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墓地寻亲

郁丰县城东西向沿河谷分布,城南的公墓与城北的附中骑自行车只需半个小时。但姜吕二人担心太晚公墓会关门,狂奔翻过山后还是打车,到达公墓时正是四点整。

“是这是这,钵塘岭公墓,停停停。”还坐在车上就能远远看见公墓大门口上的几个字,姜悟文迫不及待地大喊。

“好嘞。”戴着墨镜的自然卷司机大叔没听他的,开到近处,脚猛踩,刹车盘一声嚎叫。右手一敲停止打表,读数停止。

“25。”

姜悟文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

车嘶吼着开走了,留下了两人,还卷起了土路上的灰尘送他们。

“出租车都这么贵吗,怪不得我姐叫我别打车。”望着烟幕里隐去的出租车,姜悟文吐槽,“坐垫黄得发黑,感觉再盘十年可以上鉴宝栏目了。”

“你自己说的车费你出嗷,少爷还在乎这点钱嘛。”

“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姜悟文拍了拍吕毅龙的肩膀,“更何况最近我爸妈出去玩了,没人给我零花钱了。不过没事,再苦不能苦孩子,走吧。”

二人几步走到入口处,头顶的“钵塘岭公墓”有些掉漆,显示出这里有些年头了。

保安亭大爷正在欢乐斗地主,只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穿过电动伸缩门,是十余阶白色大理石楼梯,其上有一层宽广的平台,再远处是逐层沿山而上的黑色墓碑,松树间隔种植在墓碑之间,庄严肃穆。

“走吧。”姜悟文快步向前闯去。

“去哪?你知道她妈妈的墓在哪吗?”

姜悟文向前的步伐呆滞了——他确实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之前也没来过这,关于沈晓婷母亲的墓也只是听人描述过,如今要在如山海般的墓碑中找到目标可有些难了。

“我知道了,去问问门卫大爷。我姐她们来过,他肯定知道。”

……

姜悟文用力地连叩三下玻璃窗,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门卫大爷回头看了眼,又看向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打出三带二,才推开窗户,空调强劲的冷风吹出来。

“什么事。”大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请问沈晓汀母亲的墓在哪里?”姜悟文直截了当的问。

“你们是谁?”大爷皱起眉头,把手机音量调小了。

还没等姜回答,吕毅龙先插话了:“我们是城北派出所的,前两天我们同事来过这,你应该知道吧。”又附上他惯用的眨眼笑。“我姓陈。”

“哦!哦!陈警官好,陈警官好,知道的。”保安立马换了副嘴脸,“二位看着真年轻啊,才刚大学毕业吧?年轻有为啊!抽烟吗?”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包黄鹤楼。

“不了不了,天气太热,赶快到进去转转应付一下就回去了。墓在哪呢?”

“哦哦!上台阶,左转一直走到底,她妈是独户,有块单独的空地。我每周都会打扫修整的。不过上次美女警官和我叮嘱了之后,我就没动了。”

“嗯,不错。”吕毅龙肯定地点点头,拍了拍身旁不知道说啥的姜悟文,“走吧,我们去看看。”

……

走远了之后,

“你真是骗人精啊,张口就来。”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要是说我们的真实身份,门卫只会觉得我们是来捣乱的,把我们赶出去。学着点。”

……

上了平台,二人左转,是两排松树夹着一条小径,直走约一两百米,豁然开朗,到了块十平见方的水泥地,左右对称摆放四个花篮,在六月太阳的炙烤下已经干了。正对面一块阁楼式立碑,上方有个人像,居中下方正楷刻着“先室薛晟雪夫人之灵”,左侧刻有小字,“夫沈耀南,孝女沈晓汀”,右刻,“生於一九八0年六月廿二,卒於二00五年七月十三”。

碑前的水泥地上有焚烧痕迹,这么大整块场地除了墓碑,花篮以外别无他物,十分空旷。

姜悟文上前徒手拜了三拜,心中默念“阿姨多有得罪,我们也是来找您女儿的。”,又在碑上仔细端详摸索,但除了女人的样貌确实有些像沈晓汀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不该啊,沈家既然有钱专门辟一块空地,立这么大的碑,应该会记载一些生平才对。居然两边是空白的。”吕毅龙有些震惊,“碑面留白这么多的嘛。不行,再找找!”

