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纤细的手指拿着绣着鸳鸯图案的帕子，轻轻缓缓搭上了男人结实的肩膀，娇声道：“臣妾服侍陛下沐浴。”
男子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言没有看人打水仗的闲情逸致，悄悄地走到窗户旁边，打算翻窗户出去，伸手打量了一下窗棂的大小，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他就不吃那么多了。
沈言穿过来后，除了玩，最感兴趣的就是吃。
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自己，吃，心情好的时候，奖励自己，也是吃。
沈蓉也是一个小吃货，沈夫人就特别喜欢让厨房做最近的时新点心给他们两个人吃，导致他们越长越胖，年纪轻轻才十八岁的年龄，硬是吃出了小肚子。
沈言揉着微微凸出的小肚子，又看了眼窄小的窗棂，沉默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退而求其次的准备趁人不注意走大门。
他下意识的把目光一到了汤泉边上。
柳如烟以为甘泉殿中只有她们两个人，见男人没有拒绝他，胆子变得更加大胆了起来。
她无骨的坐在汤泉旁边，不经意间露出了半截□□，脸上的神情妩媚又温柔，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男子，手指拿着帕子缓缓移动，从肩膀擦到了手肘。
柳如烟暗自窃喜，正当她要拿着帕子伸入汤泉要浸湿时，忽然听见了男子开口。
“你知道林昭仪么。”
要伸入水池的帕子倏然一僵。
她曾经听宫人提起过，皇宫中有一位林昭仪，是太后的近亲，身份尊贵，不仅长的貌美如花，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因揣测圣心，私自端了一碗普通的燕窝给了皇帝，因此惹了陛下生气，被人做成人彘，打入永巷，这辈子再也没了出头之日。
柳如烟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脸上全然已无刚刚妩媚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惊恐。
帕子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荡起圈圈涟漪，后被迅速收了回去。
柳如烟垂下头，颤颤巍巍道：“.......臣......臣妾不知......”
声音小的可怜。
楚华冷漠的瞥了她一眼，似在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将身体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小辞。
“滚出去。”
柳如烟身体颤了颤，眼角含泪，但又不敢哭出声。
世家大族出来的千金，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发了，她的心里如刀剐般难受。
“是。”柳如烟极力敛下眼中泪水，揣着帕子，拿起散在地面的长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沈言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皇帝也忒不讲究，居然舍得让美人这么伤心，如果是他的话，他定要抱着美人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沈言心里这样想，越发觉得这个皇帝不近人情。
当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汤泉中不知何时已无男子的身影，只有汤泉旁的潺潺流水声，水面上的玫瑰花瓣，随水波流转，缓缓没入水中。
奇怪，刚刚也没听到关门声。
沈言静静观察了一会水面，确认人走后，一颗心落了地，从屏风后站了起来，抱着脏衣服快速走去了大门，正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汤泉突然溅起层层涟漪。
沈言疑惑了一瞬，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没想到下一秒，水面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牢牢握住了他的脚腕，湿润的触感如电流般，一路窜上了沈言的大脑，沈言顿时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啊”字还没收声，整个人就被脚腕上的手拽入了水中，瞬间溅起一大片水花。
窒息感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整个感官，水好像沉甸甸的沙包般缠住了沈言的手脚，让他使不上力。
沈言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口中的氧气逐渐消失，划了几下便没了力气，身体开始发软。
就在他快要陷入昏迷中，一双手嵌住他的腰侧，将他的身上用力往上一提，整个人冒出了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沈言接触到新鲜空气，本能的张开嘴巴呼吸，缓了好久才从濒临死亡快要窒息的恐惧中缓过来，他猛地咳了几下，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昳丽漂亮的瑞凤眼。
因为水短暂死机的大脑一下子鲜活起来，待他看清面前男子的摸样后，瞬间炸了毛。
“怎么是你？！”
楚华阴恻恻笑了笑，俯下身在沈言耳边轻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沈言双手撑在他的肩膀处，推开了他，看着那肩膀，忽然想到了柳如烟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摸样，一时间震惊的张大了眼睛。
刚刚柳如烟向他示好，他们两个人岂不是早的认识，而且柳如烟还背着皇帝喜欢他？还被他这个浪荡子拒绝了！
目睹暗恋失败的沈言表情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行宫重地......你还和柳贵人认识。”
楚华挑了挑眉，谎话信手拈来：“祭祀大典，皇族都要来参加。”他闻着沈言身上好闻的檀香，眉目舒缓了几分，伸手拂去沈言脸上湿润的秀发，撩至耳后。“至于柳如烟，我和他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并没有其他感情。”
还加重了感情这两个字，生怕被沈言误会，而沈言现在想的只有这厮为什么阴魂不散这件事，并没有多想。
沈言视线下移，看到了他白皙富有轮廓的肌肉曲线，水滴沿着楚华的下颌，滑入了脖颈，从脖间一路蜿蜒而下，流过健硕，肌理清晰的肌肉，没入.....
