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闻司破天荒的送妙思玙上学,车程不长,一路上也就反复强调:“我跟你妈妈不会离婚的,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吵架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这段时间爸爸是有做得不对地方,但是爸爸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妙思玙一直默默无语,她选择信了。
因为面前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毫无任何保留的疼爱她,他们有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
她宁愿用谎言蒙蔽自己的眼睛,也不愿再揭开这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临走前又塞给自己几张钞票,说怕她在食堂吃的不合口味,别饿着了。
她又不争气的吸吸鼻腔,不敢回头说再见。
她来学校的早,就先去找何媛媛弄清楚需要的生活用品,床铺是学校统一发放,昨晚何媛媛跟阿姨已经帮她铺好了,今早见面时,还颇为热情。
她跟何媛媛是从小学就认识,初中又一个班,开学也比其他人热络的早,所以住在一块儿,并不觉得难为情。
“你怎么眼睛肿了?是不是舍不得在家?”
她没敢说话,何媛媛当学习委员久了,就很容易带入情绪安抚人心:“我初一也这样,天天想我爸妈,习惯就好了,而且一整楼的学姐都很照顾我,特别好。”
东西都安排妥当,早读课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她买了酸奶和面包感谢何媛媛的帮助。
班主任到教室第一件事就是通知:“早自习结束举办开学典礼,升国旗校长讲话。”
此话一出,近一半人提前焉了。
学校人多,开学典礼不能在礼堂里举办。差不多走个形式,跟每周一操场升国旗讲话一个道理,基本上要站一节课时间上面还说不完。他们都是过来人,九月份天气又热,更加没那个劲儿。
教室里一大片唉声叹气。
班主任敲了敲教室门,提醒了句:“诶诶诶…什么态度。王文耀,你那头发怎么回事,中午放学去给我剪了,下午要是还这样我就亲自动手帮你。”被锁定目标的王同学幸免于难,撞到了枪口。
新学期的位置几乎没有改变,范恬还是跟她坐在一块儿,只有后排的几个男生稍微调动,被特地分开到前排来试水两周。
有位坐到了妙思玙后面,名叫郑让,是班上调皮捣蛋其中的一位,跟八班周烙是好兄弟。
郑让刚坐下就扯了下妙思玙的辫子,气的妙思玙直接抄起桌上的新华字典在手中掂量,一副不耐烦的态度问:“你想干嘛?”
“我问一下,你是不是跟周烙有什么过节?”郑让嬉皮笑脸的询问。
“他谁啊,问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她今儿火气就旺,说话也冲,跟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截然不同,赵让闭上嘴连笑容都提不上来。
早读课铃声一响,楼上的人集体往楼下走,操场的体育老师开始吹着口哨,安排班级有序站位,范恬挽着妙思玙的胳膊,两人并肩下楼。
楼梯间上下人数众多,密密麻麻挪不开空位,又是三十几度的天气,整个过道空气可谓是酸爽无比。
妙思玙贴着墙面往下走,她跟范恬被人潮分开,又不敢停下脚步。不知道踩到谁的脚后跟,就踢到谁的腿,这个新教学楼的生活还有诸多的不适应,早知道她们晚点下楼都行。
在下一段楼梯时她准备先挤出来透口气,隔壁正好是二楼男厕所,在楼梯口撞到个熟人,周烙从厕所里走出来,两人突然对视。
她没敢再多停留,继续往下走。没想到这人也跟在后面,楼梯间隙不大,各个挨在一块儿,直到一楼才松了口气,跟个动物迁徙似的疯狂涌动。
身后的男人吹了个口哨,在她耳旁掠过时说了句:“粉色。”双手抄进裤兜里,放荡不羁的离去。
“神经病。”她低声谩骂一句。
盯着前面周烙的后背恨不得把人盯穿,又尴尬的望了眼自己的肩带,可能刚刚没注意衣服露出来了。
整理衣领时,赵昱维的身影也从楼梯口走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她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再三确认自己的着装无误,用手挡住一边脸颊,故作姿态的往人群里走去。
她走在赵昱维的前面,步伐稳健,昂首挺胸,一副小心思又过路人的姿势,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男生的动静。
还没来得及开始表现,范恬便从中拦截住她的去路,兴高采烈的拉着她往另一边走:“思玙,我可找着你了,我们队伍在哪边,这边是高中生,我们快过去。”
“诶诶诶…”她挫败了。
妙思玙没注意到身后几个人早就发现了。
“这个小学妹有点意思。”
“傻乎乎的,看来昨天摔倒也不奇怪。”
赵昱维神情疑惑,浅薄的双唇轻抿,没跟着其他人一起讨论,嘴角溢着淡笑,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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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会校长在主席台上讲什么都没听进去,妙思玙现在只敢确定一件事,赵昱维跟她一栋楼,而且走的楼梯跟他们一样,那就意味着教室偏右边一点,四舍五入就是挨在一块儿。
“好好听!后面学生会在打分。”身后的何媛媛戳着下她的后背,提醒她别手舞足蹈不在状态。
妙思玙举止收敛了点,悄悄的张望后方几个班站在一块儿的班主任,还有来回巡查的学生会。
他们班四十几号人,妙思玙个子不高,站在班级中第二排的位置。
新学期升级成初三,年级站位也被重新被规划,她伸长脖子环顾四周查看高中学生聚集地,这可比当初在初中部的时候难度大多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初中与高中很明显的一个区别,便是个头差异,妙思玙没发现熟悉的身影,反倒是被走来的班主任盯上了。
刘庆华把手被在后面走过来,询问她:“你在张望什么?”
