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云朵却稀少。空气中弥漫着炙热,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
凉风若能到来一定是酷暑里的救赎。
前些天发出去的vlog反响不错,点赞量和评论有几十万。
棠月无聊地翻着评论。
直到一条这样的评论被翻出来:“离月亮远点。”
棠月面对这条评论一头雾水。
在和谁说这句话?
抱着探究的心态,她点开了“展开5条评论”。
只喝卡布奇诺:vlog中右下角那有个男的。
名为陶桃萄的网友直接截图甩到评论区。
棠月手指轻点屏幕,放大后面容虽然模糊但也能大致分辨出来。
棠月没多想,继续往下滑,然而后面的几条全部围绕这个话题。
朵拉和A梦:这哥的紧张担心太明显了吧。
look me:来了一个月亮的裙下臣。
棠月依然不明所以,但听到服装师喊自己的名字,她退出了评论区,关掉app,立刻起身走进换衣间。
忙完已经是夜里1点多。
棠月打了个哈欠,一身的疲惫无处可藏。
一旁的徐絮放下纸杯,从背后揉捏她的肩,说道:“有好点吗?”
“好多了,谢谢。”棠月回头抱她。
与其说抱,倒不如说瘫在她身上。
棠月直起身,捋顺徐絮不听话的碎发,说道:“我得先回去了,有事和我说。”
“嗯嗯,快回去休息吧。”徐絮拜手。
走在路上,棠月感觉步伐些许沉重,她抬头仰望天空,黑色幕布上镶嵌着零星几颗星星。
她好久没有停下来好好地看星星了。
声控灯感应到脚步声,瞬间亮起。
棠月想到自己隔壁的“邻居”应该睡下了,于是渐渐放慢脚步,轻声地上台阶。
低头从包里翻找出钥匙,她正要打开门时注意到了门前地面上的蛋糕,旁边还有一束蓝色的花。
棠月只当是别人放错地方了。
她弯腰拿起想换个位置放,放这挡她的道,进不去房间。
弯下去的时候,棠月不小心瞟到花束贺卡上面的字:生日快乐,月亮。
棠月直接一愣,今天不是她生日啊。
贺卡上只写着这六个字,她特意翻过去看另一面,也没有其他的线索。甚至落款都没有。
会是谁送的呢?
还是先进去吧。
棠月打开门锁,左手抱起花束,右手提着蛋糕进了房间。
用腿关紧门后,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卸下包去了洗手间。
十几分钟后,棠月敷着一张面膜慢悠悠地出来了。
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声音,她顺势坐下。
花束里是她最喜欢的蓝色满天星,蛋糕是玉桂狗形状的,玉桂狗的耳朵上戴着粉色蝴蝶结,极具梦幻元素,满足了她的少女心,一行黑色奶油写着细小字母——happy birthday。
棠月抱胸沉默,日历上显示着八月二十四日。
今天好像是她本来的生日。
她出道有八年了,出道后改了自己的生日,也就是一直以来过的十月四日。
如果不是这茬事,棠月都快忘了自己最初的生日,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生日就是十月四日。
那是谁会知道并且记得她生日在八月呢?而且还会给她准备喜欢的鲜花和蛋糕。
难不成是沈意?
不对,她是在出道后的两年内认识她的。根本没和她提过这嘴。
琢磨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出那么几个人,又一一排除。
啊!她脑子要炸了。
棠月闭上眼,突然想到一个人。
非常有可能是。
她太聪明了。
棠月拿起手机找到对话框,手指麻利地敲下两行字,发送过去。
【谢谢你的花和蛋糕,收下啦!】还附上一朵玫瑰的emoji表情包。
备注:“经纪大人”赫然出现在聊天页面顶端。
她揭下面膜扔掉,简单冲洗脸部,趿着拖鞋倒躺在床上。
睡觉睡觉~然后做个好梦迎接第二天。
棠月在被子里咕蛹,调整好姿势后关掉台灯准备进入梦乡。
她闭上眼睛不出一秒,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黑暗情况下,手机的屏幕亮度足够刺眼,棠月眯着眼睛,眼角浮出一层水雾。
是宿词发来的消息。
【嗯?什么鲜花、蛋糕,不是我做的啊。】
手机对面的宿词溜到角落偷摸给棠月发消息,她一百个不理解,又加上一句【还是说你大晚上发错人了?】
棠月看到消息差点掀被子坐起来。
不是她……
啊这,那还能是谁?
到底是谁做好事不留名!
