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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外面下起了暴雨。
常则拎着书包站在教学楼门口,雨幕把路灯的光晕染成模糊的一片。
廖思诚撑开黑伞,水珠顺着伞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愣着干嘛?"廖思诚往他这边倾斜伞面,"车停在西..."
话没说完,头顶突然炸响一声惊雷。
整栋教学楼的灯光"啪"地全灭了。
常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金属伞柄砸在地上的脆响。
黑暗中,廖思诚的呼吸声陡然变得急促。
"廖思诚?"
没有回应。
常则摸到一片冰凉的衬衫布料。
廖思诚整个人蜷缩在墙角,手指死死抠着墙面,指节发白。
他的眼镜掉落在地上,镜片上全是雨水。
"我操!"常则一把抓住他发抖的手腕,"你怎么——"
碰到皮肤的瞬间,廖思诚猛地一颤。
常则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的脉搏快得吓人,如同山洪爆发后奔腾不息的江水。
走廊尽头亮起手电筒的光,高三值班老师的声音远远传来:"同学们不要慌!是临时跳闸..."
常则骂了句脏话,捡起眼镜,拽着廖思诚就往亮光处走。
那人却像钉在原地似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喉结上下滚动:"...别关我..."
雨声太大了,常则差点没听清这句话。
他愣了两秒,突然弯腰把廖思诚的手臂架到自己肩上:"扶着!老子背你出去!"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
常则背着他冲进雨里时,满脑子都是廖思诚苍白的嘴唇。
这人平时戴眼镜装斯文成熟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他都忘了对方只比自己大六岁。
......
客厅的灯光暖得像蜂蜜。
常则把毛巾扔给沙发上的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廖思诚的眼镜起了雾,被他摘下来放在茶几上。
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地年轻,平常温润的眉目此刻变得多了几分呆滞。
"十二岁。"他盯着地毯上的花纹,"被关在阁楼两天。"
常则拧瓶盖的手一顿。
矿泉水溅出来,打湿了裤腿。
"谁关的?"
"景荷。"廖思诚突然笑了,笑意没达眼底。
"那时候她还没疯得这么厉害。"
窗外的雨变小了,水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常则盯着那些水痕,突然想起廖思诚总是不经意避开电梯,宁愿爬十层楼梯也不一个人坐。
他妈的,早该发现的。
"为什么关你?"常则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
廖思诚伸手去够眼镜,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下滑,露出手腕上一道淡白的疤痕:"忘了。"
放屁。
常则盯着那道疤,后槽牙咬得发酸。
但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温水往对方面前一推:"下次停电,记得抓紧老子。"
暖光灯下,廖思诚没反应。
常则在他身旁坐下,尽量控制情绪,“你…不恨她?”
廖思诚抬起眼眸,眼尾泛红,他笑着,声音轻轻的:“不会。因为…因为她说过很多次对不起的。”
常则心里一揪,是像关他这种类似的事情,有一次就说一次对不起吗,那…
廖思诚应该接受过很多道歉。
这段插曲似乎对他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如既往的,廖思诚继续辅导常则的功课。
常则盘腿坐在地毯上,作业本摊在茶几。
余光里,廖思诚靠在沙发边,手里捧着本书,指节依旧微微泛白。
两个小时前,廖思诚瞬间惨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现在想起来还让常则心头一紧。
常则故意把笔转得飞起,金属笔杆"啪嗒"掉在地上。
廖思诚睫毛颤了颤,目光从书页上移开:"专心写你的作业。"
"累了。"常则伸了个懒腰,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廖思诚的膝盖。
见对方没躲,他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人家肩头,"这题不会。"
廖思诚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薄荷味,发梢蹭在常则鼻尖上,有点痒。
他垂眼看了看那道被反复涂改的数学题,忽的轻笑:"你写了三遍错误答案。"
"啊?"常则装傻,手指悄悄揪住廖思诚的衣角,"可能我脑子被你吓坏了。"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粘在玻璃上。
廖思诚突然合上书:"阁楼里的空气很不好。"他的声音比平时低。
常则的呼吸一滞,他看着廖思诚的侧脸。
"没有窗户,打火机很快就没气了。"廖思诚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脊,"所以现在..."
"知道了。"
常则突然站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全屋的灯。
暖光次第亮起,连厨房的壁灯都没放过。
他回来时顺手把玄关的小夜灯也按亮了,整个屋子亮得像圣诞树。
廖思诚眯起眼:"......"
"老子怕黑不行啊?"常则理直气壮地坐回去,抓起作业本开始鬼哭狼嚎地哼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歌声里,廖思诚的指尖慢慢松开书页。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忽然伸手按住常则的后颈:"闭嘴,做题。"
掌心下的皮肤温热,随着哼唱的节奏轻轻震动。
常则偷瞄了一眼,发现廖思诚嘴角微微上扬,落地灯的光晕在他睫毛下,显得他格外温柔。
算了,常则心想,就当老子是条会唱歌的看门狗。
他五音不全的歌声廖思诚倒也不嫌弃。
台灯的光晕染黄了半张书桌,常则咬着笔帽。
窗外的雨还没停,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这道题..."常则用笔尖戳了戳本子,"辅助线怎么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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