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什么？”颜落惊得开始结巴了。
“不是你亲口说的，我是你夫君。”还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颜落战术性咳嗽：“那不是权宜之计吗？”
“嗯，权宜之计。”
颜落总觉得他意有所指，算了，不跟他一个病号计较。她从水中站了起来，然后使了个清洁法术。
“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弄？”她蹲在池边。
“我不饿。”司祈昭就这样看着她。
“那你冷不冷？”
“不冷。”
“要不要我...”
"落落，我们回去便成亲吧。"司祈昭说完，凑过来亲了一下颜落。
颜落一下子被消音了。
“...这么...快吗？”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不想同我成亲？”
“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快。”
司祈昭沉默了两息：“那等你想成亲的时候再说。”
“不用。”嘴比脑快。颜落偏过头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司祈昭轻笑一声：“好。”
夕阳的余晖落尽，夜空中挂起了一轮圆月。
颜落想到白日离奇的事，便忍不住说道：“方才这片池子是一块空地，原本我以为是假的，可在我准备离去之时，雪青晶有所感应，然后这里就变成了泉水。”
“雪青晶？”
“对。”
司祈昭若有所思。
颜落看着他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想清楚了吗？可能事实…”司祈昭欲言又止。
“我想清楚了，眼下再逃避，也是无用，不如面对。”颜落盯着他的眼睛。
“你梦中的少年是我，你知道。”司祈昭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但你会做这个梦，大概率因为你…是洛汐，我当年之所以没死，是因她…救了我。”
虽然有所准备，但颜落的心情，还是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洛汐仙君？拥有雪青晶的那个仙子？可她明确知道自己是颜落，是自现世而来的颜落。原来这么久，司祈昭一直将她当做别人。
这该死的替身文学，真的够了。
“我不是洛汐。”她生硬地说出这句话，朝着山下走去，想一个人静静。
司祈昭见状，从水里出来想要拉住她，但他手脚经脉还未全好，所以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颜落听到响动，转过身来，看到摔倒在地的司祈昭，那一瞬间即委屈又心疼。
她大声斥道：“你就不能乖乖疗伤吗？”
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摔出了血，她心中极其难受，不声不响地将他扶进了池子。
“我不走，你安心疗伤。”她说完就背过身去坐到了一旁。
仿佛过了很久，身后传来司祈昭的声音：“我知道你不是洛汐，即便你是她，我喜欢的也是这几个月来一直陪着我的你。”
颜落背影没动，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心里，已经接受，自己的这具身体是洛汐的事实了。
这算什么？身体和灵魂的博弈吗？她忍不住苦笑。
“那洛汐呢？”
“她是冷衣的师妹，我的师叔。”
原来如此。那雪青晶与此地的仙缘感应便也能解释清楚了。
“当年，我被冷衣种下封魔针，她仍觉得不够，还想用诛魔印将我抹除，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可洛汐救了我，自己丧身于诛魔印之下，这么多年我以为她早已魂飞魄散，直到我在雪青晶中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所以雪青晶会救我。”原来是救这具身体，真可笑啊。
“雪青晶中有魂魄尚存，与你的魂魄休戚与共。”
颜落明白了，所以当时雪青晶挡了致命一击，她的魂魄也不稳。司祈昭取心头血，是早就知道此事。
她忍不住发笑：“你瞒了我那么久，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若是洛汐回来，我是不是就会消失？”
“一直未曾告诉你，是因我也不确定，但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就算你是洛汐，你也是颜落。”
颜落没再说话，她心里乱七八糟的，但她忽然想到自己给司祈昭过生日的第二天，思考过这个问题，当时她想的便是，不管她是谁，她都是颜落。
“颜落。”司祈昭在身后喊她。
“我知道你很难过，虽然我也不知为何你会与洛汐产生联系，但我跟你保证，我喜欢的只有你。”
“你让我静静吧。”
颜落枯坐了两日，期间司祈昭跟她说话她都没理，直到兰翼传信来。
“姑娘，君上可恢复了？冷衣已昭告仙门，五日后，攻打魔界。”
“不必忧心，他会回去的。”
颜落站起身来，想通了许多。
她也许只是在意洛汐是司祈昭的救命恩人，但他已经明确说喜欢的人是自己，若她真的是洛汐，那岂不是自己吃了自己的飞醋？
司祈昭从水中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颜落没说话，只走过去给他把了脉。
“你的经脉已经恢复了，经由这神火泉的浸泡，筋骨强度更甚从前，修为也更上了一层，体内的封魔针威力也小了许多。”
“颜落，谢谢你。”
“把净意瓶给我。”颜落伸出手。她只泡了几个时辰，都感觉修为进益不少，已近元婴巅峰。这样的好东西既然机缘巧合遇到了，自是要好好利用。
司祈昭闻言，从袖中拿出瓶子，递了过来。
颜落将泉中水全部注入了瓶中，此水有自我净化之能，也不必在意是不是泡过澡，而且迄今为止只她一个有缘人，倒不如全部笑纳。
她将瓶子收入袖中，径直往半山腰走去。
“颜落等等我。”司祈昭在她身后喊道。
半山腰处，灵偶正等在车前。司祈昭一挥衣袖，马车和灵偶都不见了，他放出赤木梭，两人很快便回了魔宫。
兰翼见司祈昭完好无损，甚至修为更甚从前，十分欣喜。
“恭迎君上归来。”兰翼和鸣彦带着魔族士兵在魔宫门口，集体参拜。
“起来吧。”
“此次，我们定能大败仙界！”
“大败仙界！大败仙界...”众士兵齐声欢呼。
也许是见惯了和平，深知战争的残酷，颜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怎么了？”司祈昭侧头看她。
“无碍。”她摇摇头。
“我送你回去休息，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炽阳殿中，颜落看着坐在床边的司祈昭，十分无奈。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非要守着自己睡觉。
“你这样，我睡不着。”颜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那我不看你。”司祈昭朝外喊道，“兰翼。”
“君上有何吩咐？”
“你去拿本书来。”
“是，君上。”
颜落更无语了，司祈昭虽然没再与她大眼瞪小眼，但他看一会书就瞄自己一眼...
