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白玉念叨的蔺洵正行走内宫,轻轻打了个喷嚏。
苏公公热切的说,“林公子莫不是受了寒?”这节骨眼上,可别出什么差错。
“无事,就是吹了点风,鼻子发酸而已。”蔺洵用手帕擦掉,继续跟着苏公公前进。
苏公公不由得再次称赞,林公子气度不凡,乃是他生平仅见,一般人进宫,忐忑,心绪不宁,举止失礼的地方多了去,偏偏林公子一点都不慌乱,信步闲庭。
苏公公带着人绕过正殿,就来到了花园,里面遍植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在精心的料理下开的姹紫嫣红,格外美丽。
朱柱墨瓦,四角翘起的凉亭里,四面挂着轻若无物的鲛纱,不挡视野还能遮风,乃是皇家御用的贡品。
而国君合拢自己手里的折扇,笑着说:“快,人来了,咱们来打个赌,谁要赌真才实学?谁要赌卖弄学识?”
而国君身边另外有一老一中年两个大臣,为了凑趣,李大人选了真才实学,陈大人选了卖弄学识,有正有反,这样打赌才有趣味。
国君再次看了一看石桌上的画,“那朕当裁判好了。”他中立,等着出结果。
说话间,苏公公已经推着轮椅到了凉亭前,蔺洵在苏公公的帮助下行礼。国君连忙叫起,“何必这么多礼?你身体不方便,就不用搞这些虚招了。”
蔺洵心道,国君的客气话,听过就算,谁要是当了真,那才是真的傻。但他面上还是做出万分感激的样子,重新坐定。
国君玩把手里的扇子,迫不及待的开口,“想必你还有很多疑惑,怎么好端端的,单把你叫进宫里。李卿,把证据露出来。”
旁边那位李大人立刻把放在石桌上的画轴推开,一副画作缓缓的露出真容,画的是春光艳丽的场景。
蔺洵装做吃惊的模样:“这不是草民赠给别人的游戏之作吗?怎么落到您的手里?”
李大人得意捋着颏下的胡须,假咳转移这个话题,他还能说是从孙子手里抢来的吗?他抢到手后找同僚献宝,结果把同僚的画瘾也逗了出来,死活让他赠送,两个闹的正起劲,自然传进国君耳朵里,国君兴致勃勃,想要断公道,于是自然要传作画的人。
而且那位陈大人作为画痴,并不相信有人年纪轻轻笔法就如此老练,坚称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这才有了这一趟进宫的行程。
要是说别的,蔺洵可能会觉得自己还要谦让谦让,要说作画,他是当仁不让,况且这还关系到他后来的计划。
蔺洵笑着说:“既然这样,我便拿出本事来,给陈大人瞧瞧。”
“行。”陈大人答应的很勉强。
但拿出笔墨和颜料的速度来看,这可一点都不勉强,不过才一刻钟,所有东西都摆在桌面上。
蔺洵抽抽嘴角,这是有备而来,就算他不主动提作画,也会要求他画吧。不过没关系,真金不怕火炼,他研好墨汁,提笔前先问,“以何为题?”
如果没有主观命题,他就自由发挥了。
别人还没说话,陈大人抢先了:“就以这首诗中的景色为题。”他随手翻开一本诗集,点了上面一首。
蔺洵:......
送人头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啊!这不是他出版的诗集吗!?蔺洵欲言又止。
“怎么样?不会是以诗作画,都不会吧?”陈大人异常得意,连连呛声。
“不是不会,而是这诗集也是草民游戏之作,用来作画,岂不是我占了便宜?”蔺洵装做为难的样子,“还请陈大人换个题目。”
陈大人得意的笑声被憋了回去,他瞪大眼,“怎么可能!”他之前还在国君面前大肆夸奖过,
说这诗集的作者,必定会成为以后文坛的领军人,哪知道跟他鄙薄的人,是同一人呢?
