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他婚后能对一个陌生人动情,做了夫妻他自然也会对我动心。可我想错了,他竟不肯跟我做夫妻。
你说你能理解他,换作你也无法一下子接受别人,是吧?其实,换作我,我也无法接受别的男人。可我是他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妻子呀,林清音才是别的女人。是她鸠占鹊巢,抢走了我的清远哥,怎么到最后我竟成了多余的人?老天,我到哪里说理去!
灵儿大概看出了一些端倪,开导我说:“刚开始姑爷和夫人也是这样分被窝睡的。后来姑爷对她有了情,也没有碰她。直到求婚成亲后,才圆的房。小姐暂且忍耐一下,等姑爷缓过来了,也就好了。”
好不了的,我知道的。他跟她才认识几天,就情深意重到如此程度。我跟他十八年的情谊,他自始至终没有动心,只把我当成了小妹。日后,再多的岁月,只怕他也很难动心。
后来,母亲和大嫂来看我,见我形容枯槁,郁郁寡欢,心痛不已。她们跟清远哥商量,说要接我回家散散心。清远哥很赞同,说我在父母兄嫂身边,他也放心。他还说不要来接,他会亲自送我回去。
第二天他就把我送回去了。你看他多心急,巴不得我赶紧走,他好清静些。我冷哼了一声,心里冰凉,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了娘家。
他陪我在娘家住了三天,就被我撵回了谢宅。可他走了,我又发脾气,摔东西,因为想他。就算他不言不语跟一根木头似的躺着,也好过看不到他。
你说人怎么可以这么轻贱呢?为什么我的一颗活蹦乱跳的心,偏要缠死在他这棵槁木上?我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不好吗?
我把自己关在房内,哪里都不去,自然晨省昏定也躲开了。父母倒也没怪我,只说她开心就好。母亲和大嫂常来劝我,我把真相告诉了她们,以为她们能理解我的心情,结果呢?她们同情又心疼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失心的疯子,我的话她们竟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此后,她俩日日都会来,跟我聊点家长里短、奇闻趣事,只不开口劝了。
这天,我不知怎么的,看着雪儿刚做好的小老虎鞋不顺眼,怪她绣的老虎眼睛太有神了,太凶了,看着心惊。雪儿竟然辩解,说就要凶些才好,妖邪不敢近身。我莫名觉得她在骂我,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操起剪刀将那只小鞋子绞坏了。
母亲和嫂子恰好过来,嫂子斥退了雪儿,转向我说:“我们都知道你很累很辛苦,可怀孕这事别人也帮不上你,只能辛苦你自己了。”
母亲也劝道:“你总这样心浮气躁,对孩子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还是要好好调整心情,不可发怒急躁,以免动了胎气。
看到没有,总是孩子孩子,怎么就没人想想我呢?我忍不住咆哮了:“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别的女人的孩子。”外人不理解也就罢了,怎么母亲大嫂也不理解呢。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前世的你。”母亲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劝说。
“尽是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鬼话。”我忍不住冲撞了母亲。
母亲气得坐在一边不言语,大嫂说:“张天师开天眼看到的。”
“哼,都是一丘之貉,真不要脸。”我骂的是张天师和阎王之流,可母亲大嫂都误会了,以为我骂的是她们。
后来,她们自己不来劝了,让哥哥们来劝。
两位哥哥都帮着清远哥,说他政务繁忙,须得殚精竭虑,砥砺前行。我做妻子的,不可再给他添烦恼,不该再折磨他。
“男人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从来只要女人的理解支持,可曾想过女人也要怜惜和陪伴?”
“清远不怜惜你吗?不怜惜你不纵容你,你会变成今天这样任性?他不是没陪伴你,是你把他赶走的。”大哥说。
“他不是怜惜我纵容我,他是怜惜那个女人,纵容那个女人。他在我面前想别的女人,你难道还要我忍耐?”
“小妹,那是你呀,那是另一个你,前世的你。”二哥说。
“笑话,我能不认识我自己吗?那是林清音,她不是我周玉洁。”我气得笑起来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沉下脸来说道:“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虽然嘴上毫不客气地将哥哥们赶了回去,心里还是很心疼清远哥的。他比我刚回来时确实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上去老了十岁的样子。
我心里问自己:我何苦来哉,要把他逼到这个份上。得不到他的心就得不到吧,世上多的是异心的夫妻,别人能把日子过下去,我为什么不能?
