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明遥跟节目组的人相处得非常好,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对他热情,也没有人背后搞小动作。
本来合同只签了两天,但临近要走,导演看节目热度持续升高,就应直播间观众的要求多留了明遥几天。
明遥自然是愿意的,微信通知了沈云灼一声就算报备了。
自那个乌龙视频查岗之后,明遥没再像第一天那样话多,不管沈云灼是不是真头疼,多少有点打击他昙花一现的分享欲。
明遥只在睡觉前形式主义地问沈云灼头疼好了没。
沈云灼不咸不淡地回了个:[没事了]
过了十多分钟,才又发来一句:[晚安宝宝]
明遥回他:[晚安老公]
明遥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并不感到厌烦。
无非是随便找话题聊两句,开头或结尾加上老公两个字,再随手发一些卖萌撒娇的表情。
明遥是很容易跟人相处融洽的那种性格,只要对方不对他有偏见。但是跟沈云灼结婚后,偏见对他来说简直是如影随形的。
晚上,明遥跟瞿之言躺在通铺上聊天。
聊到瞿之颜的小提琴,明遥有些好奇:“这得从小时候开始练吧?你几岁练的?”
“我六岁,是为了上学,”瞿之颜说,“我妈想让我上的那个学校只有乐团班招生了,乐团班只剩中提琴有名额了,我就这么被安排上了。”
明遥有点懵:“你拉的不是小提琴吗?”
瞿之颜解释:“因为学中提的有点多,有两个学小提的转学了,我就被老师挑中改了小提。”
明遥听得有些困了:“从六岁开始,每天都要练么?”
“高中之前是……我练的不多,就一个小时吧,”瞿之颜有点惭愧,“这一个小时我能歇半个小时,我妈天天骂我。”
从小写完作业就可以放肆玩的明遥感叹了一下:“好辛苦啊。”
“这辛苦吗?”瞿之颜说,“那沈哥不比这苦多了,他在国外上学时候演出的视频你看过没?昨天听说他还会拉小提琴之后我特意去搜了一下,我的妈……”
明遥开始胡诌:“他说这是黑历史,不让我看。”
瞿之颜已经找出来了:“那你现在是看还是不看?”
“看,看。”明遥来了兴趣,歪着脑袋跟瞿之颜看了沈云灼拉的《舒伯特小夜曲》。
明遥不懂古典乐,可能是有家属滤镜,他觉得这首曲子格外好听。
看到画面的第一感觉就是,已经帅成这样,要啥有啥了,琴还拉得这么好,在明遥心中属于大师级的了。
是在下高攀了。
不过高攀两个字只在明遥心头闪过了零点一秒不到,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在沈云灼心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视频大概五分多钟,明遥看到快四分钟的时候坚持不住了,在睡过去之前颇为由衷地感叹了句:“我老公真帅啊,视频转发给我吧,省得我去搜了。”
“哎哎,口水擦一擦。”瞿之颜把视频转了过去,不知道明遥已经睡着了,“他在家拉琴什么样啊?”
“就,不太爱穿衣服,”明遥口齿不清又不过脑子地说,“我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胸肌上,一般拉到一半就不拉了。”
“……”
当晚,明遥就梦见了沈云灼,没穿上衣在家给他拉琴,拉到一半就不拉了,把琴放下,朝他走来。
“老,老公,你要干什么?”明遥缩在沙发上,想逃但不敢动。
沈云灼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明遥惊醒。
他怎么能做这种梦?
沈云灼这个变态!
可听说梦境都是自己造的,难道是他自己引导沈云灼说出那两个字的?
WTF?!
房间里鼾声四起,全都睡得正香,明遥大大方方地捶起了床,又把枕头抵在墙上一头撞了过去。
撞一下,看能否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
然而未果,他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字,救不活了。
瞿之颜梦游似地伸来一只手:“什么声音?”