沈言呼吸一滞，下一秒脸色涨红，使劲摆着腰间的双手，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快放开我！”
楚华微挑眉梢，放开了他，下一瞬，沈言再次落入水中，沈言心里一惊，骂话卡在喉咙中还未出口，就再次沉入水中，楚华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单手揽住他的腰，拦腰抱了起来，坐在汤泉池边，手拍着沈言的后背，帮他顺气。
“把水咳出来就没事了。”
沈言猛咳了几声，终于缓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楚华见沈言缓的差不多了，用手抚着沈言的后背，拿起一旁舆盘里，干净未使用过的帕子，温柔轻缓地擦去沈言脸上的水珠。
沈言待呼吸平稳后，拍开了他爪子，挣扎着要起身，楚华没有拦，敞开双手，让他起身，还不忘捏了一下沈言的手腕。
沈言拖着长裙从水里钻到了岸边，经过刚刚这一遭，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沈言黑着脸，弯腰去捡地上的脏衣服。
楚华静静看着沈言收拾衣服，慵懒的靠在石壁上，没有说话。
沈言越捡越气，生气的看向楚华：“你干嘛把我拖到水里，我又没招惹你！”
要不是洗澡，蛊虫放在房间里，他今天必须让这厮吞下，好操控蛊虫，让他体验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
楚华嘴角勾起，笑得十分欠揍：“看本王那么久，也不过来打声招呼。”
“打个屁的招呼。”沈言轻声骂了一句，抱着脏衣服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重重关上门，来表达心里的愤怒。
也不管楚华会不会生气，大步往外走。
好不容易换干净衣服，这下全湿了，还要去换衣服。
一想到楚华贱兮兮的表情，沈言就气的咬牙切齿。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他什么时候可以不碰见这个家伙！
沈言正想着，旁边草丛里窜出来一道粉色的身影，小莲站在他旁边，惊奇地看着沈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惊奇道：“小主，你不是去沐浴了吗？衣服怎么湿了？”
沈言气不打一处来，用胳膊捣了一下小莲，轻声问道：“不是让你看见人后，给我发暗号吗，你怎么没叫啊？”
小莲挠了挠头，疑惑道：“小主，问叫了呀，而且我只看见一个柳贵人进去，没看见其他人，是不是柳贵人欺负你了？”
沈言矢口否认，脑海里忽然想到了楚华刚刚抱自己的样子，脸顿时变得涨红，咬了咬唇，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祭祀大典应该要开始了。”
“是，以咦？小主，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沈言拍了拍脸，脸烫烫的，让他很不适应，不想回答小莲的问题，推着小莲往前面走：“走了走了。”
*
沈言等人已经换好了衣服，随引路的侍卫到了一处开阔的广场。
台阶中央刻着一条巨龙，沿着台阶往上，最顶层开设一处祭坛。
庄严肃穆的祭天仪式开始，侍卫有序的站在广场两侧，垂下头等待皇帝的来到，沈言百般无聊的站在人群前方，左顾右盼。
一名红衣小宦官走了过来，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沈言连忙学着众人的样子垂下头，盯着脚边的砖石看出了神。
也不知道那皇帝长的怎么样，胖的还是丑的，瘦的还是高的。
沈言心里正琢磨着，忽而感觉面前有一阵风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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