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失

夜色渐深,大家跟在萧澈身后在街上游荡,大家本以为今晚要露宿街头了,萧澈却在路尽头那栋亮着灯的别墅面前停住了脚步,二层独栋,楼顶还有一个小天台,在寒冷的冬夜,屋里暖黄色的灯光显得尤为温暖。

萧澈在其他三人一脸疑惑的表情下将自己的手指覆在指纹锁上,随着“滴”的一声,大门居然开了,白无常的表情最为夸张,嘴巴张得像是能装得下一个鸡蛋。

“老……澈哥,你这房子,是抢来的吗?”白无常几步跟上萧澈,在他耳边用自以为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其实所有人都听见了的声音问道。

萧澈没回答,一边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把人提溜着后领扔了出去。

白无常一边奋力从萧澈手里逃脱,一边扯着嗓子喊:“锦姐,快救我!”

李锦无语地看了互殴的两人,对着黑无常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抱着小棕毛进门了。

屋里提前开足了暖气,李锦一进门便被扑面而来的温暖紧紧包围着,她不得不承认,哪怕已经在黄泉那破地方呆了数百年,她依旧对这种真实的温暖感到满足。

客厅背后是一大面落地窗,窗外种着一大片她不认识品种的植物,墨绿的叶子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深沉,看起来有点像是黄泉边的彼岸花叶片,李锦没来得及多看,小棕毛毛乎乎的脑袋便直接挡住了她眼前的视线。

“你再这样,今天就自己一个人睡。”李锦被它舔得满脸口水,只能拿出杀手锏,果不其然,小棕毛闻言瞬间乖巧了下来,把头伏在李锦颈侧,低声嗷嗷叫,表示自己的不满。

地府的人其实并不需要靠如此频繁的睡眠来恢复体力,除了孟婆,地府里的其他生物都是在自己的身体感到疲倦的时候才会入睡,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一年,严格说来,孟婆同他们一样的作息习惯才算是正常的,但是黄泉是最接近人界的地方,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改变过这样的习惯,便也没觉察出自己身体与从前的不同来。

屋里房间很多,孟婆随便挑了一间便带着小棕毛休息去了,人界和想象中一样,甚至比想象中还更要好,午间的阳光真实而舒服,能够入口的食物温暖而熟悉,尽管她尝不出任何味道,可她依旧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一直觉得,比起阴冷的地府,她更喜欢和适应人界的生活,可直到今天来到这里,喜悦之余她讶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不适应,走了一天身体异常地疲惫,白天被太阳照射的肌肤开始有轻微的发痒和泛红,她现在急需休息。

由于这副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以致于夜里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她都没听见,小棕毛在黑夜中倏地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萧澈在它吼叫出声之前,飞速来到床边,提起它的后脖颈,捂住它的嘴,将他禁锢在怀里:“嘘,别吵到你妈睡觉。”

小棕毛在他手底下被死死地抱住,准确的说是被死死勒住,这人手劲儿大得要命,它觉得自己再过几秒就要被捂得喘不过气来了,半晌之后,终于败下阵来,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不会发出声响,这才被放了下来。

他轻轻掀起被子边侧的衣角,将她蜷缩着的手臂轻柔地展开,小棕毛没出声,但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尖锐的牙齿刺破肌肤,痛感随即传来,他轻轻地“嘶”了一声,却没有将它甩开,手上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快放开我,她手上的红疹不处理,明天会更严重的。”他语气平平,听不出生气或者别的情绪来。

地生兽的灵智开得比较晚,若是放在寻常凶兽上,从诞生到现在,远远还不到能够理解语言含义的时候,但它似是能够听得懂萧澈的话一般,闻言便不情不愿地松了口中的力道,让他的手臂得以出来。

