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傍晚,安黎寨的天空上飘着火红色的云。
云月明依那大号女鬼所言,去找了那个叫芦生的阿婆。
这个阿婆带着安黎族的小尖帽子,耳朵上带着硕大的牛骨耳环,在安黎寨的街角,脚勾着织布机,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织着安黎织锦。
她面前摆着几摞布,还有自己做的小布娃娃,小兜兜,但是云月明没找到大号女鬼说的那个黑玉手链。
她忍不住上前打招呼:“你好,你是……芦生阿婆吗?”
那阿婆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阿婆,你这里,有没有一条黑玉手链?”云月明试探性的开口。
听到黑玉手链,那阿婆眼里突然泛起了泪光:“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要我替她买的。”云月明模棱两可的回答。
阿婆那浑浊的眼睛里顿时泛起泪光,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织布机,握住她的手:“她,她还好吗?她怎么样了?”
云月明看着这阿婆如此担忧,她实在是没法说出人已经死了的话。
“她还好吧,只是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她几年前托我来这的。”云月明撒了谎。
阿婆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绝望,可最后还是扬起满是褶皱是笑脸,强颜欢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芦生阿婆用她蜡黄枯瘦的手擦了擦眼泪。
云月明明白了,这阿嬷大抵是知道了,可是她还是不忍心说实话。
“孩子,既然是她要你来的,阿婆不收钱了,直接拿给你就好。”
“不行,要给的。”云月明坚持要给钱的,她看得出来,这阿嬷活的很是不容易。她的布鞋,衣服上都已经打了好多补丁。
几番拉扯,云月明不光给了钱,还买了几个小包包。
芦笙定的价位很低,低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拿,可是那阿嬷充满希望的眼神总是弄得她鼻子一酸,也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阿嬷,我能问你,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们安黎族女子啊,和你们中原人不一样,女子要十八岁时,才能给自己取名字。她的真名啊,阿嬷真的不知道,不过她的阿嬷从小就叫她阿骨落,因为她出生那一天,天上就飘着雪花。”
在安黎族的信仰中,雪花是安黎神女为救苍生而灰飞烟灭时撒下的骨灰,所以安黎族人一般称雪花为“骨落”。
神女骨落,灾消病退,万物复生。
所以,雪在安黎族眼里也是祥瑞之景。
“那……她姓什么你知道吗?”云月明继续问阿嬷。
“安黎族是没有姓氏这一说的。她倒是有个中原人父亲,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中原人姓什么,她阿嬷倒是知道,可是她阿嬷……六年前就去世了……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留下……”
云月明坐在民宿阳台的蒲团上,喝着茶吹着风,看着安黎寨夜晚的街景,丝毫不搭理身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号女鬼,自顾自的盯着手腕上的黑玉石手链。
这是一块圆形的黑玉石,明明看似质地润透,可是打灯却透不过一丝光,手链带子是黑红色混着金线的安黎织锦,上面织着奇怪的纹样,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案。若只是个手链,那她的工艺非常复杂,绝对可以卖出很高的价位。
如果女鬼她就是芦生阿婆认识的那个人,那她现在在这世上再无任何亲人了。
这手链就是她阿嬷(外婆)临终托付给这位芦生阿嬷的。
她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手链,这和她梦到的那个手链一模一样。
就是她刚来珉省时做的那个梦,不用问也知道是女鬼干的,至于是大号鬼还是小号鬼就不清楚了。
她确实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两天后,云月明驱车来到莫家村的所在地,吴宁。
她在车里,吃着面包,喝着咖啡,一边拿手机整理自己在当地打听到的线索。
目前能阻止冥婚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把尸体带走。
冥婚需要逝者双方的媒介,尸体、骨灰、生辰八字、精细画像、照片等都可作为媒介,媒介越全,冥婚契越牢固。
女鬼和她说过,她确定对方只有她的尸体。她的尸体早就成白骨了,根本看不出相貌,画不出画像。
另一个是让那个冥婚对象彻底灰飞烟灭,契约主方没了,这冥婚契自然无效。
但是女鬼没那个实力。
云月明只能心里暗骂她是个废物,白长这么吓人,结果就是一个菜狗,又菜又狗。
所以,她只能选择把尸体带走。然后新的问题来了,怎么带走?那不是随便什么物件,那是尸体!一整套的骷髅架子!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太刑了。
她可不想在珉省吃一脑门子官司。
而自己这两天做的所有准备都没什么大用了,不到现场去看看,根本得不到实质性进展。
但是目前有一点,她觉得可以利用。
昱祁市吴宁县,还有个徐家村。徐家村是个勾花非遗传承地,在当地很有名气,也吸引不少人来这里打卡买工艺品。
而徐家村和莫家村之间,是一个人字形的岔路口连接着。一个在“人”字一撇,一个在“人”字一捺。
她在当地人这里打听到,到这个路口信号不好,而且上次台风过后,路牌就被刮飞了,到现在也没能换上指示路牌,导致近几个月外地人来这都很容易走错路。
这一点,至少让云月明去莫家村的动机合理化了,就是不小心走错了路。
而且莫家村在当地风评十分差,在当地人眼里,基本上是连提一嘴都嫌脏的程度。
当年那个案子,人贩子全部抓捕归案,顺利解救了当时被拐买到莫家村的二十二个人。但是莫家村其他村民咬死了毫不知情。
很多当地村民的媳妇都是买来的,但那些受害者在警署的人来问话时,却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但当时警方也找不到实质性证据,只能作罢。
据某位当地热心大叔说,那村子到现在都是那副恶心德行,前些日子莫家村一个老光棍来镇上买旱烟,还捏了一个小姑娘的屁股,还好小姑娘跟对象一起来的,那老光棍也没敢太放肆。
云月明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绝不能在莫家村待的太久,越久风险越大。而女鬼也只能在天黑的时候出来。所以,只能晚上行动了,争取得手就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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