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江兼怀趴在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教室门口，好一会过去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他耷拉着脑袋。
“江哥，你在看谁？”刘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歪头看到了他脖子上系的红围巾，“你脖子这条围巾是你自己织的？好丑。”
江兼怀愣愣，低头看着脖子上的红围巾，胡乱的针法，还有几条毛线蹦了出来。
靠！是陆知亲自织。他妈的！
陆知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
“陆知，我有说跟你说。”江兼怀堵在教室门口，抬头看着陆知。
“快上课了，中午放学了再说吧。”
江兼怀笑着点头。
一节课过去了。
两节课过去了。
好漫长的早上。
江兼怀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背后的人这次没有管他。
“叮叮叮。”铃声终于响了。
江兼怀一个挺身，拽上陆知的手就冲出了教室。
“陆知，我昨天，没有打算跟苏清影告白。”
陆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的。我当时只是想告诉她，是肖鸿替我约她出来的，然后跟她道个歉，让她大冬天的出来一趟。”
陆知不说话。
“靠！你他妈还不相信？”
“江兼怀，昨天我在场，我都听到了。今天你跟我说，你只是想要跟她道个歉？我不是傻子。”
“靠！陆知，你有病吧！老子跟你说了，我只是想跟她道歉！”江兼怀提高了音量，他解释，陆知不信。
“江兼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跟苏清影告白？我之前说过，我会帮你的。”
“靠！陆知，老子要告诉你几遍，老子没有打算跟苏清影告白！老子现在不喜欢苏清影了！”江兼怀整张脸气得通红。
陆知笑了笑，凑到他眼前，低头问他，“江兼怀，你现在喜欢谁？”
“滚！老子不想跟你说话！”江兼怀推开他。
“哦。”
江兼怀说，他现在不喜欢苏清影了。
“陆知，围巾谢谢你。”
“这是我自己织的，你要好好珍惜。”
“嗯。”
“江兼怀，昨天是初雪。”陆知站在楼梯的走廊上，“好可惜。”
江兼怀走在前面，回头抬头看他，“可惜什么？”
“没有向喜欢的人告白。”
江兼怀心脏漏了一拍，杵在原地。
“陆知，你有喜欢的人了？”他声音颤抖着。
“嗯。”
江兼怀拽紧校服，朝陆知挤出一丝尬笑，“嗯，挺好的。”
陆知点点头，走上前，“回家吧。”
“嗯。”
江兼怀不敢问陆知喜欢的人是谁。
————
教室。
刘刚捅捅江兼怀的胳膊，下巴指了指对面围着的几个学生，“你看，那边围着的人，你猜他们在干嘛？”
“期末考试完，班级聚餐的事。”
“靠！神啊哥！”
“每学期都这样。”
之前，张槿花为了班级团结，定下了个每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全班一起聚餐的规矩。
“确实，哎，今年不一样了啊，今年咱班有陆大学霸了呀！”刘刚眼前一亮，笑了笑，“到时候，玩游戏的时候，有陆大学霸在，肯定超级好玩。”
江兼怀也笑了。
刘刚把手机藏在桌肚里，低头看手机，“靠！不是你们有病吧的！他妈的！一群傻逼吧！”他说完，踢了踢自己的桌子，直接走了出去。
江兼怀疑惑。
肖鸿拍了拍他的肩，拿手机在他眼前晃晃，“你看咱班班级群里。”
江兼怀掏出手机，点开班级群。
[ 暗相：班长，这次聚餐，我不想要江兼怀去。]
[ 那人走时 ：加一，万一他又跟谁打起来了怎么办？]
[ 今晚月色真美：班长，直接投票吧。]
[ 月光下的孤影：反正江兼怀去了，那我就不去，万一他动手打我怎么办？]
[ 橘味汽水：班长，不喜欢江兼怀，不想他来扫大家兴。]
[ X：傻逼些！张老师不在这个群里，你们这群怂货就只敢在这里讨论。有本事在大群说话呀！]
[ 纳兰：这人是谁呀？这么护着江兼怀，是江兼怀的奴隶吧。怎么的，你难不成还要跪下，喊他一声少爷。]
[ X：果然，人是不能和畜生交流的，畜生呀，听不懂人话。]
[ 土云：这个X是肖鸿。就是一傻逼！]
肖鸿气不过，怒打。
[ X ：这土云，就是痰，是嘴里的垃圾，垃圾没倒，所以嘴巴都是臭的。自己嘴都是臭的，就别出来说话了。他妈的，让你爸爸我，教教你该怎么说话。]
[ 土云：他妈的，你骂谁呢！全年级倒数，还好意思说话。我要是你爸，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 X ：哎，你自己见光死，可别拉上我爸啊。]
怼死他们。
江兼怀关掉手机。
“江哥，就是一群傻逼，别搭理他们。”
