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赶到现场时,许观和宋问的比试已经结束了。诸葛珺向看台上的人招手,沈凉注意到了他是视频里唱歌的诸葛渊。一双眯眯眼,黑色长褂配长裤,右胸袋上垂着一怀表,对着他俩友好地挥了挥手。
同样,身边还有西装革履的司马望,和一脸累死我了的许观。
“我就不去了,好像快到我的比试了。”沈凉不想上去,余光撇见某人正挪了挪屁.股空出一个位置。
“都是同辈,难得聚一聚,一起聊聊天嘛。”诸葛珺推搡他,发现他最近格外地腼腆。
“不了。”沈凉自顾自地走开。
绝交一词根本都不用说,先沈凉摆明了疏远的态度,许观看向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抠了抠眉毛,害了一声。
“玄玉师叔最近心情不好?”诸葛渊问向落座的诸葛珺。
“可能是,我也不知道。”诸葛珺双手撑脸,“可能是他最近忒霉,在青城山险些被人给重伤,前两天又在学校门口出了车祸,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司马望问向许观:“青城山出岔子了?”
这人懒懒嗯了一声,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明明刚才还好着呢。“你怎么了,脑袋怎么垂上了,打赢了人宋问还不嘚瑟?”
“那是运气好,他非得用护体金光,司马家的气专克护身类法术,我这算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诸葛珺撇嘴摇了摇头,说:“观二少谦虚。”
诸葛渊胳膊肘撞了撞他,“问你呢,青城山最近出事了?”
许观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一外边的混子,带了法器想来偷青城山秘法,被我跟玄玉师叔撞上了,我俩联手施术把他给制了,不然我跟他恐怕就没命活了。”
“遗憾了,不知道他的伤会不会影响他,我还想跟全盛状态下的他好好比一场呢。”诸葛渊口吻略憾,问:“哎观二,你没跟他打过?”
“没找着机会。”许观眼睛望着那头的人,跟一漂亮妹子聊得喜笑颜开,心里那个抽啊。
“哎珺二姐,你们玄玉师叔……”许观欲言又止,想通过交际圈入手攻略沈凉,又觉得不合适,万一朋友三四都知道了他的事,最后却又没把师叔拿下,得不偿失。
“怎么了?其实我跟他也算不上熟,除却正德寺同门也没什么交际。”诸葛珺翻手机,查看下一场的选手。
“你是家里人托关系,他呢,当时怎么拜入的正德寺?”许观好奇。
诸葛珺回答:“他自己说的,是从小就多病,奶奶信佛经常来正德寺拜,十五岁那年发了高烧昏迷不醒,他奶去寺里拜了佛后当晚做了个梦,第二天师叔的烧还真就退了没事了,然后他奶就带了他来寺里拜了慧明师父。”
司马望叹道:“这是有佛缘啊。”
“做的什么梦?”许观想起他的命格,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既有佛缘,神佛庇佑,应该是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不幸。
“据说是梦到了佛祖杀恶鬼。”诸葛珺啧啧两声,“有点邪乎呢。”
“你给他算过命?是有什么不妥吗?”同为术士,诸葛渊敏锐察觉到了同许观一样的关注点。
“瞧他自小经历,就知道是多灾多祸的难命。”许观拿起内方外圆的铜钱,透过中间的小孔,看向不远处正闲聊的沈凉,“1989年12月20日6点出生,典型的阴年阴月阴时,阎王殿里的恶鬼投胎啊。手印明晰却多岔,人生波折且多坎坷,小拇指不过无名指第二关节,手相上来说就是命不好且英年早逝。”
这样的命格,恐怕是不会受到佛祖庇佑的。
诸葛珺汗颜道:“沈凉他家里情况是不好啦,但他的命也真有你说的这么差吗?”
诸葛渊沉声,掏出了胸前怀表,打开却是一面小镜。奇怪的是,这镜子却照不出任何什物。他道:“司马家的神机妙算出不了错。”
许观笑笑,说:“哪里,我这道行在渊哥面前是班门弄斧了,你若是感兴趣干脆也帮沈师叔瞧瞧命?好歹同辈一场,指点他一二也好。”
要知道,司马家的神机妙算,也是从诸葛家的明镜问道衍生而来的,这也是两家世交的原因。
“你这…”诸葛渊挑眉看他,有些不可思议,“哪里听过你观二少求过人。”
“哎,比试开始了。”许观不答,转移话题道:“居然是玄玉师叔跟裴家姑娘。”
裴家姑娘,也就是正一门裴溟烟,也是个自幼修行的好苗子。正一门的奇派气功虽位列五大奇术,但出名的却不是他们独家的呼吸法门,而是门派内炼器师打造出来的顶尖法器,聊以配合,这才在圈里有一席之地。
裴溟烟小有名声,有她本身手段的因素,也是继承了正一的伍师剑匣,五把飞剑被她操纵自若,抬手挥指便可御物立于不败之地。近身战士沈凉,跟远程法师的她对上势必是一场苦战。
两人上场,虽然刚才相谈甚欢,但一到了正经局面,沈凉的示好还是打消不了裴溟烟求胜心切的战意。
“玄玉师叔,虽然你受伤了,但我可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哟。”她微微一笑,背上了通体漆黑,有近一米五高的伍师剑匣。
剑匣得名,则是因为打造者为一名姓伍的炼器师,这位手艺精湛的大师,耗费了半生心血,才打造出了这五把剑,剑出则身陨,只留下了唏嘘和佳话。
沈凉彬彬有礼,胸有成竹道:“没关系,溟烟你大可使出全力。”
玄玉师叔啊,人如其号,笑起来真是温润如璞玉,就是……没有脚上一双煞风景的人字拖的话就好了。
武当道爷一声“开始”,几乎和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沈凉正德寺的手段大罗金钟,那金色大钟像李天王的托塔一样罩来。
裴溟烟冷哼一声,这人看起来胜败都妥,动起手来没想到比自己还急。她侧手拍向自己的剑匣,一声厉喝:“铁马冰河!”