棠月此刻欲哭无泪。
回复宿词:“没有,那是我想错人了。”
对方发来:“嗯。”
“两点了怎么还不睡?我把你吵醒了吗?QAQ。”刚才顾着感谢,棠月才意识到自己这么晚发消息可能打扰到她了。
宿词侧头瞄了眼酒桌上两个穿深蓝西装的中年人,飞快地触按几下手机键盘,之后将手机揣进兜里,和男同事一起给老板满酒。
棠月收到她的消息:“没有,老板在谈业务,我正巧没事,打个下手,放心,路哥也在,不会有事的。”
考虑到宿词不方便回话,她没有再说什么,关上了手机,闭眼睡觉。
她佛系的性子不会在乎太多。
奈何今天棠月出奇地心里装不住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以到底是谁……
月光狡猾地钻进两扇窗帘中间的缝隙,撒一缕于她的床尾。
棠月睁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帘子外若隐若现的月。
贺卡上的留言出现在脑海里,引牵她的思绪回到过去。
乐平中学开学这一天,人山人海。
少数是送学生到校门口的家长,大多数则是单独返校的学生。棠月就是后者其中之一。
每逢开学,她必定大包小包地装备着。
学生陆续踏进大门,棠月笨拙地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咳咳。”男性带有磁性的声音钻入棠月的耳朵。
她听着熟悉,默默转头对上陈迈那双平静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
紧接着棠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里的重量被分担走一半。
“干嘛不等我自己先走,你拿得了吗?瞧这给你累成老太太了。”陈迈校服外套拉锁拉到头,领子遮住白皙的脖颈,弯腰拿走她两个较大的包裹,不忘吐槽。
棠月反驳道:“你才老太太。开学怨气重,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她赶紧往前走,以致不会造成后面堵塞。
“小没良心的。”陈迈小声说。
送棠月到宿舍楼下后,陈迈便离开了。
他东西不多,收拾完后,目光停留在橱子上的可乐上。
早上棠月从冰箱里拿出来装进了包里,和其他零食“聚会”。
当作他帮她拎包裹的感谢,棠月上楼前递给他。
陈迈惊奇她能记得这么多个包里放的都是什么,他接过可乐,抬起胳膊招呼一下分别了。
可乐瓶身外残留着水珠,陈迈找来纸巾擦干,攥在手里却不舍得喝。
棠月坐到座位上拄下巴日常发呆。
董宜背着书包在她旁边坐下。
她还没有缓过来,大口喘着气,这倒打断了棠月的发呆。
棠月眼睛一亮,笑着说:“同桌,你来啦。”
“嗯呢,一个暑假不见,想我没?”董宜褪下肩膀上的书包背带,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后。
“当然想。见不到你我无聊死。”同桌是最好的兴奋剂。
两人互相分享了好玩的事,班里人来的几乎全了。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
董宜绘声绘色地说自己的暑假经历。
她回了老家,外婆的院子里有一个很高很大的树,她在树下放了一张竹编摇椅。
扇着外婆的扇子,吃着切好的西瓜。
夏天,绿荫,蝉鸣,她在漫画世界里走了一遭。
棠月听得认真,不自觉想象出画面。“羡慕死了。”
英语课代表收到她俩这,棠月随手递给她,继续听董宜讲。
她们叽叽呱呱说了很长时间,直到临近上课,老师走上讲台才意犹未尽地结束对话。
上午第二节下课,陈迈站在门外敲敲办公室的门。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人,有些发福挺着小啤酒肚,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进!”
陈迈径直走到他桌子前,尊敬地说:“老师,您找我?”
“嗯,刚开学就找你,你应该能猜到什么事吧。”数学老师停下手头的活问他。
陈迈不好意思地摸后脖子,说:“知道。”在他示意的目光下,陈迈接着说:“提数学成绩。”
“知道就好,看看人家棠月次次年纪第一,怎么你总万年第三,差在哪?啊?不就差在数学吗?”老师激动地用油笔指点办公桌,“你要数学分提上去了,第一当不了,第二还当不了吗?”
“是是是,您说得对。”陈迈险些招架不住,连忙肯定。
李建火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上道啊。“行了,说多了你也不爱听,回去吧,自己的事自己上心。”
“好的。”陈迈解脱般如释重负。
他路过女老师时,听见她嘟囔说:“这谁的作业,怎么不写名?”
陈迈鬼使神差地一瞥,纸张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他认出这是棠月的作业。
因为她写“g”和别人不一样,他早就发现了。她的“g”最后一笔接近是一个尖钩,笔锋明显,而其他人圆滑不同。
陈迈犹豫片刻对女老师说:“老师,我知道这是谁的。”
后来,棠月的作业发回来时,她观察了半天,问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
放学路上她想起来和陈迈说了,才知道名字是他帮她写上去的。
棠月捏着本子看他,“你的字挺好看诶。”
“那是。”
夕阳吻上地平线,白纸上属于少年的字迹慢慢浸透,直至写进她青春里的一页。
棠月眨眨酸涩的眼睛,贺卡上的字迹与记忆中的字迹重合。
她忽然想通了。
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她的生日。
他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她。
棠月似乎低估了自己在陈迈心里的份量。
他一直把她看的很重要。
他对她说的那句“你对我很重要”便是有力的证据。
不奢求许她再年少,因为至少他还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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