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夏末

林怀瑾早早的就闻到了饭香味,碍于师姐在才一直忍着没有冲进厨房,顾念安已经盛好饭在桌子面前等着林怀瑾了,林怀瑾冲进去拿起筷子就想大快朵颐,被顾念安拿掉筷子叮嘱道:“师父,你还没净手呢。”

林怀瑾又拿起桌子上顾念安准备好的擦手巾随便擦了两下,顾念安是在忍不了了,拉着林怀瑾到面盆前静了手。吐槽道:“师父,师奶同我讲你是有洁癖的.....

林怀瑾敲了敲顾念安的头:“小崽子,还编排起你师傅了,还不是你做的饭太香了。”

顾念安的嘴角很快翘起来,两人用过晚膳后回到卧室,顾念安麻溜的去温习兵书,“看来你对兵书很喜欢吗!皇家的人骨子里就是不一样的。”

“师父,我已经不是皇家人了,我现在是林家人,师父若是不喜欢,我不看便是了。”

“是师父的不是,我们念安已经是林家人了,从此与皇家再无干系了。为师给你的兵书,看你甚是喜欢当然开心。”

“师父,明天就是拜师礼了,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你只需要早早的歇息,然后早早的起床,我们吃了早餐,去师奶那里换了衣服,等着拜师礼开始就好了。”

次日两人刚刚起床,笼子里的老虎就开始咆哮了,原来是小老虎饿了一天,见到有人来,开始发威了,来人便是大师姐。

师姐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见到林怀瑾出来急忙说道:“我还怕赶不及,看来是刚刚好,师母蒸了包子给你们,我趁热乎赶紧给你们送过来。”

今天的师姐一身粉色轻衣薄纱,挽了个飞天鬓,插了几株好看的白玉簪花,宛若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但林怀瑾的眼神大概不太好,并没有看出师姐是为了今天的盛典精心准备的。

但好在他还是有些人性的关怀,问道:“师姐一早赶来,不知是否用了早膳。”

师姐笑着说道:“来的太匆忙,当然没有。”

顾念安已经明白了林怀瑾的意思接过大师傅提着的食盒到厨房中备好了热茶,两位师父坐着聊天,顾念安麻利的架火煮粥,还调配了两三个小菜,林怀瑾就是看不惯顾念安忙前忙后做事的样子,在他看来这是谨小慎微要观察别人脸色的生存之道,这种生存之道,他的顾念安不需要有。

但在师姐看来,这些都是一个徒弟应该做的事情,甚至能够与林怀瑾共同生活是多数人无上的荣耀,林怀瑾虽然在十三戒中昏迷,但从他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一定是进阶了,人们对林怀瑾又有了一些新的崇拜之意,特别是族中许多未出阁的女孩子。在众多的爱慕者中唐若琳自知只有自己才有资格能够嫁给林怀瑾。

林怀瑾和顾念安两个人一起吃饭时总是叨叨说个不停,许是急着拜师礼的事情,顾念安囫囵吞枣的咽下早饭,早早的在外边等候林怀瑾和唐若琳,顾念安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师傅,大概大师傅也是不喜自己的吧,久居深宫的他当然能够敏锐的捕捉到,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和厌恶。

大师傅没有厌恶自己,只是从来不将自己当回事罢了,就像他这个人存不存在对于她来说都是无甚干系的,顾念安想了很久,对,是冷漠,就是在冷宫里最常见的也让他最憎恨的世人的冷漠。

林怀瑾全程也没有对师姐说什么,在家时也是这样,用膳时他是最安静的那个。

等到唐若琳慢条斯理的用完早餐,顾念安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一行三人下山,来到了三生堂。

林母早就准备好了拜师礼的一应相关事宜,嘱咐师徒四个去换了衣裳,弟子的衣服从样子上来说和师父的衣服身上纹着的花样是一样的,林怀瑾的衣服准备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上面绣了白色的龙图腾,皆是暗纹,按理来说龙图腾只有皇帝才能够用,但彼时他们不归朝廷管,绣什么用什么皆按照自己的祖制来,林家按照嫡系,旁系,枝系,干系,来区分,不同系别的衣服颜色和图案也是不同的,是为了防范有人滥竽充数闯了祸事劳驾旁人担责,每个系别都有像家主一般的主理人,地位次于九大长老。

嫡系的衣服便是由上等的蚕丝所制,轻薄如纱,穿衣者端的是行云流水之姿,肩膀和胸前都会有祥龙暗纹,白玉腰带衬的穿衣之人更加玉树临风。

从前大家是需要统一着装的,但归隐山林后,诸位长老和家主商议后绝定以穿短打劲装为主,这样更方便大家的生活,并且允许大家自己做各类短打劲装。

像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大家是要统一着常服的,林怀瑾银白如雪的发倾泻在笔直的腰身后,仿佛九重天上下凡的谪仙。在林怀瑾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时,热热闹闹的三生堂一下安静下来,都折服于林怀瑾的仙人之姿。

有些爱慕者口水都要淹了三生堂,旁边也会有酸掉牙的声音响起:“别看了,看也没你们的份,瞧见没?他身边的大师姐,和林怀瑾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试问古今谁能比肩?”毫不意外的说这话的人立马收到了无数眼神刀。

大师姐也已经换了常服,将头发利落的扎起,大气端庄的坐在林怀瑾的左手边,共同坐在林家家主的身后,当然也听到了人群中的这段对话,不自觉的又如白天鹅般挺起了胸脯。

大哥二哥拜了九大长老中的五长老和七长老为师,所以坐在他们身后。大哥怀里抱着也穿上常服的林泫然,这孩子生的也是顶好的,惹得五长老爱不释手的要抱抱。

场面看起来一片祥和,唯有一个人,那便是顾念安。在宫中只有皇帝可以穿明黄色的衣服,像他这样被扔在冷宫不甚待见的,只穿一些灰色布衣,后来出了冷宫,皇帝准他穿玄服,言外之意就是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不准参与政事。

这样洁白的像云朵一样的衣服,他从出生以来也是头一次穿,最要紧的是那双洁白的靴子,是师奶亲自熬夜赶制出来的,顾念安将鞋子捧在手心里说什么不肯换上。

眼看拜师礼就要开始了,师奶无奈的摸摸他的头说道:“念安乖,今日这样的场合不得胡闹,你若喜欢的紧,一会儿拜师礼结束了便换下来珍藏起来,族里有盛会的时候才穿,你还在长身体,明年就要换新的,这双便能安安稳稳的珍藏着。”

顾念安闪着星星般的大眼睛问道:“真的吗?明年还会做新的?”

得到师奶肯定的回答,顾念安才小心翼翼的穿上了那双靴子,踮着脚走路。刚要走进三生堂被久等不到出来寻他的林怀瑾揪着耳朵退出来。

“为师的大弟子,要像个小偷一样走进堂中去?脚底板踩踏实了好好走。”

“可是师父,我舍不得,这样好的衣裳鞋子折煞我了。”

“再好看的衣裳鞋子做出来都是让人穿的,不穿摆在那有什么意义。放踏实了好好穿着,今天不许换。我林怀瑾的大弟子要什么没有。”

顾念安心里涌入一阵热流,这才规规矩矩的跟着林怀瑾走进三生堂,坐在林怀瑾的身后。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拜师礼便正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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