最后还是国君站出来打圆场,“先画画,画好了再说。文才跟画才并不冲突。”
既得了他的旨意,蔺洵就撤回来,正式开始作画。他对自己写过的诗作都是了然于胸,更知道描写的是什么场景。
那是某个世界里,他看过了漫山遍野的红枫后,有感而发,吟诵的诗句,现在想起,也是历历在目。回忆起当初的景象,蔺洵先拿起红色颜料,啪,直接泼洒在画纸上,红色顿时铺满整张白纸,显得乱七八糟,糊成一团。
陈大人差点惊叫出声,不会吧,画不出来也不用拿画纸撒气啊。
“嘘,你再看看。”李大人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沉住气。
陈大人冷哼,“故弄玄虚,浪费纸张。”就跟比武之前,先来一圈花里胡哨的跟斗吸引眼球,真材实料一概没有。
陈大人的毒舌正在酝酿之中,只等着伺机喷洒。
然后就跟快进一样,陈大人准备的词汇,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他再次瞪大眼,紧紧扯住李大人的袖子,呼吸都放慢了。
刚才还是乱糟糟一片红,现在变成了一片片灿烂的枫叶,如梦似幻,似真还假,美的超脱凡俗,美的不太真实。画卷的视觉在山顶,从高处俯瞰,美景一览无余。面前是壮丽的山河,和一切尽在脚下的掌握感,让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蔺洵对于美景的还原度,已经能够达到百分百。
他画,旁边的三人就默不作声的看着,等到提笔,李大人才感叹着说:“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英才出少年了!”其实之前他也有点不相信,因为作画除了笔法老到,也有灵气逼人的新人,一样能够作出惊人之作。等他亲眼所见,才知道真的有人能够把老到的笔法跟灵气完美糅合,组成画作。
“妙啊!”陈大人已经扑了过去,丝毫不在乎自己沾上了墨汁,一寸寸的仔细看上面的笔触,嘴里只记得妙这个字了。
国君倒是常见他这副看到名画发了痴瘾的样子,放过陈大人让他自己欣赏去,用欣赏青年才俊的眼神看蔺洵,真是越看越可惜。白璧微瑕,可叹啊可叹!
家世过关,人也长的英俊,性子还好,这样的子弟,要说给公主赐婚,那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婚后两人诗书为伴,逍遥度日,多好啊!只可惜了这腿......
他自以为隐晦的眼神,被蔺洵捕捉个正着。没办法,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蔺洵都要沐浴在这种可惜的眼神中。
蔺洵摸了摸腿,其实坚持药浴后,腿部的疼痛已经缓解很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但痊愈的消息,是他的一个杀手锏,现在可不能随便放出来。
李大人心头所想,跟国君一模一样,不过他没表达出来,只是含笑说:“国君,这个赌是我赢了?”
“当然。”
“愿赌服输,我认输。”陈大人回过神来,爽快认输,“画我不要了。”他都找到画师了,还愁拿不到画吗?陈大人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哈哈哈!这可是我头一回见到你认输的模样!”国君抚掌大笑,“就算为了这个表情也值了!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国君转过头来,这话是对着蔺洵说的。
蔺洵自然不会要什么金银财宝,他拱手道:“生逢盛世,是草民的荣幸,又恰逢北望国来朝,草民想要记录下此等盛事。”
这次会面是个剧情转折点,他当然要亲眼目睹。
“好!朕答应了,务必要画好,朕要留着给后世看看,谁才是皇族正统。”国君满脸兴奋,一幻想到那时候的情形,他就难掩激动。
蔺洵目标达成,顺利出宫,依旧是苏公公殷勤派人送的。
蔺洵盘算起剧情中,北望国的使者一直颇有底气的样子,面对南星国的示威一直视若无物,老神在在,临在回见结束,突然说要两国交好,求娶公主。
南星国国君面色大变,几乎要拂袖而去时,使者不慌不忙的送上一个礼盒,让国君亲自过目。而等国君看完礼盒,天大的怒气也被压了下去,几乎是咬着牙说,此事容后再议。
那礼盒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改变国君的心意?蔺洵真的挺好奇。
他带着满肚子好奇回了家,不料在门口,门房就吞吞吐吐的,让他直接去书房找康国公。
“无事,我本来也要去找爹的。”蔺洵并没想到别的地方,直接去书房找人。
他走时家里人刚在书房商量事情,折腾一番回来已经临近傍晚,怎么人还在书房?
蔺洵四下巡视,发现林淞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平时跟进跟出的白玉也没在,立刻明白了。
他的马甲本来还想再披一段时间,结果林淞帮着掀了下来,幸好他混进宫刷声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康国公虽然有老二告密,但并没有被冲昏脑子,况且就算是真的,他也要把事情藏好免得泄露,怎么会大大咧咧的告知别人?
而林淞把事情捅出来,虽然知道不会闹大,却也盼着父母对老二失去好印象。
在这种沉重的气氛里,蔺洵单刀直入:“爹,娘,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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