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打车返校的路上，也上网逛了求道论坛，不过没找着那刀疤脸说的委托，倒是看到了有关青城山的小道消息。
比如：上任天师张则民，跟繁代掌门一战后半身不遂，从此闭关乾清洞数十年……
又比如：青城山乾坤八门失传，全真派天师张之陵高龄将退，天师之位后继无人……
还想再翻下去，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来自诸葛珺的私信：你走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跟你一路回去。
沈凉回消息：姐，我今天返校啊。
诸葛珺不回复了。
青城山附近的东软学院，就是沈凉所读的学校，他成绩并不好，只读的民办。出租行驶得飞快，高楼大厦如重影般略过，稳稳停在了他们学校大门前。
沈凉去了趟医务室开止疼药，耽搁了一会儿，赶到班群里通知的班会教室时，迟到了两分钟，被辅导员罚了二十个下蹲。
他不好解释，肚子快疼死了，淌着汗蹲完了二十个。
辅导员这才罢休让他回去，还好室友帮他占了个位置，沈凉捂着肚子听完他唠叨了半小时废话。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室友赵兴关心了他一句，学校里唯一跟沈凉关系还成的人。
“没事，吃坏肚子了。”沈凉摇头。
“下次注意。拜，我女朋友来了。”赵兴起身，往后门那小妹子那赶去。
单身汪沈凉点头，说了拜拜，这会儿肚子钻心地疼，疼得他冷汗直冒，愣坐在位置上好半天没有动弹。
不知多久，教学楼已经空了。
头顶的白炽灯摇晃着，耳边有风吹的声音，走廊静谧又冷清。
缓和了些的沈凉起身，回宿舍路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见许观发了一条朋友圈。
玉米馒头加稀饭。健康长寿要成仙。
配图是他的晚饭，光线很暗淡，背景像是把碗放在泥巴地上。
他点开，发现许观朋友圈很多，是个分享欲很强的人，甚至有时一天三四条，乱七八糟什么内容都有，直到他高中毕业那条才截止。
特别是在青城山里居多。
看样子他挺喜欢当道士的。
他回了一句：道长哪儿讨饭呢？
许观也回得很快：讨是讨不到的，才从一个老道士手里抢的。还没吃饱，不说了，抢饭去了。
光是从字里行间，沈凉都能想象到许观吊儿郎当的痞子口吻。
沈凉觉得好玩，他没跟道士打过交道，印象里还以为都是刻板老旧的形象，头一次遇到许观这种有逗又有趣的人。
他打开淘宝，当即上网下单了几部黄片，其实他自己根本没有，然后就给全真龙傲天发了过去。
某位龙傲天正蹲乾清洞里，苦哈哈地扎着马步冲击着气脉。
手机震动，他扫了一眼，来自沈凉凉凉凉。
只是一个眼神，许观还没打算动作，眼前掀起一阵迅风，洞内尽头，那位莲坐着的佝偻身影，瘦弱又矮小，发出的声音却中气十足。
“专心！你走什么神！手机给我关啰！学了半个月了连一门都开不出来！”
许观苦嚎一声：“又不是我想学的，是你们逼着我学的……”
“少废话！”张则民一声厉喝：“不学出来你别想走出这乾清洞！”
被开小灶的许观又是一夜无眠。
直到次日醒来，沈凉发出去的三个链接，还是没收到当事人的消息。
沈凉昨晚吃了药，睡前又运了遍玄决功，今晨起来肚子已舒服了些，只是红肿淤青仍是一片。正德寺内传玄决功，除活血化瘀强身健体的功效外，也是当今圈内打通气脉最快的手段之一。
沈凉气脉已全通，如今玄决功已第三层了。打通气脉也就分三步，圈内功法其实也都大同小异。
玄决功也不例外，只是又分五个境界。第一层，引气；第二层，渡体；第三层，冲脉；第四层，化形；第五层，施术，最后是随心所欲。
沈凉已冲脉多年，除却一个大罗金钟，摸到了化形的边。其余术式都施展不出来，他也知道，自己是遇到了瓶颈。
这种要么只能借助外力。
他上求道论坛问过，有高人指点说去泡灵泉，可惜圈里有名的那几个泉眼，无一不是被有钱人给垄断了，对外开放都动辄上千才能预约。
尤其是驷马集团，据说是祖上是司马懿，当今圈里顶壕的家族企业，手里掌握着好些修炼资源。据说人司马集团大公子司马望，当初用于通脉的药浴水一盆都得上万。
穷学生沈凉想都不敢想。
话说回来，室长又在班群里撺酒局，他们班里全是男的，酒鬼烟棍赌狗都有，三样不沾的沈凉又推了，洁身自好是一方面，没钱是最主要的。
次次聚餐他都不去，三年了没认全班里人。
室友还在睡，沈凉轻声洗漱完了，把他们三的教材拿上，买了早饭去上专业课，顺便帮他们三占好了位置。
他上课还算认真，正温习上节课笔记，突然前桌有人落坐，那姑娘长长的波浪卷带着浓烈的奇香味扑鼻而来。