萧澈拿出一小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青色膏体,用指腹沾了揉在她手上的红疹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已经遍布整只手臂并不断向脖颈之处延伸,红点在覆在白皙之上显得更为显眼。他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处有红疹的地方都涂抹上了药膏,这才将被子重新给人盖好,顺带将某只那么大一个还要和妈一起睡的大棕毛一并带走。

第二天一早,孟婆是被窗外的吵闹声惊醒的,她昨夜睡得额外的好,早就没了入睡之前身上那种疲惫的感觉,现下醒了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极佳。

她从睡梦中的模糊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身边不见小棕毛的踪影,不过她倒是也不担心,对于它来说,在人界显然没有在地府的时候危险。

她循着人群喧闹的声音走到了隔壁院子的门前,越过层层包围圈将脑袋探进去瞧,只见一位妇人跪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口中不断重复着:“我的孩子……”,她旁边的男子紧紧抱着她在他耳边低语着,试图安抚她极度不稳定的情绪。

李锦这些年在黄泉,也算是看尽了人间百态,可猛地望见这位哭喊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她还是觉得心头像是堵住了一般难以呼吸。旁边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李锦定了定神,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强行剥离出去,努力从这些只言碎语中拼凑出整件事情的大概来。

这家的孩子上个假期和同学一起去郊区的六里山爬山,在山里和同伴走丢了,同行的学生们第一时间便联系了他的父母报了警,警察半夜才找到了在半山腰昏迷不醒的人,慌慌张张送到医院,索性检查过后除了一些皮外擦伤,孩子身体并无大碍,可自从那次回来之后,他的父母便觉察出了孩子的古怪来。

当苏醒过来父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而可怕的回忆一般,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出院之后,他才在一次聊天时和母亲说起,他那天之所以和同伴走丢,是因为听见了一阵歌声。

那阵歌声空灵动听,从山林深处传来,他的脚步像是不由自主般的,带领着他往林中深处走去,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是如何会昏迷在路边,他便一概记不清了。

可自从那天之后,他便时常在各种时候都说自己又听到了那一阵歌声,孩子的母亲吓得带他去看医生,可是症状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梦魇和说胡话的情况还越来越严重了。

直到前天夜里,父母一个没留神,便叫他偷偷溜了出去,直到现在都音讯全无。

李锦听得仔细,丝毫没有注意到萧澈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旁边,一转眼望见他那张脸时,吓得一个激灵,萧澈把手指附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

萧澈一脸严肃地望着人群中的那对夫妇,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李锦猜测着这事会不会和无间域出逃的大鬼有关,但她对此事知之甚少,实在是理不清什么头绪,只能沉默着站在萧澈身边,尽量不影响他思考。

那位妇人在丈夫的劝慰之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被他和一位女警搀扶着走进去屋里,围观的人也都四下散去,萧澈也拉着李锦回到了屋里,萧澈隔着衣袖拉的她手臂,李锦一个平时那么不喜欢接触别人的人,居然没有下意识地把人甩开,反而乖顺地被他一路拉着回去,直到回屋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白无常,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将手撤了回来。

“怎么着?那么见外!”白无常瞟了一眼两人刻意放开的手,忍不住调侃道。

萧澈一记冷眼过去,他立马把嘴紧紧闭上,双手捂住嘴巴摇了摇头,李锦看着他这一系列的迷惑动作有些疑惑,白无常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中透露出的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的信息传递,但求生欲让他几度想要开口最终却沉默着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小棕毛从另一间屋里摇着尾巴跑了出来,一整个扑到李锦身上,飞扬起的兽毛呛得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跑哪里去了?来到人界就无法无天了你,你怎么从这屋里跑出来?是不是又去别人屋里捣乱了?”李锦觉得自己在唠唠叨叨的老母亲人设上越走越远且无法自拔。

小棕毛虽然不会说话,但李锦知道她听得懂自己说话,不过对于它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它就会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比如现在,它完全无视李锦的问题,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摇头晃脑,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宝宝我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李锦对于它这种一贯的逃避的行为十分熟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又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叮嘱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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