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哥抽烟

廖思诚眯了眯眼,他往后缩了缩,“看题。不甜。”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常则发现廖思诚是真的喜欢往后缩。

“…哦。”他默默收回视线,再次投入到和题目的对抗中。

过了会儿,廖思诚的手指点着题目里的一个步骤:"这里,你漏了个'1'。"

"哪来的1?"常则凑近,鼻尖几乎贴上纸面。

"这个系数。"廖思诚的笔尖轻轻划了一下,"要有一双善于发现'1'的眼睛。"

什么破比喻。

常则装模作样地点头:"懂了。"

"真懂了?"

"嗯。"常则转着笔,"你有一双善于发现'1'的眼睛。"

廖思诚眨了眨眼,他没反驳,反而笑了:"对。"

他承认得太干脆,常则反而愣了一下。

灯光下,廖思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嘴角的弧度柔软得不像话。

…他笑什么?

"继续。"廖思诚把草稿纸推回来,"下一题。"

常则低头,抬眸看了眼上面那道题,终究还是怀疑自己做题的方法不对。

做题时,他们的距离有时候很近,脑袋都快凑到一起。

学校的消息总是传的最快。

课间,廖思诚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一张通知单,目光扫过底下蠢蠢欲动的学生。

“下周五,校运动会。”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陈诏直接跳上椅子,振臂高呼:“八班必胜!”

吵闹声能掀翻天花板。

廖思诚盯着陈诏看了几秒,后者立马缩了回去。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这帮家伙,演技真差。

廖思诚早就知道常则的教练提前透露了消息,更知道这群人私下已经密谋了一周的开幕式节目。

“安静。”他敲了敲黑板,声音不大,可足够让所有人瞬间噤声。

“运动会开幕式,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他顿了顿,故意慢悠悠地补充,“主题不限。”

底下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常则坐在最后一排,翘着椅子晃悠,脸上挂着“老子早就知道”的得意表情。

廖思诚瞥了他一眼,常则立刻收敛,假装低头记笔记,可惜笔都拿反了。

这消息足够让每个人兴奋一阵,以至于整个上午的课没多少人认真听。

开幕式节目表演什么,引起“百家争鸣” 。一些女生想跳女团舞,又被唾沫星子抵了下去。

午休前,一堆人商量出了个看似不靠谱的决定。

窗帘拉了一半,教室里明暗交替。

常则一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听好了!”他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咱们班cos《海贼王》,老子当路飞!”

“凭什么你当主角?!”陈诏不服。

“凭老子能一拳揍飞你。”常则咧嘴一笑,露出虎牙。

“别吵。”裴晓徊淡定的翻开笔记本,“角色分配已经拟好了,身高、性格、适配度都考虑过。”

胡惟一凑过去一看,顿时炸毛,他抬手摁住裴晓徊的肩头:“为什么老子是女帝?!”

裴晓徊面不改色回答:“因为你腿长。”

胡惟一:“……”

张启夏凑过去:“那、那我呢…”

“乔巴。”常则一把揽过他脖子,挤眉弄眼:“可爱,适合你。”

张启夏瞬间眼泪汪汪:“真、真的吗…”

“废话!”常则揉了揉他脑袋,“谁敢说不可爱,老子揍他。”

教室角落,甫钰文默默低头,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腿。

他现在走路都得靠拐杖。运动会…肯定是参加不了了。

“喂,数学小王子。”常则突然出现在他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甫钰文缩了缩脖子,想到上次常则逗他:“干、干嘛……”

常则弯腰,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动作粗鲁但小心避开了他的伤腿。

“你当船匠弗兰奇。”常则指了指他的石膏腿,咧嘴道:“天赋异禀。”

甫钰文愣住,他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常则。

李钏笑嘻嘻地递过来一副墨镜:“戴上,超酷的!”

常则直接接过给他戴好,很是欣赏自己的选角。

“到时候你坐轮椅,给咱们班举班牌。”说罢,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甫钰文轻哼一声,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晚饭时间,教师办公室。

田澄澄抱着一摞作业本,目瞪口呆地看着廖思诚:“你真同意他们cos《海贼王》?校长会疯的!”

