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一直站着的江清月,过了许久才吩咐身旁的丫鬟道:“把东西拿来给她。
两个丫头合力抬上来一箱沉甸甸的东西,在江清月面前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银元。
“带着它们,离开他。”大夫人说。
看到这里,江清月眼里只剩下了苦笑。她视若珍宝的感情,别人拿一箱银子就能肆意侮辱。
“怎么,嫌少?”大夫人慢悠悠的抬眼看她,眼里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我知道纪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江清月握紧拳头,那口屈辱在喉间怎么也咽不下去,“可大夫人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金钱来解决吗?我知道,你们有一百种方法让我离开,可你们逼迫纪牧笙娶他不喜欢的女人,安排他的生活,控制他的人生,您觉得他这辈子会活得开心吗?”
“姑娘,人活着不是只为了‘开心’二字,有些东西远比开心更重要,更何况他是纪家的二少爷。”
听完大夫人的话,江清月握紧的拳头无力的松开,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秋末的暖阳,透过薄薄的浅绿色窗纱,洒满了屋子。冷知秋靠在窗前的躺椅上酣然入梦。
睡梦里她隐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唤了几声喜凤的名字,但无人回应。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前的光线。
等睡意散去,她才看清是他。
冷知秋坐直身子,并不先开口说话。纪牧笙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她。
冷知秋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他抓住胳膊按了回去。
“做什么?”冷知秋奋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可他的手越抓越紧,直到把她疼出眼泪。
“真是辛苦你了。”纪牧笙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双眼猩红,正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这么些天一定用了不少心思来使这些手段吧?”
冷知秋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纪牧笙,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纪牧笙眼中的厌恶更深,用力一推,她便重重摔在了躺椅上。
“总是装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比谁都有手段吧?”
纪牧笙的话她听着是越来越糊涂了,她原以为,他只是因为那天在大堂里受了委屈才会找自己来发泄。
现在看来并不然,他把她说得如此不堪,只是因为他讨厌自己吗?
不等她细想,又听他说:“我都已经遂了你的心愿,让你继续留在纪府了,你为何还要这么对我?既然你眼里容不下她,你为何还不愿意与我离婚?”
“现在,你如愿以偿留下来了,费尽心思把清月赶出纪府,是害怕她抢了你的爱,抢了你的院,抢了你的屋吗?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间屋子,那你就一辈子守着它吧!”
纪牧笙说完便愤然离开。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喜凤从外头回来,就看见冷知秋红着眼坐在那里。
“喜凤,是我做错了吗?”她眼里蒙着一层忧郁,让喜凤看了心里一紧,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哪儿去了呢?
她忙说:“您没做错,少奶奶您怎么会做错了呢?”
她不知她为何会这样问,她只知道她的小姐不会有错。
“江清月离开纪府了,因为我,她被逼走了!”
“您才是纪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啊,她就算留下,也只能做个妾,她的离开又与您何干呢?”喜凤说得有理有据,可冷知秋的心中还是有无尽的迷茫。
她满心欢喜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却等来他的满脸厌恶。明明是明媒正娶,她却成了他与他的心爱之人之间一道无法翻越的阻隔。
他恨她,可她又该去恨谁呢?恨自己爱错了人,还是该恨这世道的不公?
自从那次离开后,便没了纪牧笙的人影,不用想她也知道,他肯定是找她去了。
越是告诉自己他不爱自己便不爱了,心里就越是难受。
为了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冷知秋努力想找些事情来做,可找了一圈,她才发现自己竟无事可做。
那只锈到一半的荷包此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那样憎恶,断然不会接受她送的东西。
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任何有趣的事情来做,她只好携着喜凤去街上走走。
许是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这街上的一物一景都令她感到陌生,没有计划的来到这街市上,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看到一家小酒馆她便不自觉的走了进去,喜凤心中虽有疑惑 ,但也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酒馆不大,却是装修得古色古香,屋里皆是精致的红木家具,木雕的屏风两侧挂着精美的挂灯,里面透出淡黄的温暖的光。
酒馆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冷知秋找了一处空位坐下,要了一瓶威士忌。
侍应生很快便托着一瓶威士忌和两只酒碗放到冷知秋两人的桌上,喜凤起身倒了一小碗酒端到冷知秋面前。
冷知秋摇摇头,抓起酒瓶,将酒碗斟满。
“小姐……”喜凤露出担忧之色。
冷知秋没有理会她,给她也斟了满满一碗。
冷知秋抓起酒碗,才刚小酌了一口,便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一路曼延到喉间。
“不好喝。”冷知秋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喜凤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连忙给她递上饮料。
冷知秋却摆摆手,端起碗又要喝,喜凤眼疾手快把酒碗抢了下来:“小姐,别喝了。”喜凤将酒碗推得远远的,生怕会被她抢回去。
冷知秋无奈的坐下,她并非第一次饮酒,小的时候就偷偷尝过父亲珍藏的酒,那种辛辣的刺激对于年幼的冷知秋来说是怎样一种神奇的感受。
事后她便神秘兮兮的对纪牧笙说:“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纪牧笙问是什么好东西,她也不回答,拉起他的手就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你可不准说出去。”进了房间她便严肃的警告起他来。
纪牧笙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冷知秋见状就气鼓鼓的道:“你要是说出去,我便不给你看了!”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东西?”纪牧笙仍是笑着说。
“你猜猜看。”冷知秋早就把自己还在生气的事儿忘了个干净了。
“嗯……”纪牧笙假装思考后说,“我猜是好吃的对不对?”
“你猜对了!”冷知秋雀跃着小声说,便走到一个箱子旁,将箱子揭开,里面是一口坛子。
方才还在不以为意的纪牧笙此时却好奇了起来,他凑上来,帮着冷知秋将坛盖打开。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纪牧笙这才知道她所谓的“好吃的”竟是这酒。
“你快尝尝看啊!”冷知秋迫不及待道。
纪牧笙拗不过她,只好舀了一小瓢尝了一口,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冷知秋见状便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
这一笑却把外面的大人给引了过来,冷书文见自己珍爱的好酒竟被两个小毛孩如此糟蹋,他怒不可遏,上来就要收拾冷知秋。
幸而纪牧笙站出来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冷知秋才免了一通责罚。
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她眼里满是崇拜,也是在那一刻,心里被悄悄种下某种情愫。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冷小姐。”一个清润的声线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冷知秋回头看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男人手持酒杯不紧不慢朝她走来。
“怎么,冷小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说话间男子已经到了她跟前。
方才离得太远,走近了冷知秋才看清他的面容,忙带着歉意说:“怎么会呢?上次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公子呢?”
“顺路的事,说不上帮忙。”欧易凌自顾坐下说,“我叫欧易凌,冷小姐叫我易凌就是了。”冷知秋还没问,他便自报姓名。
“我没有什么可报答公子的,不知公子喜欢喝什么酒,吃什么菜……”
“你要真想谢我,”欧易凌打断她的话说,“就陪我去听场戏如何?”
冷知秋不假思索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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