铁马冰河是重大剑,看样子她是想直接同沈凉的金钟硬碰硬。
剑还未出,却见头上的大罗金钟消失了。
想诈我?裴溟烟反应迅速,立马换招,她唤另一只剑道:“绕指柔!”此剑轻巧,几乎是瞬间出现,如飞鸟般射了出来,直奔沈凉袭去。
沈凉却不动。只见裴溟烟身后,突然凭空出现只大罗金钟来,将距她三寸远的剑匣给完全地罩住了。
“什么?你!”裴溟烟一个侧身,再想召唤剑匣,却发现自己与其余四柄剑失去了联系。
绕指柔奔杀而去,沈凉正色,稳住下盘玄决功运转,搓出个气团来将这柄小剑给制住,他白色的气覆盖上了绕指柔。
裴溟烟厉声:“那又如何?一柄剑也足以胜你!”
她双指并拢,欲操纵绕指柔,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绕指柔反被沈凉握住,在他手里被掂量着轻重。
“你…这是为什么?”裴溟烟愣了愣,有些无措。
沈凉甩了个剑花,道:“方才闲聊的时候,裴小姐不是就说了,你能操纵这五柄剑,是因为它们能追踪并识别你的气,我的气覆盖了上去阻绝了你的气,这绕指柔不也就不能再为你所用了嘛。”
裴溟烟愤愤一声,反而被自己给蠢笑了,道:“原来玄玉师叔根本不是诚心交友,方才对我恭维都是为了诈我的手段。”
“不是,确实是裴小姐全盘托出了啊。”沈凉无奈,说得他好像耍心眼似的。
他说着,就把剑扔回给了裴溟烟,“不如你我体术,再来打过。”
“你!”裴溟烟羞红了脸,她根本不会体术,除却御物学得顶峰造极,是个连拳头都挥不好的体能白痴。
裴溟烟无可奈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认输。”
这一局打得也真是,既不精彩也不拖沓,看得观众们都大跌眼镜。
评判的武当道爷一声“正德寺玄玉胜”。
看得不尽兴的,还有看台上的几位老头,其中一位白发老人,身着武当道袍,捋着胡须笑容憨厚可鞠,道:“正德寺玄玉?慧明的弟子?哈哈哈真是个小机灵鬼,徐门主你的爱徒这次可吃到教训了吧。”
正一门主徐建军,道:“陈老道你莫笑,你那宝贝弟子不也栽了个跟头,输在了人青城山的一刚入门的新弟子手上。”
当今武当掌门,陈立身哈哈一笑,道:“哪里是刚入门,那可是司马家的孩子,以气化神输给神机妙算,意料之中。”
话虽如此,他看向蹲场地角落,在地上画泥巴圈自闭的宋问,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心高气傲,修行以来就没受过挫,也算是对他一个警醒和教训吧。”
“什么心高气傲,那是年轻气盛,年轻人不都这样么。我说二位也就不要那么严厉嘛。”诸葛卿也插话道。在一堆瘦子中间,独他一个胖子,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他身边,青城山张紫阳,老一辈里难得的女修,紫色道袍,仙气飘飘,道:“我看这届小辈,也就你家诸葛渊谦和稳重,一点少爷架子都没有。瞧瞧则民收的,偏偏是司马家的,修行就是赶鸭子上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不得又骂不得,哎呦……我提起那小子就头疼。”
陈立身哦了一声,看向那边垂着头的许观,道:“又是神机妙算,又是乾坤八门,这两大奇术都在手,我看这小子以后大有可为啊。”
大有可为的小子正一脸愁云惨淡,目光追寻着那个他,为自己触手不得的爱情而难过,为某位捉摸不透的男人而悲伤。
小胜一场的玄玉师叔淡定自若,慢吞吞地上了看台,应对诸葛兄妹的恭维客套道:“哪里哪里,只是运气好罢了。”
“哎呦,怎么跟观二少说的一样,你们强者怎么都这么谦虚。”诸葛珺调侃。害得本故意无视许观的沈凉,下意识往他那儿扫了一眼,对上那道士灼灼的目光,又兵荒马乱的逃了开去。
神他妈的兄弟!你那是看兄弟的纯洁眼神吗?
沈凉不想挨着许观坐,干脆站着。
热衷于组局的诸葛渊,对昨晚缺席的沈凉铭记在心,再一次向他递出了橄榄枝,自来熟且热情道:“玄玉师叔可别不给面子啊,我们圈里人就要团结一致,大家伙凑一块热闹热闹,今晚后山林子里还是我组的局,你可不能像昨天一样不来哦。”
“喝酒吗?”沈凉无奈,“我真不会。”
不是不会,是不想。
“实在喝不了你就跟许道长凑一桌,我给你俩买包铁观音,反正你得来。”诸葛渊抬了抬下巴,示意某位严于律己的道士。
某道士身板一直,仿佛又活了过来,冲他重重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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