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兼怀蹲在三中校门口对面，裤兜里的翻盖手机震了震，他啃了啃手上融化的绿豆冰棒，最后一口雪糕塞进嘴里。
刘刚蹲在他身边，“江哥，都等一个小时了，人还没来。”
江兼怀咬着雪糕棒，摸出裤兜里的手机，低头看了眼，“走吧。操，放老子鸽子。”
“江哥，时间还早，网吧去吗？”
江兼怀嘴角一笑，点点头。
“肖老三，去吗？”刘刚踢了几脚身边的肖鸿。
肖鸿站起身，拉了一把江兼怀，“去。对了，马上期末考试了。老子要跟你争倒数第二的位置。我爸说了，这次考试进步一名，要带我去锦川看大海。”
刘刚鄙视了他一眼，“倒数第一争倒数第二，真没劲。再说了，大海有什么好看的。”
“对了，锦川有个平安寺，听说很灵验的。到时候，你们有什么愿望，告诉我，我替你们传达。”
江兼怀看着他，拍了拍他的头，“肖老三，你还信这些。老子不用了，从不信这些。”
肖鸿“啧啧”了两声，“刚子呢？有没有什么想求的？”
刘刚傻笑了几声，拉过肖鸿，小声说了几句。
江兼怀没在意，将雪糕棒扔进垃圾桶，“操，你们谁，这么没素质，垃圾袋乱扔。”
刘刚捡起垃圾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不出，人校霸还挺有素质。”
“老子要当文明先锋，你们信吗？”
刘刚看了眼肖鸿，两人同时笑了。
“滚蛋！走了。”
一中门口往前走，拐过几个小弯，再走进一条隐蔽的小巷，走进左手边第三栋住宅房，再上二楼，门口牌匾写着，“作业辅导，专业一对一”。
这是网吧的位置。
“江哥，13、14、15是我们的机子。”
江兼怀点点头，走到第三排电脑前，拉开椅子，熟练地打开电脑，“上号，快点的。”
肖鸿从裤兜里拿出东西，放到桌上。
“来一根？”刘刚把烟和打火机递到江兼怀眼前，“江哥，抽过没？这烟还是肖老三从他爸那里偷的，好烟。”
“嗯。”
他接过烟和打火机，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歪头问了句，“这里可以抽烟吗？”
肖鸿笑了笑，抽了一口烟，“大哥，这是黑网吧，谁管你这个。”
江兼怀点点头，将东西一起放进裤兜里。
他没抽。
他们玩了几局LOL。
“我出去透透气。”
“嗯。”
江兼怀走出网吧，后背靠着墙壁，手上的打手机转动着，他低头看着烟，点燃烟，吸了一口，呛了几下。
他双眼垂下，看着烟雾散在空中。
暮光在少年身后，光圈被一圈又一圈地放大，阳台上的盆栽被风吹动着，少年影子慢慢拉长。
[ 年年说，他以后要去一中读书。]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短信，是江乾发来的。
“他妈的，想死就来。”
吸完最后一口烟，扔进脚边的垃圾桶，手捏紧了手机，“李唯年，你想死就来，老子等着你。”
“江哥，走了，肖老三说他要回去学习。”
“嗯。”
江兼怀理了理白校服，走在他们两人的前面。
“哎，江哥，你这校服是不是有点大了？”
肖鸿双手搭在江兼怀肩上，“你看你校服下边，长了好多。你这是要当裙子穿？”
江兼怀没搭理他们。
刘刚也走了过来，“是啊，江哥，这衣服太长了。我们那有合适的，你要不？”
“滚！老子不要！老子就喜欢穿裙子！”
“江哥，你还有这癖好？你不会是同吧？那我要离你远点。”肖鸿松开搭在江兼怀肩上的手。
刘刚往后连退了几步。“操，肖老三，好恶心！别说了，老子恐同。”
“我也有点。不说了，有点犯恶心了。”
“他妈的，你们是不是都有病！”江兼怀吼了吼，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江兼怀？”有人拽住他的衣服。
他回头。
是陆知。
“有事？”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拽着的校服。
“一起走。”
“滚。”
“那我不放手了。”
“操，你有病。快放手。”
陆知松开手，跟他并排着。
“你抽烟了？”
江兼怀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不能抽？你管老子。老子想抽就抽。”
“江兼怀，你成年了？”
“没有。”
“哦，那你不认识字？”
“认识。问这个干嘛？”
“未成年人禁止吸烟，这几个字，认识吗？”
“操，老子就要抽。”
陆知笑了笑，从衣兜里拿出一堆糖，“刚亲戚家的小孩子送我的，我不吃糖，这些你要吗？”
“全给我？”
“嗯。”
“谢了啊。”他伸出双手，捧着。
“呆瓜，裤兜。”
江兼怀捏了捏拳头，“这个拳头，我······”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骤然弯腰，将糖全倒在了他的裤兜里。