我前脚刚下定决心,后脚就反悔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怎么偏就得不到清远哥的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但我不会主动去找他,更不会告诉他我想他,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好在,他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望我,每次都带来很多滋补品,还有我喜欢的小玩意。每次看到他远远的大踏步走来,我的心就砰砰砰的狂跳,喜悦溢满心房。待他到了跟前,我想说几句好听的话,一开口又成了挖苦。
他曾试图找些话题跟我聊,比如聊他正在做的事情,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有他想达成的目的。我听出他的话外音了:他在想那个女人,因为她懂他,认可他,支持他。他想从我这里寻求认同,希望我也能如她一样的理解他。可我觉得他的那些想法那些行为简直是太疯狂了,疯狂得无可救药,难怪连他父亲都不待见他。
他也曾跟我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我那时哪有心情聊这些,自然是聊不下去的。
他说如果我不想听他说,他可以听我说。我还能说什么,我要的他给不了,他给我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我。
他已经学乖了,从来不主动跟我聊孩子,怕我上火,动了胎气。我知道他跑得这么勤快,最想听的就是孩子的情况,可我偏不告诉他:今天,孩子踢我了。
谢谢这个孩子,是他救了我,把我从自怨自艾毁人毁己的泥潭里拯救了出来。
或许是母性被唤醒了吧,这个小生命让我心生欢喜,我把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一心一意地等着他出生,我对未来又有了憧憬。
我开始为他缝制小衣服小鞋子小肚兜,我开始跟母亲大嫂交流怀孕的感受,分享胎动的喜悦。我甚至对孩子产生了抱歉之意,抱歉我前阵子忽略了他的存在,没有好好的呵护他陪伴他。
大哥大嫂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秀恩爱。大嫂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骄傲地看着大哥笑。大哥凑近摸了摸大嫂的肚子,又把脸贴上去,小声说:“宝宝,你什么时候出来?爹爹等不及要见到你啦。”大嫂摸摸大哥的头,笑骂一声“神经”,然后夫妻相拥着,开心地笑着。
你别说,我是真的羡慕他们。这正是我想要的夫妻日常。
有一天,清远哥正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孩子突然又踢我了,我“哦哟”了一声,他忙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了他。他果然很开心,激动得摩拳擦掌面红耳赤,傻傻的看着我笑,一会儿又看看我的肚子。
他终究是我深爱着的清远哥呀,他这一笑,我的心就软了。我很大度地允许他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等待着。孩子果然踢了他一下,又一下。他跪下,将脸贴在了我的肚子上,身子微微颤抖。我一把搂住他,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现在,我真的放下一切,不再嫉妒林清音了。她得到了他的心又如何?他的人终究在我身边,与他朝夕相伴的日子是我在过,孩子喝的是我的奶,他喊的母亲是我。为人母的艰辛、甜蜜和幸福,她一点都没品尝到。说起来,该是她林清音羡慕我才对。
我们的日子,过得跟清远哥希望的那样,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在外人面前,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私下里,我俩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好什么好,如宾啊,像客人一样相处,尊重有余,亲密不足。不过,我已经不计较了。
他花了整整20年的时间,终于促成了士族、寒门、平民三足鼎立的局面,主导编撰好了《清音字典》,然后辞官回到了山阴,在山中挑选了一块幽僻清静的地方,办了清音学院。学院里的学生,有士族,有寒门,也有平民。
他还在城中办了个清音学院女部,招收自愿入学的寒门平民女子,学费全免。我的二嫂就在那里任职。清远哥也曾想聘请我担任教职,被我拒绝了。
当初,他一心扑在朝政上,一心扑在编撰字典上。后来,他又一心扑在学院的创立和教学上,殚精竭虑,劳心劳力,身体每况愈下,渐渐的就有了下世的光景。
他走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听我的孙子说,是张天师来把他送走的,说有个人在天上等他。
现在,他带着他的《清音手札》长眠于后山,我跟儿子孙子继续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生活。
好心人,谢谢你听我絮絮叨叨这么多,老婆子累了,要午休去喽。那么,我们再见啦。
………………………………………… END…………………………………………
周玉洁:你出来,出来。你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设,却不给我辩解的机会,你想憋死我啊!
作者:别嚷嚷,我头痛,话筒给你,你自己说。
周玉洁:说就说,谁怕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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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周玉洁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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