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对不起。”
楚暮河嘴角蓄着的一点笑意消了下去。
最关键的说完,剩下的话便一股脑要涌上来,他有些语无伦次:
“今天早朝程岳忽然上奏的事是我做的手脚,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我不对,但那是因为情况实在紧急,陆景贺那件事来得太突然,要是我们不先发制人,难保陛下不会认为我们是在和太子相对,到时候顾少室再插一脚就难办了,我只好拿这件事转移注意力,同时还可以......”
“我明白。”难得的,楚暮河开口打断了他。
楚月安顿住,手边被人推来一杯凉好的温水:
“喝点水润润嗓子,不着急,慢慢说。”
他下意识伸手去拿那杯子,却在下一瞬差点将他扔出去:
“你拿了白子穆的身份。”楚暮河说。
楚月安猛地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完全忘了在面对质疑应当先行反驳,竟直接在楚暮河面前就这么承认了。
楚暮河轻叹一声。
“月安,我虽在计谋上常比不过你,但楚府,我总归是呆得比你久的。”
他没说“楚府是陛下赐予他的”,而只是说“他呆得比他久”。
“白家来找人,找了谁,问了什么,都是记录在册的。”
“还有那位林彻新带回府上的曲娘......月安,你骗得了外人,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有看戏的爱好?”
“同样的……你也莫要忘了,当年白子穆被送来将军府时,我也是在的。”
楚月安攥着衣服的手用力,扯出一道道褶皱。
楚暮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猜,不只是白子穆,恐怕昨晚宴席和我同乘的那名女子,也是你找人假扮的吧?”
楚月安嗓子发紧:“......二哥。”
楚暮河看他。
他深吸一口气:“二哥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吧,月安有错在先,请长兄责罚。”
......楚暮河用力弹了他脑门一下。
楚月安:?
楚暮河好气又好笑:“没人要罚你。”
楚月安没忍住嘟了嘟嘴:“那你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我犯下天条了呢......”
谁知道楚暮河又弹他一下:“没错,就是犯天条了。”
“喂!”楚月安吃痛,一手按住额头,哀怨看他。
楚暮河皱起眉头:“你瞒着我就算了,你二哥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这样几个身份换来换去,风险太大,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要不是我去查了恐怕都不知道,你还背着我跑去中书省给自己谋了个官位,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敢的?”
楚月安唯唯诺诺,楚月安装傻充愣,楚月安含糊其辞:“就...就那样呗,然后这样那样,不就行了。”
楚暮河被他气笑,还不解气,伸手过来就要揪他脸颊肉,楚月安反应不急,“嗷”一声,被捏了个实打实的。
“二哥......”他语气委屈巴巴。
“你还委屈上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说清楚不许回府,我把你扔路边上。”
“那...那我去白府。”
他不说还好,他说楚暮河更要揪他,这回总算被楚月安眼疾手快挡住了,于是遭殃的就变成了手,他二哥一身武功可比他扎实太多,手劲极大,当下就起了红印子。
“呜呜呜......”楚月安不干了,伸手摸摸眼角,挤出两滴泪来:
“我今天早上才被顾少室威胁,晚上又被你威胁,还有没有天理啦,这日子还过不过啦......”
“顾少室威胁你?”果然,楚暮河注意力转移,眉头皱得更死了:”他居然敢威胁你?他和你说什么了?”
楚月安放下手,挑重点和他讲了讲今早的事,不过特意隐去了“同盟”的事没说。
这不怪他,他做的太着急,顾少室察觉是必然,但所谓的“同盟”......
在不知道顾少室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之前,他不愿意把二哥牵扯进来。
楚暮河敲着桌沿思量,不到片刻,忽然抬头,楚月安以为他有话要说,连忙看他,却不想楚暮河提起筷子打在他手背上:
“吃饭不谈正事,馄饨再不吃该凉了。”
楚月安弱弱:“......噢。”
“所以,二哥你究竟知不知道陆景贺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两人吃罢了饭,正步行在回府的路上,楚月安问道。
“就是......”他想了想措辞,“他推我下水看上去是意外没错,拐走吕柚宁也大抵是性子顽劣,可我总觉得他别有深意,又想不出来这样做为的什么。”
楚暮河也想不明白,闻言伸手摸了摸他头顶,温声宽慰他: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总之大理寺那边的人会给出个结果。”
楚月安仍有犹疑,却被楚暮河一句话牵离了思绪:
“为什么今晚忽然想吃馄饨?”
楚月安怔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半晌,他才轻轻道:
“只是突然想吃罢了。”
才怪。
去年元宵,他和二哥同在京城,还是楚暮河带他来的这条小巷,这家做馄饨的小铺子。
那时他们还没有如今这么熟络,虽是兄弟,却也只是相识不过三个月的陌生人。
那晚沿街外的小贩摊铺叫卖不绝,偶尔还有富贵人家点的天灯烟花,热闹非凡,可他与二哥所在的小巷子却可以说是寂静非常,只余一二安静食客,和锅灶边升腾起的白气。
那晚的楚暮河也如今晚一样,知道他不喜芫荽,特意吩咐做馄饨的大娘勿放,又给他给他倒好热水,等凉到合适的温度再送到他手边。
彼时的他完全没记下这些细节,脑中全是要想要学的事,想着明天要去去哪个学堂拜会学士,又要去哪里探听朝堂局势,甚至估计都不记得春节这回事。
只是今天顾少室忽然盯着他看,说出那句“恐怕你没有告诉他”时,他突然想到了那晚在花灯下楚暮河的身影。
他的二哥,将军府被迫割舍的孩子,十岁入京,到现在正好十年,中间又有多少个孤独难耐寂寞如雪的元宵?
他曾经从未想过,如今却是不敢想。
楚暮河不知有没有听懂他话中别意,或是听懂了担不愿拆穿,两人就这样慢慢踱步到了府门口。
楚月安忽然站定,转向楚暮河。
“二哥。”
“嗯?”
“剩下的,我们去书房讲。”
一道花火恰好于此时绽放在夜空之中,照亮他眼眸中闪烁的微光。
楚暮河稍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声:
“好,都依你。”
安:二哥他真的我哭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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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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