沈凉把书往后挪了挪，那妹子却转头过来，娃娃脸大眼睛，长得是俏皮又可爱，撩着头发对他盈盈一笑，问道：“你就是一班的沈凉对吧？”
“嗯，你是？”沈凉客客气气。
“我是三班的安韵茹。”妹子活泼开朗，拿出手机就要扫他，“加个微信么？”
好歹是个美女，沈凉没有拒绝，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脑袋里突然想起那道士跟他说的，你桃花运在路上了。
“行。”沈凉点开身份码。他打量这妹子一眼，不是喜欢的类型，但还是漂亮，他有点心动。
安韵茹说道：“昨天我在青城山看到你了，原来你也喜欢道家文化啊，有时间我们可以约一起爬山。”
“……”圈里人？
沈凉心凉了半截。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上课铃响起，室友在铃响最后一秒赶到，十分感谢早起的沈凉同学。他听了半节课，老师放了个过渡视频，沈凉心不在焉地走起了神。
手机震动。
沈凉点开，许观终于回了消息。
全真龙傲天：看过了，小生道心依然坚定。
全真龙傲天：等着你施展媚术。
沈凉一乐。
沈凉凉凉凉：挺尴尬的。
全真龙傲天：尴尬什么？
沈凉凉凉凉：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施展媚术，这还不尴尬？
全真龙傲天：这有什么，我们是道法探讨。
沈凉凉凉凉：道上还有双修之术，你怎么不也去探讨？
全真龙傲天：这不是找不着志趣相投的道友一同实践么。
沈凉凉凉凉：玩得挺变态啊许道长。
许观发了三个省略号，没有回复了。
沈凉关了手机，觉得心情大好，后面听课效率都极高。上完了四节课，食堂点了一荤一素，他打包回了宿舍，吃着饭追名侦探柯南。
全真龙傲天发来消息：我俩还没打过。
沈凉甩了个问号过去。
全真龙傲天：你不是打遍我们全真门里无敌手了么，还没加上我。
沈凉吃着饭，懒打字，发了语音过去。
“师叔不欺负你，等你什么时候打通了全身气脉再说吧。”
全真龙傲天：三天后，你来青城山？
沈凉凉凉凉：“你少吹牛。”
全真龙傲天：认真的，我快突破了。
沈凉凉凉凉：“不行，我快期末了，要复习，不然挂科。”
许观也发起了语音。
全真龙傲天：“你还是大学生？”
沈凉凉凉凉：“你以为？”
“哪儿读书？我来接你。”
“就东软学院。”
“这么近，我现在都能来找你玩儿。”
“我们很熟？”
“不熟，但我跟师叔是过命的交情。”
沈凉没话说了，继续追起了柯南。
又一会儿，屏幕弹出一个词条，来自求道论坛，关键词有“灵泉野生”。沈凉点了进去，发现是个新帖，浏览量和回复都挺少，是一张像是成都哪个景区的地图，贴主在图上标注了天然灵泉四个字。
底下零星几条评论。
2楼：哪儿？不是私有的吧？
3楼：去看过，水太凉没敢泡，风景不错，挺隐蔽的，适合没通气脉的冲脉。
4楼：免费的吗？收藏了，感谢楼主分享。
沈凉也点了个收藏。
他吃完饭，下午没课，就爬上了床。睡午觉之前背了会儿单词，还刷了新加好友安韵茹的朋友圈，结果锁了不让看。只是她头像是自己的自拍。
然后一觉就睡到了傍晚，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六点。
同时还有许观发来的四条消息。
16：24
全真龙傲天：出来玩，我在你学校门口了。
16：25
全真龙傲天：？
17：33
全真龙傲天：喂，师叔，睡着了么？
17：56
全真龙傲天：你没空就算了。师爷叫我了，我得回青城山了。
沈凉一个惊醒坐起，看向时间18：11，立马敲字回复：
不好意思，才睡醒。
你走了？别啊，请你吃一顿。
许观也秒回：刚上出租……成，我下车，为了师叔的招待。
沈凉凉凉凉：多不好，你都上车了，再怎么也要二十几块钱呢。
许观像是笑：“快出门，我就在你学校门口，敢放我鸽子我去你们学校表白墙骂你。”
沈凉立马下床，穿好衣裤出了门，走一半才发现没扎头发，胡乱抓了两把也没在意。
风很大，有点冷。
沈凉才觉得穿得少了，裹了裹外套，缩着脖子往校门口走去。
人群中，许观并不扎眼，但他还是一眼找着了他，人没穿道袍，扎了个马尾，几根碎发没撩上去，一身黑外套牛仔裤穿着马丁靴，看起来精神利落。
许观双手插兜，看向他嘴角微弯，说：“师叔，等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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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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