明遥嫌弃地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身上移走,小声嘟囔:“别占我便宜,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既然醒了,明遥就把那段视频找出来又看了一遍,这是在大学校园的礼堂里,舞台上的聚光灯从头顶垂直打下来,这样闪闪发亮的沈云灼确实有点……迷人。
弹幕上满屏的【血槽已空】【西装暴徒】……必然也少不了【老公】【想嫁】这种越权的词汇夹杂在其中。
明遥把弹幕关了。
第二天早上,沈异融和瞿之颜离开农家院,明遥送他们到门口,有点舍不得。
“回江城再聚啊。”沈异融说。
“请你们去我的麻辣烫店吃饭。”明遥说。
“你怎么还开了个麻辣烫店啊,”瞿之颜想摸摸明遥的脸,但是手抬到一半,被沈异融拎着衣领往后拽了一下,只能摸了摸裤线说,“你真是……太可爱了。”
明遥笑了笑:“老公送我的。”
当天会有新的嘉宾到场,中间有两三个小时的cd时间,明遥在凉棚下的躺椅上躺着,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小黑柴,仰头看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似乎,有一点小伤感。
不过伤感是短暂的,快乐才是永恒。
新的嘉宾到了之后,明遥很快又和大家玩到一块,沈云灼的存在感依旧很强,总是有话题能扯到他身上。
由于沈云灼说了不来接,离开的那个早上,明遥便打算坐节目组的车走,路上问问沈云灼接下来的行程,争取错开,能不见面还是不要见面,异地恋挺好。
没想到一出门,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疑似沈家的豪车。
余尘从车上下来,走到明遥身边:“我帮您提行李。”
明遥跟大家礼貌道了别,就跟余尘走了。
没走两步就开始忐忑,分不清是希望沈云灼来还是别来。
“你一个人来的吗?”明遥问。
余尘没说话,从明遥的角度看似乎微点了一下头。
明遥便认为车后座是没人的,拉开车门,看也不看,屁股直接往上坐。
结果坐到了个大活人身上。
不用回头,看西装裤和皮鞋就知道是沈云灼。
身后传来一声:“你看着点坐啊。”
明遥慢慢挪向旁边:“我坐到你了吗?”
沈云灼手撑着脸,不知道这个休息的姿势摆了多久,像被惊扰了一样,脸色不太好看:“差点就坐到了。”
明遥低头看了看:“没吧?”
沈云灼:“……”
余尘已经发动车子驶离,明遥跟沈云灼互相无语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个开场不太对。
好几天没见,不是应该上来就啃吗?
沈云灼没事先说就直接来了,应该是想要给个惊喜的,来了又刻意不出现在节目里,说明是专为了接他来的。
明遥作为被惊喜的那个,这个反应太过冷静。
但脑子里同时有个声音在说,凭什么要他主动?
他就不能等人主动亲上来吗?
于是明遥矜持了起来:“老公你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沈云灼扭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好似有所期待:“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见沈云灼如此着急,明遥偏不想如他的愿。
他比较关心沈云灼接下来的安排,问道:“这几天一直在这边吗?工作什么时候结束?云水遥暂时不开业的话,要回江城吗?我……”
一连串的问题听得沈云灼偏头痛险些再犯,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回了一趟江城,处理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又坐飞机回到这里,起了个大早来接人,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婆婆妈妈的。
沈云灼没事先说明还有一个原因,他其实是今早下了飞机临时决定过来的。
有个味道急于确认,他频频想起的是不是这个。
可明遥竟然不扑上来,都没靠过来,小坏东西。
沈云灼摘了眼镜:“这些问题我能不能一会儿再回答?”
明遥:“!”
摘眼镜了。
沈云灼一摘眼镜,明遥就觉得大难临头。
“……啊?”明遥刚一张嘴就被人托着腰抱了过去,他的声调也跟着上下颠簸。
不太宽敞的空间里,他又回到了沈云灼腿上,但不是刚才背对的姿势,此刻他面对着沈云灼,目光从他英挺的眉目流连向下,停在锐利的薄唇上。
内心同时升起惧怕和渴望两种情绪。
“老公。”
明遥软着调子叫了一声,也是为了给自己做铺垫,深呼吸两口,佯装意乱情迷,他搂上沈云灼的脖子,垂下眼帘,准备亲他一下。
然而沈云灼比他动作更快,目的更明确。
唇舌有力,长驱直入,渴了好几天的人终于品尝到喜欢的气泡水。
“怎么穿背带裤,不热吗?”沈云灼两指在格子背带上捏了一下,好像要摘下去,然而那带子动了一下,又被主人挪回到了原位。
明遥的呼吸跟着迷乱,他被沈云灼牢牢摁着,卡在人家腿上下不去,动不得,只能徒劳地抓着沈云灼的衣领,收紧指尖。
如果沈云灼喝的是气泡水,那明遥喝的就是酒,不过两口,已然微醺。
沈云灼不为所动的时候,明遥敢作死撩,沈云灼反客为主,他撑死了也就能勉强不输阵。
接吻是件令人享受的事情,尤其对象是沈云灼,明遥承认。
但那件事像个不定时炸弹,明遥怕疼,从两人的行程来看,少说也几个月没做了,再做跟第一次有区别吗?
喘息声交错起伏,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水波声,以及明遥意味不明的软哼,余尘恨不得立刻失去听觉。
把他耳朵割了吧!他可是司机!
想来沈云灼应该是不喜欢被听到的,余尘先斩后奏地开了车载广播。
热烈的鼓点响起来,气氛瞬间被破坏。
沈云灼被迫暂停,沉声道:“音乐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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