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伴郎

路灯亮起,四周的霓虹灯非常漂亮,江边有人放烟花,今年的南城比以往要热闹。

车路过南城一中,一中校门口翻新,门口新立了一块石碑,上书草书南城一中,看上去很霸气。

张胖子说:“毅哥,高中时期咱们几个关系多好呀。”

罗毅“嗯”了声。

张胖子又说:“以后咱们也不能断了联系,一辈子的兄弟。”

罗毅又“嗯”了一声。

张胖子鼓足勇气,试探着问道:“你和老徐还能当朋友吗?”

罗毅这下没有“嗯”了,沉默良久,他说:“你别瞎费功夫了,我和他当不了朋友。”

张胖子着急道:“毅哥,你听我说,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了,当年的事儿真不怪老徐——”

话还没说完,罗毅刀子般的眼神已经射过来了,他转过头一字一句道:“不要再提当年的事。张希,我把话说得更直白点,你再劝一句,咱们也别当朋友了。”

张胖子用手捂着嘴,被这句“咱们也别当朋友”吓到了,一路再也不敢吱声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罗毅下车,张胖子也跟着下车,“我去找老徐,跟他说主持词的事儿。”

罗毅点头,说:“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张胖子笑道:“后面的事儿多着,等着随时当我的长工。”

徐元嘉打开门,张胖子拎了一箱牛奶一大袋旺旺大礼包。

徐家坐满了亲戚,地上还有俩小孩儿在打滚,张胖子喊了声:“叔叔,阿姨,新年好。”人站在门口,把东西递给徐元嘉,说:“出来聊?”

徐元嘉说好,转身对徐凤喊道:“妈,我出去一下。”

到了楼下,张胖子把伴郎的事儿说了:“伴郎就你和毅哥了,没问题吧?”

徐元嘉吃了一惊,问:“罗毅能同意?”

张胖子莫名其妙:“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徐元嘉挠了挠头,尴尬道:“我看他并不怎么喜欢和我呆在一个空间里。”

路灯把徐元嘉的影子拉得很长,因为冷,他轻轻跺着脚,张胖子闻言低下头,看着他的影子愧疚道:“对不起,老徐。”

徐元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道什么歉,跟你没关系,是罗毅自己发疯。”

张胖子低沉地说:“昨晚送了我和连矮子之后,你和毅哥没聊吗?”

徐元嘉双手插在口袋里摇头道:“没,莫名其妙生气了,然后对着我一顿怼。”

“担心你呢。”

“不太像。”徐元嘉郁闷地说:“骂我是懦夫,我都不知道我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

张胖子那样子都快碎了,半张着嘴道:“啊?——”

“我还欠着他十万巨款呢。”徐元嘉皱着脸说:“你有钱借我吗?”

张胖子露出个苦笑:“哎~~~,我是真没钱呀。”

徐元嘉点头:“我猜你也没钱,连矮子又是个耙耳朵。”

张胖子苦恼道:“十万块啊~~~”

徐元嘉自暴自弃地说:“算了,回头把我那玉卖了,我不欠他人情。”

张胖子急得都喊出声了:“别啊!毅哥又不会冲你要。你脖子上那玉从小带到大呢!”

徐元嘉苦哈哈地说:“是有点舍不得,这不一直犹豫还没卖呢。”

张胖子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抓狂了道:“你可千万别卖呀。毅哥他不会要你卖的!”

徐元嘉无奈地说:“你别急,我就这么一说而已。不聊他了,聊他我一个头两个大。你跟我发信息说要我写主持词?你不是请了司仪么?怎么又退了?”

张胖子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初三下午,一行四人到了酒店。

连矮子拿着徐元嘉的主持词到了酒店走台,罗毅核对菜品,徐元嘉则在和婚庆公司的人商量现场布置的细节。

核对菜品简单,罗毅见菜品里只有个甲鱼汤,便和张胖子商量,去掉甲鱼,加道四锦汤,也就是菌菇肉丸蔬菜鸡蛋汤,“甲鱼汤南城人喝得不多。四锦汤老少皆宜,名儿也好听些。”

罗毅看着菜单,竖起大拇指道:“好,菌菇汤比甲鱼汤整整便宜了七十八,真不愧是省钱小能手。”

那头连矮子在台上,正儿八经地拿着话筒,讲了半天都没把稿子理顺。

张胖子喊道:“哎哟,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高中那会儿,不用稿子你都能说半天,今天怎么了?”

连矮子特意穿了件西服,板板正正站在台上,没好气地说:“平时说话和这个能一样么?这么大阵仗,这么重要的场合,我紧张!”

张胖子说:“别紧张,还有两天呢。”

“什么叫还有两天,是只有两天!”连矮子气道:“你!你怎么跟个脑子不好使一样,这种事儿不得提前半月彩排的么!”

“哎哟,你急什么,又不是你自己的婚礼!”

“妈的,老子自己婚礼老子都没这么紧张!”

张胖子安慰说:“没事儿哈,你要是背不出来,我喊老徐删点儿内容,别着急。”

连矮子哼道:“看不起谁呢?老徐人家满分作文的人,稿子写得挺感人的,不删!”