他们挨得很近，发丝交缠在一起，他闻到了陆知身上的味道，是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你们家，用的茉莉花味的洗衣液？”
江兼怀脱口而出，问完他才反应过来，操，死变态是他自己。
“死变态！”陆知学着他的语气。
江兼怀脸红了红，“怎么了，朋友之间问不得？”
“嗯。这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陆知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江兼怀看清了那个打火机。
“靠，陆知你还我。”
“还你什么？人？”
“死变态。打火机，还我，这是我朋友的。”
“哦，打火机是你朋友的。”他说完，挑眉，看着江兼怀，“人呢？是谁的？陆知的。”
“靠，死变态！离我远点。”
陆知笑了笑，把火机递到他眼前，给他看了一眼，又高高举起，“想要？”
“嗯。”
“求我。”
“靠，老子不要了。”
“江兼怀，求我，我就还给你。”
江兼怀走在前面，回头看见陆知那副得意的嘴脸，气炸了，“老子不要了。陆知，你自己留着玩，玩死你。”
“小气鬼，生气了。”
“老子没有。”
“还你。哥哥凶死了，以后再也不拿哥哥东西了。”陆知大步走到他前面，把东西递给他后，坐在路边的长椅子上。
江兼怀看了看他，他捂着整张脸，肩膀颤了颤，呜咽声时不时地发出。
“哭了？以后就叫你爱哭鬼算了。”
江兼怀坐在他旁边。
陆知没说话。
“爱哭鬼，你还走不走了？不走算了。”江兼怀后背靠着椅子，偷瞄身边的人。
“你脚好了没？”
“早好了。”
陆知点点头，放下手，站起身，朝坐着椅子上的人伸手，打算牵他，“走吧。你不走？”
江兼怀没多想，握住陆知的手，站起身。
“江兼怀，加个联系方式，□□或者电话？”
“滚蛋！不要。”
“江兼怀，我们是朋友。你反悔了？哥哥，人不能言而无信的。”
江兼怀烦躁地摸了摸，头发把手机扔给他，“操，别乱叫！□□我不怎么用，留个电话就行，你自己弄。”
“好。”
陆知存好电话号码，把电话放在江兼怀掌心，“江兼怀，放假要记得联系我。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狗皮膏药。”
“江兼怀，你想去看大海吗？听苏清影说，锦川有个大海，她放假要去看大海。”
江兼怀眼睛亮了亮，“苏清影要去？什么时候？那我也要去。”
“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谢了。”
陆知低头看着手机，“江兼怀，期末考试好好考，努力点，到我们班来。”
“我这人本分，从不白日作梦。”
陆知笑了笑，把手机放进裤兜，“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错。听他们说，你跟三中的人打架了？”
“没打成，他们人没来。”
“这又不是江湖，天天打打杀杀的。”
江兼怀瞪他，“老子要你管，你读好你的书就行了。书呆子，以后读死你。”
“有你在，我就不会是书呆子。”
“靠，好恶心。”
“江兼怀，考试加油。”
江兼怀点点头。
————
江兼怀打开家门，往屋里看了一眼，没人，他回到房间。
书包夹层里的几封情书，被他拿出来，放在铁盒子里。
对于收到的情书，他从来都是不扔，不拆开。
江兼怀躺在床上，捂着眼睛，手边的手机震了震。
[ 江兼怀，你在干嘛？]
他没回。
[ 江兼怀，你在干嘛？]
他怒怒地打了几个字，操，他想杀了陆知，[ 滚蛋！ 老子要睡觉了。]
[ 好，晚安。]
[ 你有事？ ]
[ 嗯。]
[ 说。]
[ 你□□号多少，我加你。]
江兼怀无语，在空中连踢了几脚，狗东西，就没一件正事。他发了一串数字给陆知。
“叮叮”地一声，“陆知请求添加为好友。”
傻昵称。
他点了同意。
刚一同意，一条消息马上弹出来。
[ 你叫水调歌头？好傻。]
陆知没完没了。
江兼怀才不回他，直接睡觉了。
攻觉得叫“水调歌头”很傻，只是单纯地想怼受，无恶意，无冒犯之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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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联系方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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