二人仔细搜寻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倒是跑出了一身汗。

……

坐在松树底下,二人一边扯开领口,一边大口呼气。

“这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热了。”

姜悟文没回答,他还在思索着。此时没风,一停下来,耳边只剩下溪水的声音。

“这位置还真不错,依山傍水的。你看那山,好绿啊。”

顺着吕毅龙的手,姜抬头望向眼前的山。

眼前的山像屏障一样,山的背后还是隐隐约约的山,山上是成片的常绿阔叶林,以樟树,松树为主,虽然不是原始丛林,但也人迹罕至。这样的山在郁丰县并不罕见,整个县城就在群山环绕的河谷中夹缝求生。

“你说沈晓汀会不会跑山里去了。”姜悟文突发奇想。

“不可能,一进山里,没有导航是很难出来的,就算有,这么多天了怕也是凶多吉少,真要进去了,说难听点,最后找不到都是正常的。”

“这么夸张吗,我乡下人,你别骗我。”

“骗你干嘛,你从小县城长大,不知道这片山区有多广袤,我这么和你说吧,翻过山的那边,就是建邵省了,两省交界处是绵延几百公里的山。清朝时为了清剿地方山贼匪寇,把省界山都封禁了,再没人进去过。”

“你咋说的头头是道,我都要信你了。山里都没人吗,猎户什么的。”看着好友自信的模样,姜悟文心里有点妒嫉,自己怎么就不知道。

“县志呀,土老帽,咱这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就没猎户了,山里全是保护动物。你去抓一个,我举报你还能领点钱。”吕毅龙单手撑地起身,人往后仰,双手迅速合拢向前轻拍,表演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空气投篮,“话说回来,以前应该也是有人的,我记得以前地图行政建制上还有个钵塘岭乡,不过最新出版的地图上已经没了。”

“哎。那可怎么办呀。这都几天了,人也没个影。”姜悟文失落地低下头。

一开始对于姜悟文来说,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失踪。但是随着这些天不断深入调查,了解越多的同时疑惑也越多,感叹也越多——姜家条件富足,他可以说是从小在一个散漫,自由,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在他深入了解了沈晓汀之后才发现,这些他从未意识到的爱居然是如此珍贵。

“她和你啥关系呀,这么着急?还是你也和我一样,对美女都十分关心?”吕毅龙饶有兴趣地问道。

“哎呀!我对她真没意思,我只是,不希望,沈晓汀就这么消失。”姜悟文说着说着,竟身体微微发颤,带了些哭腔,“她妈早逝,她爸也不关心她,爷爷奶奶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要是最后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连丢哪了都找不到,那

这活得也太委屈了。人怎么能这样活着呢?不该啊!”

吕毅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也是第一次见这大汉落泪,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此时已接近黄昏,红日一点点下坠,地上的树影越拉越长,吕毅龙沉默着坐下,只能听见姜悟文的呜咽。

“姜悟文,要是我哪天也消失了你也得这么哭,知道吗。”

“啊?

“不然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滚!”姜悟文一下子笑出声,泪珠还挂在他的睫毛上,他笑着给了一拳。

“走吧走吧,各回各家,该吃饭了。”吕毅龙一个弹跳起,伸出手,“拉着我的手,爸爸带你回家。”

“就这么回去啊?啥也不知道?”姜有些不甘心。

“至少知道了她妈妈的生卒年啊。”吕毅龙嘴一撇,“而且说到底找人应该是你姐负责的吧,我们瞎操什么心,你还不如回去问问你姐看看他们有什么进展。”

“好吧。”姜悟文左手高高抬起,用力拍在吕毅龙手上,“啪”地一声,“走吧。”

……

“叔再见啊,我们回所里了。”吕毅龙给保安打过招呼后,姜就赶快拉着他一溜烟走了,生怕被看穿了。

“可以了可以了。跑那么快干嘛,怕什么。” 绕过路口后,吕毅龙奋力挣开,“你刚刚真哭了啊。哭啥?”

现在的姜悟文已经恢复了,只有微红的眼眶透露出他刚刚展现出的脆弱。

“不知道,刚刚氛围太好了吧,日落西山的,太好哭了。”当时姜悟文心中只感觉一阵委屈,百味杂陈的。结果一蹲下头趴着就忍不住哭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思索片刻后他得出了答案:

都怪吕毅龙!成绩那么好,还问啥都知道,把我比得像个文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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