张胖子说行,和罗毅站在台下,边商量烟酒细节,边看连矮子排练。

连矮子排了会儿却总是不顺利,半小时就捋了一遍。

徐元嘉走了过来,见连矮子老卡顿,便说:“你这样背容易忘词,我去给你打手卡。”

连矮子一拍大腿,夸奖说:“还是老徐细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徐远嘉转身离开大厅。

张胖子看他走远了,若有所思,忽然灵机一动,说:“毅哥,昨天老徐说准备卖了他那块玉。”

徐元嘉小时候爱生病,徐正军砸锅卖铁托人在新疆买了块白色和田玉,做了一个平安牌。徐凤带着平安牌在南城的庙里跪了一天,祈求平安健康。自此和田玉戴在徐元嘉身上,这一戴就是二十三年。

罗毅想装作不关心徐元嘉的事,但还是嘴贱问道:“卖玉干什么?”

张胖子说:“还钱给你。”

罗毅:“.......”

“胡闹!跟他说钱不用他还。”

张胖子没说话。

罗毅说:“听到没有,钱不用他还。”

张胖子“哦”了一声。

罗毅强调道:“他读书读傻了,不要让他真的把玉卖了,明白么?”

张胖子说:“毅哥,你明明那么在意老徐,为什么老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罗毅:“.......”

“你找揍是吧。”

张胖子说:“毅哥,有些话我想跟你说,一直不敢,昨晚我想清楚了,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有些话我必须说出来。”

罗毅烦道:“你不是又要像昨晚一样煽情吧。”

张胖子严肃起来,叹了口气,说:“的确是煽情,后天跟你讲,那时候你不好打我。”

罗毅觉得奇怪,问:“什么话呀?”

张胖子没回答,指着门口说:“老徐回来了。”

徐元嘉手上拿着一叠手掌大小的卡纸,边走边说:“你先用着,我和婚庆公司的人沟通一下,到时候要他们用红色卡纸,印上新婚快乐的logo。”

连矮子感叹说:“妈呀,我说老徐,将来你娶了谁,就是谁的福气。”

连矮子拿了手卡之后,剩下的流程果然顺利了很多。

六点左右,大部分事情都协商完毕,张胖子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有什么事儿我发群里。”

说着,张胖子把罗毅拉进了前一晚连矮子建的三人群里。

连矮子道:“老子饿了,张胖子请吃饭。”

张胖子说:“行,隔壁有家沙县小吃。”

“我靠,你个张扒皮,带我们吃人均十五的沙县?”

张胖子说:“你这叫忘本你懂吗?高中时候去沙县小吃都叫改善伙食!”

连矮子愤愤道:“我要不是看你后天要结婚,横竖揍你一拳。毅哥,咱不这样,咱出手就是八万八的人,不吃沙县,对不?”

罗毅却说:“好久没吃过了,吃吃也行。”

连矮子搭上徐元嘉的肩,“老徐,好宝宝,咱不吃沙县行么?”

徐元嘉一本正经地说:“沙县小吃其实营养很均衡,而且这些年没有什么食品安全问题。”

张胖子哈哈大笑:“没错,老徐说得对,沙县干净卫生还营养,还可以顺带怀旧一波。连矮子,三对一哈!”

连矮子骂道:“没天理了,昨晚记了一晚上的词,下午排了一下午,你请老子吃沙县!”

沙县小吃人还挺多,四人就着仅剩的一张桌子坐下,张胖子说:“随便点,别客气。”

连矮子讽刺道:“搞得你好像多大方似的。”

罗毅的确很多年没吃过沙县小吃了,他坐下之后,连矮子说:“毅哥,你别这么严肃行吗?还有老徐,你们俩怎么怪怪的,一下午没说一句话。”

徐元嘉坐下之后就拿出湿巾擦桌子,闻言一阵尴尬,说:“我洗手去了。”

说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连矮子说:“还是那么爱干净,吃个饭得洗八百回手。毅哥,你去陪着点呗——”

张胖子说:“你吃饭吧,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连矮子说:“沙县还真有点堵不上。”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连矮子后知后觉发现罗毅和徐元嘉之间不对劲,他有心开个玩笑缓和气氛,都被张胖子的眼神杀了回去。

吃了沙县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四人站在沙县门口,连矮子说:“张胖子和我一个方向他送我,毅哥和老徐一个方向,咱们兵分两路吧。”

张胖子道:“行,今天谢谢你们了。明天白天要布置婚房,我老婆那头喊了人,你们歇一歇,晚上过来帮我接送客人。”

罗毅说:“我有点东西落在酒店了,你们先走吧。”

这个意思很明显,徐元嘉识趣,说:“我坐地铁回去。”

他转身朝地铁站走去,连矮子见状看向罗毅,道:“毅哥,你和老徐——”

张胖子赶紧踢了连矮子一脚:“走啦,别罗里吧嗦的。”不由分说地拉着连矮子往停车场去。

等人都走了,罗毅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下来,他看向徐元嘉离开的方向,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罗毅朝着反方向走去,掏出手机来给张胖子转了十万块。

LY:给徐元嘉,就说你借给他的。

罗毅关了手机,揣口袋里。

南城冬日的冷风不如北京凛冽,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罗毅走着,想起以前和徐元嘉一起吃沙县的许多事。不知道为什么,罗毅的心没那么痛了。

或许已经麻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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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二三事
连载中水寒风似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