“嗯。你火力挺旺。”江兼怀朝他比了个赞。
“小意思。”
徐未见回头，问江兼怀，“江兼怀，班里聚餐，你自己想去吗？”
她问的是他自己想去吗。
江兼怀摇摇头，“班长，不去了。”
“嗯。去了也不自在。”
肖鸿拍了拍江兼怀的肩，“江哥，你不去了，那我们也不去了，一群傻逼，没什么好玩的。”
江兼怀笑笑，指了下陆知的位置，“你骂陆知，他本人知道吗？”
“靠！除了他跟班长。”
“你怕陆知？”
“嗯。陆知可凶了。”
江兼怀狐疑，“凶？凶在哪里？”
“每个地方。”
江兼怀大笑，“他妈的，别开玩笑！”
肖鸿一副认真样，“没开玩笑，真的。”
江兼怀收起笑容，后背一凉。
放学铃响了。
陆知和江兼怀没走，留在教室讲题。
陆知写着解题步骤，写完，把草稿纸递给江兼怀，“江兼怀，别发呆，看题。”
“哦。”
江兼怀把眼神移到草稿纸上，把笔叼在嘴边，“学霸，这步，我不懂。”他指了指草稿纸。
“这步是公式的变形。我教你。”
江兼怀点点头。
陆知详细写了一遍公式的变形过程。
江兼怀盯着他，丝毫不觉得他凶，反而很温柔。
“好了，你看看。”
“嗯。”
陆知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是皱眉，深深地皱眉。
“江兼怀，群里的消息······”
“哦？”
“怎么不告诉我？”
“没意思，太无聊了，就没告诉你。”
“等期末考试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嗯。”
“约定好了？”陆知伸手，“拉钩。”
“幼稚。”他伸出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兼怀笑笑，“陆知是个幼稚鬼。”
拉钩，盖章。
陆知看着江兼怀脖子上的红围巾，抬手帮他理了理围巾，“围巾有在好好戴着呢。”
“可不是嘛。”江兼怀一脸傲娇样。
————
李涛已经出院了，王济也回江城了。
江兼怀回到房间把书包放下，围巾整齐叠好放在床边，“妈，我回来了。”
江乾从房间走出来，“嘘，你叔叔睡着了。我们已经吃过了，饭菜在冰箱自己去热吧。”
“嗯。”
江兼怀热好饭菜，坐在桌边，“妈，他现在，就是一直躺着，然后等死？”
江乾点点头。
“那你工作那边？”
“已经说好了，暂时去不了，然后那边就说，以后不用来了。”
江兼怀捏紧筷子，“家里的钱够？”简单直白的问题。
“嗯，你姨妈借了一笔钱给我们，再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地攒了点小钱。等你叔叔走了，妈再去重新找份工作，别担心。”
江兼怀点点头。
“妈，这个寒冬，他应该撑得过吧？”
“希望吧。”
江乾倒了一杯水，走进房间。
李唯年从房间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盯着正在吃饭的江兼怀看，他推了推眼镜框，“你才回来？”
江兼怀不搭理他。
“怀怀，不爱说话呀。”
江兼怀抬头，“少恶心我，也少来烦我。”
他深知，李唯年这人，间歇性地就要开始犯病。
“怀怀，聚餐去不了吧。你求我。”
“李唯年，聚餐是我自己不去的，不是你逼我不去的。你呀，太高看你自己了。一条坏狗，是挡不了路的。”
李唯年双手十指相扣，捏紧了自己的手，“怀怀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刺了？”
江兼怀冷眼看他。
裤兜里的手机连震了好几下。
他拿起，低头看。又是群消息。
[ 鹿先生：江兼怀校园霸凌，谁要跟他一起玩呀？]
[ 杏子：对呀，而且他都没被开除，一看就是家里后台硬。]
[ 李唯年：你们误会了，之前，江兼怀同学跟我有点小误会。是我先不小心把水弄到他身上的，当时我太害怕了，道歉的声音可能说得太小声了，江兼怀同学没听见，然后，他才动手打了我。没事，就是小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以后就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既然是班级聚餐，那少一个同学都是不完整的，江兼怀同学也一起来吧。@水调歌头 ]
江兼怀捏紧了手机，看着李唯年。
他勾唇一笑，朝江兼怀晃晃自己手机，“怀怀，替你解释了，不用谢。”
“李唯年，少来招惹老子。”
手机班群里又弹出消息。
[ 陆知: 我跟江兼怀一起，不去聚餐。]
[ X：靠！陆大学霸，帅死了！加一，我也不去聚餐。]
[ 未见是我女神：傻逼班级，有必要聚餐吗？老子也不去。]
江兼怀笑笑，打了几个字，发送。
[ 水调歌头: 聚餐，老子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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