫鵺叔叔父亲的名字，信太的妖怪们都不记得葛叶奶奶，他们说信太之主一直都是羽衣奶奶。”
“对！我也发现了！明明前不久葛叶奶奶在所有妖怪面前去了天界，他们怎么就忘了呢？”
神乐很快被转移注意力，说起她发现的异常。
“还有白姨竟然说犬夜叉不配叫这个名字，明明当时她也同意的！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奈落眼里晦暗不明，他、神无和神乐都没被鵺改变记忆，明明他现在有能力不是吗？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取代晴明身份，抹去了葛叶的存在，却单单留下他们，奈落可不认为他有慈悲心肠。
那么，就代表他们是弃子了。
可鵺并没有立马解决掉他们，只能说明他们还有用。
有什么用呢？
多留他们一天，越增加一天风险，他就不怕他们唤醒白和其他妖怪的记忆吗？
除非，他对自己的能力绝对自信。
驾驭百鬼……以鵺的实力行吗？哪怕借用晴明的名字，百鬼之主一旦接受别的妖怪挑战时必定会露馅。
或许鵺得到什么奇遇，能让他如此自信。
但留着他们又有什么目的？还命人看管……
奈落以己度人，如果是他自己，他绝对不会把潜在危险留下来。
所以，是有另外一个人要求留下他们。
那个人是谁呢？
两面宿傩？不是。他不乐意与妖怪为伍。
羂索？不是。他的术式只能他一个人用，并且还有缝合线这一致命缺陷。
“呵。”
奈落笑了起来，满脸笃定。
是他——妖铭坊的巨蛇。只有掌握两界情报的他，才会有办法让鵺拥有某种力量，撒下弥天大谎。
而报酬就是他，顺带两姐妹。
“神无、神乐，我们该搬家了。”
神乐好奇地问：“母亲，我们要搬去哪里？”
奈落吐出两个字：“远野。”
远野的妖怪见过白和鵺，能揭穿鵺的谎言。
而且白以前说过，远野的妖怪首领不喜争斗，所以就算鵺和巨蛇找上门，也要掂量几分。这样，神无和神乐的安全就有保障。
不过，在离开之前，奈落安倍家写了一封信，不知道他们在听到自家“祖宗”复活的消息会怎样呢？
“神乐，放火。”
浓浓烈火舔舐着纸门，狞猫耸了耸鼻子，问同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另一只狞猫嗅了嗅，“好像有，你觉不觉得有点热？”
这时结界破碎，冲天的火焰再也无法隐藏。
“着火了！”
两只狞猫着急跳脚。
“怎么会突然着火？快去叫帮手来救火！”
一只狞猫跑出去，另一只大声喊着奈落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应答。
“别不是熏晕过去了吧？”狞猫想冲进去，一簇火焰迎面而来，他猛地退后一步，全身毛发竖了起来。
“有没有会水的妖怪？快来几个会水的妖怪啊！”他手脚并用跑出去。
奈落趁机带着两姐妹冲出去，借着有物体焚烧气味掩盖逃之夭夭。
为了制造混乱，奈落让神乐往森林里也射了几支火焰箭。
“着火了！着火了！”
整个森林乱了起来。
被一群妖怪簇拥着的鵺听到喧哗声，遥遥看见亮堂堂的半边天，心头一跳。
又听到奈落的院子也着火了，立马赶过去。
幸而火势控制下来了，但他看到灰头土脸的白从烧焦的房屋里冲出来，焦急的冲他跑来。
“晴明大人，我没有找到奈落和神无神乐！”
鵺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当机立断开口：
“贼子放火，掳走我夫人和女儿们，还请各位妖怪帮忙，搜索可疑之处，找到贼子，救回我夫人和女儿们！”
“哪里需要晴明大人请求？您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去办！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回夫人和少主们！”
此时奈落和两姐妹已经来到了森林边缘。
“啊，我们没有带上犬夜叉！”
“这时候还管什么狗？”奈落把缰绳套在妖马上，“快上来！”
神乐这时犯了倔，“不，我要带犬夜叉！”
奈落目光沉沉，一把将她拎起来扔进车厢内，“神无，把她捆起来！”
“不要不要！”神乐拼命挣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母亲，我们带上犬夜叉吧！不然它会死的！”
“神乐，我们不走的话，死的会是我们。”奈落盯着她，“今天就给你们上妖界生存的第一课。”
“妖怪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神乐，你要为了一条狗，让我们都陷入危险中吗？”
神乐一怔，看看奈落，又看看神无，最终停下挣扎。
“好……我们走……”
“叮铃～”
妖车腾空而起。
奈落掏出一张白纸，让神无一起画急行符，等会贴在妖马上。
他不确定那两只狞猫能不能追上来，所以必须先甩开他们一段距离。
这时，一阵狗叫由远及近。
神乐豁然掀开车帘，两眼一亮，惊喜道：“母亲，犬夜叉追来了！”
奈落低头一看，矫健的白狗一边追着妖车奔跑，一边急吼吼嚎叫。
“母亲母亲，我们把犬夜叉带上吧！”
神乐眼里满是祈求。
奈落沉默一瞬，一条触手飞快探下去，把白狗圈上来。
抱着犬夜叉，神乐破涕而笑：“谢谢母亲～”
奈落冷哼一声，“只是怕这蠢狗把敌人引来而已！”
神乐下巴搭在犬夜叉狗头上，抓起它一只狗爪轻轻挥了挥，“快跟我谢谢母亲～母亲是世界上最棒的母亲～”
奈落一阵恶寒，“谁是这蠢狗的母亲？”
“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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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人妻第四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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