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在追人家之后,池复彻底成了开屏的花孔雀。内在是靠相处的,外在是靠私下的。池复不会预知未来,不知道和燕来稀相处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内在没法提前做准备,那他起码得在外在上多下点功夫,让燕来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着他哪都顺眼。
比预计时间提前半小时,池复来到了约好碰面的车站,在路口躲起来,不到十分钟后,燕来稀出现了。
只要不是临时做的决定,燕来稀一定会至少提前一刻钟到达,所以池复每次都会把时间说晚半个小时,提前过来,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燕来稀到了,沉个几分钟,装作刚到的样子过去。
即使这样,大约每十几次中还是会有一次,池复到的时候发现燕来稀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书!”池复招着手,朝燕来稀跑过去,演戏要演全套,他看了眼时间,说,“怎么又来这么早啊,我这还特意提前出来的呢。”
“都说了别那么叫我……”燕来稀无奈,当初那个会猜他不喜欢什么的池复已经消失了,现在这个已经学会了分辨什么是他真的不喜欢,什么是其实不讨厌只是有些别扭,习惯了就好了,后者池复只会无视他反抗的声音。
“我也是刚到,没等几分钟。”燕来稀说,“你这不是每次也都没让我等多久吗。”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到得那么早。”池复说,“我多不容易啊,正常点到怕你等我等太久,提前太多怕比你先到,结果你下次来得更早,天天就卡着那十几分钟的量,路上都提心吊胆的。”
说着,他捂着胸口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夸张版本的“谨小慎微”,召唤燕来稀“爱的拍拍”。
两人越来越熟悉,池复逐渐暴露嘴上没溜儿的本性的同时,燕来稀也逐渐暴露“动手不动口”的习惯。
对此两方表面上呈现出一种一个说一个打的状态,实际属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愿说一个愿听。
不过听的那个有时候动手也动口,顺着池复铺好的轨跑点火车,或者翻点陈年旧账:“还不是你开的头?谁头一次约时间见面足足早了一个多小时站对方家门口啊?我一睁眼差点没被你吓死。”
“我那不是第一次去你家太激动了睡不着吗。”池复说,“而且我不也就早了那么一次,你每次都得早来快半个小时吧?最多三次也就抵了,这都多少次了。下次晚点吧,让我等会儿就等会儿,等咱俩互相等的时间抵得差不多了你再早到等我。”
燕来稀其实想说,“我们就不能都准点来不把时间浪费在互相等上吗?”,但这话怎么想都不应该他说。
其实不只是和池复出门,燕来稀习惯给自己留出足够的余地,就像一件他预计一小时可以做完的事,燕来稀会预留出两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而实际上,他做完这件事可能只需要四十分钟。这样就算预估的有误差,或者有什么意外情况,一般也不会超出太多时间,如果什么都没有,提前结束了,多出来的时间反正也不会消失,可以继续做其他的事情。
基本上,不论是去哪,去做什么,除去事发突然来不及提前,和之前还有其他事情没那么多空余这两种情况,燕来稀都会提前二十到四十分钟左右到达目的地。和池复约好碰面的情况他其实已经尽量晚出门了,几乎每次都等到一个觉得再不出门就来不及的时间,甚至有几次他在路上都在想,要不要给池复发个消息说可能晚到。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不是他说改就能改掉的。
“话说我们怎么过去,空轨还是地下通道?”池复说,“传送滑轨的话好像有点来不及。”
燕来稀知道自己容易瞎着急,但池复这也太不着急了点。
“空轨吧,都定在这碰面了。”燕来稀再次确认日出时间,说,“而且走地下通道的话也有点赶。”
他们要去巢遗看日出。
巢区在西侧,巢挚其实也临海,也能看到日出,但池复住在靠近巢缘的那个角落,想看日出,看巢往、巢挚哪个城区的,路程都没差太多,去巢遗要远一点,但也没远太多。偶尔出来一趟想着去别的城区转转,于是就选了巢遗。
其实论视野,巢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正因如此,位于巢区角落的巢遗,海岸一定比正西方的巢往要清净,燕来稀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事实证明,池复不着急是对的。
他们踩上柔软的沙滩时,天幕还黑得彻底,距海平线被暖光照亮还有一段时间。夜晚的沙子是凉的,海水应该会暖一点,但两人现在谁也没有靠近的打算。他们在距海水还有一段距离远的沙滩上坐下,看浪花攀上细沙,将其打湿,沙滩变得平整,浪花又滑落回海中,再攀上,再滑落,一次次重复,一次比一次爬得更远。
“你冷吗?”池复问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条小薄毯。
能塞进挎包还不会把包塞得鼓鼓囊囊的薄厚,可想而知保暖功能约等于没有。池复今天还穿了条白裤子,燕来稀怀疑这毯子被带来原本的作用其实是垫在屁股底下坐着的。
是什么作用也用不上,现在确实是到了在海边坐会儿可以裹个毯子的季节,但他穿了外套。
“我不冷。”燕来稀说。
池复:“但是我有点冷。”
燕来稀歪着脑袋看他,不是拿着毯子呢吗?冷就披上啊。还是说池复想要他的外套?
“那我把外套给你?”
池复:有没有可能毯子和冷都是借口,我的意思是想跟你靠在一起?
原计划是先等燕来稀接受他的毯子,再借口说自己也冷一起披着,结果燕来稀不仅不冷不接受,还试图给他分享温暖。要是一人一半的分享也就好了,问题是这次又是直接全部给你的分享。
果然,追人还是不能迂回,做人还是不能要脸。
“我想靠着你。”
“哦。”估计是怕他脱了外套也冷,那小薄毯子确实没什么用,还是靠着暖和点,燕来稀说,“那也行。”
风吹向大海,发丝也循着它的轨迹飞扬,如果现在是在拍电影的话一定会有个特写,但现在不是,燕来稀只想找个办法驯服一下自己的头发,让它们不要再往自己脸上糊了。
池复把头靠在他肩上,说:“我们看完日出就回去吧,你早点睡,然后下午去初区看日落吗?”
二十四小时之内出门两趟?还是出城区的两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阳落山在家也能看,不就是降到海平面底下和降到楼房边底下的区别吗。
燕来稀:“放个假你就追着太阳跑一天啊?”
“不追太阳。”池复说,“你想去哪就去哪,我追着小书跑一天。”
“真的不能换个喊法吗?”燕来稀抬了抬肩膀,晃了晃池复的脑袋,“总感觉很奇怪,我比你还大三岁啊。”
“才三岁。”池复说,“又不是十三岁。”
他在燕来稀肩膀上蹭了蹭,问:“所以我们去不去?不愿意去的话也不着急回家睡觉了,要不在巢遗转转再回去?”
“就在这里吧。”燕来稀说,“回家之后我就不想出门了。”
他们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在海边坐到夜幕被绯红侵占,碎金洒上海面。没有忽然安静下来专心欣赏,也没有什么难以言表的震撼或触动。气氛上,心态上都没变化,也没有下定什么决心,或改变什么想法。就只在太阳冒头的那一刻说了句:“看!太阳出来了!”,就只是坐在一起,观看了一场日出。
小猫~小猫~今晚有小猫~小猫趴在我胳膊上睡觉~嘿嘿~
ps:本世界观的太阳是西升东落的,且不随季节偏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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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寻池复何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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