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诗:「叶子明天来上课吗?」
苏畅:「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我要气死了!」
裴晓徊:「@常则 车还我。」
杨叶晴回校那天,八班反常地安静。
她穿着长袖校服,袖口严严实实地遮到手腕,安静地走到自己座位。
原本嘈杂的早自习像被按了静音键,所有人低头假装看书,余光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瞟。
常则敲了敲课桌:“看个屁,背书!”
班上立刻响起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杨叶晴低头整理课本,露出一截手腕。那青紫色的指痕像毒藤般缠绕在苍白的皮肤上。
苏畅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叶子…”
——
校长办公室
“监控很清楚。”廖思诚将U盘推过去,“常则是在对方持械攻击时出手的。”
校长盯着屏幕里碎裂的车窗:“但把人鼻梁骨打断……”
“正当防卫。”廖思诚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平静,“刑法上有,需要我读给您听吗?”
窗外,常则靠在走廊墙上,听见里面传来校长拍桌子的声音:“廖思诚!你别太嚣张!”
门突然打开,廖思诚走出来,身姿笔挺得像谈判专家。
他瞥了眼常则:“愣着干什么?回去上课。”
常则咧嘴一笑,小跑着跟上:“老廖,你刚太帅了!”
“叫哥。”
“哥!”常则凑近,笑着看廖思诚:“晚上吃火锅?”
廖思诚把资料拍在他脸上:“月考及格再说。”
体育课上,裴晓徊去器材室还羽毛球拍,撞见胡惟一鬼鬼祟祟地往杨叶晴抽屉塞东西。
“你干嘛?”
胡惟一吓得一哆嗦,巧克力掉在地上。金色包装纸闪着光,还是胡惟一平时死都不分人的进口货。
“关你屁事!”胡惟一耳根通红,“我…我买多了!”
裴晓徊弯腰捡起巧克力,指尖擦过包装纸上的褶皱。
那是被攥得太久留下的痕迹。
“她不喜欢榛子味。”裴晓徊平静地说。
胡惟一愣了一下,他起身凑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裴晓徊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你忘了高一军训的时候,叶子是隔壁班的班花?”
胡惟一没听明白,“哈?”
“…你让我打听她喜欢什么。”裴晓徊皱了皱眉,说完这句话后把巧克力塞给胡惟一,转身就走。
胡惟一杵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靠,我想起来了,喂!裴小班长~裴晓徊!”他连忙追出教室。
——
七中的厕所隔间成了流言集散地。
“听说了吗?八班那个杨叶晴……”
“被她亲叔叔给…啧啧,要是我早转学了。”
“穿那么严实装什么清高啊?”
隔间门突然被踹开,苏畅拎着拖把站在门口,拖布头还滴着水。嚼舌根的女生们瞬间噤声。
“再说一个字,”苏畅把拖把往地上一杵,“老娘用洗拖把的水给你们漱口。”
八班教室外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贴满了匿名纸条:
[破鞋还装]
[听说一次五百?]
常则一把撕下纸条,转头看见杨叶晴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做题,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晚饭时间的铃声响起,全班没人动。
“都聋了?”常则踹开椅子,“今天大扫除,一个都不准走!”
半小时后,整层楼的走廊墙壁被八班擦得锃亮,包括那些不堪入目的涂鸦。
刘希举着抹布喊:“常哥!女厕所还擦不擦?”
“擦!”常则把钢丝球扔给李钏,“见字就擦,管它写在哪!”
几日后,校领导终于介入,在晨会上,老高拿着话筒喊:“严禁传播不实信息!”
晨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杨叶晴的课桌上。
她的手腕上戴了一条苏畅编的彩色手绳,遮住了最后一点淤青的痕迹。
讲台上,郑萍娜正声情并茂地讲着《赤壁赋》,粉笔在黑板上吱呀作响。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刘希在底下小声接话:“那我岂不是连须臾都算不上?”
陈诏踹了他一脚:“闭嘴,你顶多算个屁。”
在憋笑声中,杨叶晴低头写字,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放学路上,刘希、苏畅、李钏和成岚几个人走在杨叶晴旁边,像一群尽职的保镖。
“叶子,今天想吃什么?”李钏晃了晃手里的饭卡,“食堂新出了糖醋排骨!”
杨叶晴轻轻摇摇头:“我…想喝校门口那家奶茶。”
“走!”刘希一挥手,像将军下令,“全员护送!”
苏畅翻了个白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搞保镖行动是吧?”
刘希说的理直气壮:“这叫同学友爱!”
杨叶晴被他们围在中间,低头咬着吸管,奶茶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在一个周日的午后,很多人都出校了。
杨叶晴在收拾书包时,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巧克力。
她顿了顿,轻轻打开——里面除了巧克力,还有一张折得很小的纸条。
你不是孤岛。
字迹工整,没有署名。
她抬头看了看教室,裴晓徊正低头整理试卷,胡惟一在跟刘希打闹,常则趴在桌子上睡觉,廖思诚站在窗边和其他老师说话。
阳光照进来,尘埃在光束里轻轻浮动。
一切如常。
在他们期待的一节班会课上。
廖思诚站在讲台边,手里拿着一叠空白的卡片,像最初见面那样看向台下。
“今天不总结纪律,也不讲大道理。”他指尖微动,声音比平时轻,“每个人写点东西。”
刘希坐在讲台下,昂着脑袋:“写啥?检讨吗?我最近没犯事啊!”
廖思诚哑然失笑:“写你们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事。”
教室里安静下来。
常则翘着椅子晃了晃:“啥都行?”
“嗯。”廖思诚点了点头,“烦恼、秘密、愿望,或者……只是一句想说的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署名。”
纸片发下去后,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常则咬着笔帽,盯着空白卡片发呆,最后唰唰写下一行字,折得严严实实。
裴晓徊写得很慢,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睛,指尖微微发紧。
胡惟一写了两笔又涂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干脆趴桌上装死。
杨叶晴的笔停了好几次,最后轻轻写下一句,折成小小的方块。
廖思诚靠在窗边,看着夕阳的光落在学生们的发梢上,像是给每个人都镀了一层柔软的金边。
廖思诚刚接手八班时,也让他们写下过纸条。
他记得自己打开第一张,就看见了…
“他们在外地,我以为我混一点儿,违个纪什么的,人就能回来,陪着我,是我想错了。他们说要供我读书,要赚钱养家,我还有爷爷和奶奶。…好像我成了他们的负担,或许他们是爱我的吧,…只不过我感受不到。”
再放下后,打开另一张,又是…
“起初我觉得挺自由的,感到心慌是在前年的中秋节。小时候没那个心思想,长大了就不一样了。那天我已经上了一整个白天的课,嗯,是请的家教。晚上,他们很忙,又是没空,然后我们习以为常的听了电话,挂断之后,老师要走了,她家人还在等她。……不想写了。”
那一天廖思诚想,他希望这群孩子能不觉得自己是负担,希望他们能在中秋节和家人团圆。
……
收齐卡片后,廖思诚拿出一个木盒,把所有纸条放进去,咔哒一声合上盖子。
“不看看吗?”苏畅忍不住问。
廖思诚还是摇头:“这是你们的秘密,不是我的。”
他晃了晃盒子,里面传来纸片碰撞的轻响:“等毕业后,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打开。”
常则想到什么,他笑了笑:“老廖,你这招挺狠啊。”
“怎么说?”
“现在谁还敢毕业前惹事?”常则咧着嘴,“万一毕业典礼上你当众念出来……”
全班倒吸一口冷气。
廖思诚微微一笑,把盒子锁进讲台抽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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