廖思诚慢条斯理地整理试卷,没抬头:“校规没说不行。”

“可……”

“田老师。”他忽然抬头,嘴角勾起:“您不觉得,让他们疯一次挺好的吗?”

窗外,夕阳把操场染成橘红色。

常则正带着八班男生搬道具,吼着跑调的《We Are!》,刘希在后面模仿布鲁克“哟嚯嚯嚯”,惹得路过的女生一阵哄笑。

廖思诚看了眼窗外,顺便补了一句,“到时候请田老师做妆造组组长,怎么样?”

田澄澄很受用的挑眉,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廖老师眼光还是那么好。”

暮色沉沉,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在常则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坐在副驾驶,余光瞥向廖思诚。

廖思诚今天晚自习上完数学课就走,没有一节课坐堂。

感情是办公室有什么好东西?

不对。

那人单手扶着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另一只手抵在窗边,食指无意识地敲着玻璃,节奏比平时快。

常则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不是没察觉廖思诚今天的不对劲。

从下午在办公室门口撞见他挂断电话时微蹙的眉头,到现在一言不发的紧绷下颌,都写着“有事”。

心情起伏太大对身体不好的。

常则没多问,只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然后把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下一条缝,让夜风灌进来。

廖思诚看了他一眼。

常则假装没注意到,低头摆弄手机,给毛楮发了条消息:「明天训练提前半小时。」

公寓阳台上的风有点大。

常则掀开帘子时,廖思诚正靠在栏杆边,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烟头的火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烟雾被风吹散,模糊了他的侧脸。

常则愣在门口,懵住了。

他没见过廖思诚抽烟,他以为…以为廖思诚戒了,又或许他根本不抽烟。

廖思诚听到动静,没回头,只是把烟换到另一只手,远离了常则的方向。

“怎么出来了?”

“饿了。”常则走过去,硬邦邦地撒谎,“找你做饭。”

廖思诚轻笑一声,烟灰被风吹落。

常则盯着那点灰烬飘到地上,突然伸手,把烟从他指间抽走,掐灭在栏杆上。

“难闻。”他说。

廖思诚没反驳,只是看着城市的灯火。

“疗养院打电话了。”

常则的肌肉下意识绷紧。

“我妈这周摔了三次碗。”廖思诚的声音很平静,“昨天还把护工认成了孟阿姨。”

他继续道:“原来她认识阿姨。”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常则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他们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则到现在也不知道,孟恬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他,她爱的是那个叫廖克行的人。

那他的父亲呢,常越寻呢?

很讽刺,他对此一无所知。

“廖克行说什么了?”他问,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廖思诚终于转过头,眼睛里映着霓虹,看不出情绪:“他说…”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少管。”

常则的拳头砸在栏杆上,金属震颤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操!”

他转身就要往楼下冲,被廖思诚一把拽住手腕。

“常则。”

“放开!”常则挣了一下,没甩开,红着眼睛瞪他,“那老王八蛋凭什么——”

“常则。”廖思诚又喊了一声,声音很轻,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常则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廖思诚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想了想又塞回去:“我明天去趟疗养院。”

“我跟你一起。”

“不用。”

“我说,我跟你一起!”常则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发颤。

廖思诚看着他,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安抚:“你明天不上学了?”

常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廖思诚!”

夜风卷着远处的车鸣声掠过天台,廖思诚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常则就这么泄了气。

他松开手,一把将廖思诚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头里。

廖思诚没反抗,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耳畔。

“哥。”常则闷声说,“你别一个人扛。”

廖思诚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常则感觉到肩头一沉,那人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以后不许抽烟。”

“…好。”

真奇怪。

他们明明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却在这时候能够相互依偎。

真奇怪。

他们在几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现在却以兄弟的名义相称。

常哥:(无能狂怒)“那老王八蛋凭什么——”[愤怒]

(廖思诚靠上来)

常哥:(弱弱的)“以后不许抽烟。”[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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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哥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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