妙思玙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师刚走她又开始东张西望。
随后…她就和另外两位同学一起,被老刘逮出来站在后面好好反省,这画面可比站在教室外面风光多了,直接当场羞红了脸。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却因祸得福,在这个特殊风景区找到了目标。
因为位置特殊,恰巧可以注意到高一的部分后排区域,她的目光稍微收敛点,埋着头眼珠子歇着小心翼翼的探究。
赵昱维的列队挨着操场墙角,旁边有颗粗壮的歪脖子树,有些偷懒的人借力倚靠在树干上。他个子很高,站在方队的最后一排,跟其他男生没太大区别,时而趁学生会没注意在底下跟人偷偷聊天。
这些她妙思玙都知道,别看表面上像是位风轻云淡的男神模样。实质上是个会私下打闹开玩笑,也会追着同学整栋楼的你追我赶的男神经。
她看的入神,丝毫没发现自己唇角什么时候咧开。又怕动作太明显,时不时用手掌盖住一侧额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有人过来了,高一后排的男生立马挺直腰板标准站姿,好一个乖巧懂事态度。
妙思玙观察入微,她甚至觉得老天给她这一双无比清晰明亮的眼睛,就是让她偷看男神和抄试卷时用的。
赵昱维今天里面穿着短袖,外面搭了件白色外衫,吹起了阵小风,歪脖子树的枝叶随风飘荡,外面的衬衣衣角好似在翩翩起舞,撩拨人心弦。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傻了。
班主任什么时候回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妙思玙以为自己又被逮着了,却不想刘庆华难得好心:“你回去吧。”
“啊?”她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愣着干嘛?”老刘以为她没听清楚。
“噢噢…”她回着话都有些半慢拍,倒是还没必要说自己想要继续罚站的道理。
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位置上挪去,在这时才发现隔壁班后排那几个人一直看着自己,中间为数周烙笑的最欢乐。
她冷冷别了一眼,当作没看见。
整个周会校长在主席台上讲什么妙思玙没认真听进去,直到新生代表讲话才总算认真了两秒。
新生代表看着眼熟,当人念着自己的班级,又道去年是本校初三五班的学生,妙思玙这才恍然大悟,拍案叫绝。
这不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要什么得什么?
前面才想知道赵昱维现在是高一几班的,成天跟他混一块儿的好哥们就自报家门,高一三班,她记住了。
开学典礼出奇的漫长,漫长到下课铃声响起都还没结束,台下乌泱泱的一群学生很明显腿都麻了,精神状态消失殆尽,教导主任还在主席台上激情演讲,唾液横生。
等到开口说散会时,全校学生就跟出笼的小鸟般,冲的比谁都快。
唯独纪律最差的五个班被留了下来继续罚站,这其中包括隔壁的初三八班。
妙思玙一门心思都在远处赵昱维的身上,马不停蹄的紧跟目标,在上楼梯时抢先冲到前头,却没注意前方大部队突发事件在集体后退,脚刚踩上去又被推了下去,脚腕硬生生的扭了下,毫无重心的跌入后面人怀抱。
“啊啊啊!好痛。”妙思玙没发觉这奇怪的呼喊是从自己口里发出来的,等反应过来后为时已晚。
妙思玙:想不到吧,我不仅被罚站,还会碰瓷。
这个故事淡淡的,却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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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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