“你不忙吗？要不你先出去，我自己睡？”
“不忙，我陪着你。”
颜落：......她闭了闭眼，翻了个身。
最近确实没怎么睡觉，不知不觉，她竟睡了一整日，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醒了？肚子饿了吗？”
颜落一转头，司祈昭还拿着书坐在她旁边。
“你...一直在这里看我睡觉？”
司祈昭扬扬手里的书：“看书。”
颜落：......无言以对。
“走吧，去用膳。”司祈昭放下书，朝颜落伸出手。
颜落：高冷君上秒变粘人精怪。
可第二日，第三日还是这样。
不是，这也...过于粘人了吧？颜落觉得有必要谈一下了。
“司月，你不必这么日日守着我。”颜落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愿意。”
“我既然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因为吵架或者闹矛盾就玩消失。而且我希望，我们都能有自己的空间，你不必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我身上。过两日，仙界就要攻打我们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要准备的事。”
司祈昭未接话。但第四日，他没再来了。
颜落松了口气。但她想到，明日仙界就要搞事了，心中还是不安。
第二天，天还没亮，颜落就惊醒了，她做了个噩梦。
“怎么了？”
颜落呆呆地看着眼前人，久久无法回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司月，我梦到你...你...你战死了...”
司祈昭轻柔地抱住她：“莫怕。梦是反的，你说过，祸害遗千年，我可是要活千千万年的。”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必，外面危险，你就待在宫里，此番我重新加固了结界，很安全，记得穿好琉璃玄甲，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那你一定要每日同我报平安啊！”
司祈昭嘴角微弯：“好。”
说完他亲了亲颜落的额头：“天色尚早，再睡一会儿吧。”
司祈昭走后，颜落彻底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到天亮就忍不住起来了。
“颜落，起来了吗？”门口响起芝芝的声音。
颜落打开门，看见芝芝手中提着食盒，她打着哈欠朝里走。
“你怎么来了？”
“是君上吩咐的，他让我来陪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颜落微愣，司祈昭连这都想到了。
“我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她洗漱完坐下来用早饭。
芝芝给她夹了一个饺子：“这不是又打仗吗？不过你放心，君上没打过败仗。”
颜落吃饭的动作一顿，听了这话怎么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希望是她想多了。
“诶，这才多久，你居然马上就要成为君上的王后了，真是不可思议啊。跟我说说，君上这么高冷无趣的人，你怎么把他拿下的？”
颜落看着芝芝一脸八卦的神情，轻轻地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手：“就你八卦。哪有什么诀窍，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
芝芝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哎，还以为有什么法子呢！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拿下兰翼大人？”
“还惦着呐？”
“那当然，我可是很专一的。颜落你知道吗？”芝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神采飞扬，“上次我遇见兰翼大人，他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哎！是不是说明他记住我了？”
“是~~~”颜落拖长了声音回道。
“嘿嘿...”芝芝一个劲地傻笑。
芝芝一直陪颜落待到了下午。
傍晚时分，有人走进了内殿。
“颜姑娘，这是今日的战报，君上命我送来的。”
颜落接过折子，心定了许多：“有劳琰琅将军了。”
“无妨。姑娘有事可差人寻我。”
“好。”
琰琅走后，颜落快速阅完了战报。
“如何？”芝芝在一旁问道。
“今日只是试探，未曾爆发大规模冲突，双方无甚伤亡。”
“那就好。”芝芝松了口气，埋怨道，“依我看，这仗短时间内打不完，且有得等呢！也不知仙界这帮人是不是闲的，净没事找事。”
颜落心中有些担心，若是要拖上很久，那届时封魔针...
“希望快点结束吧。”
接下来的每一日，颜落都会收到平安的战报，直到...十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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