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静室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姜晚苍白的脸色。她盘坐在蒲团上,右手并指如剑,抵在自己心口位置,指尖泛着淡淡金光,一点点没入肌肤。

“取心头血不同于寻常。”玄灵子手持玉盏站在一旁,“需以灵力为引,直取心脉精血,会有些疼。”

姜晚闭目点头,指尖又深入半分,一阵锐痛从心口炸开,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直接刺入心脏。

她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呼吸变得急促,但手指依然稳如磐石。

“太乙护心,精血为引……”她默念口诀,一缕金红色的血丝顺着指尖被引出,滴入玄灵子手中的玉盏。

血滴落入盏中的瞬间,整间静室突然亮如白昼。

那滴血竟像活物般在玉盏中游动,时而化作迷你剑形,时而结成太极图案。

“好精纯的心头血!”玄灵子惊叹,“太乙诀大成者的修为,竟能把气血炼到如此地步。”

姜晚刚想说话,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向前栽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守在旁边的谢临反应极快,瞬间出手,才让姜晚不至于摔倒在地。

姜晚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混合着些许药草的苦涩。

“无妨……”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软得像煮熟的面条,根本撑不起身体。

谢临把她直接打横抱起:“取一滴心头血,对于修行者来说,不亚于大病一场,现在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抱着她往外走去,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从姜晚的角度,正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和眼下的青黑,这七天来,他一直守在洞口,就像记忆中,那个总是默默站在七洛身后的少年清霄。

就这样守护了一千年吗?

穿过庭院时,风拂过姜晚的脸颊。

她下意识往谢临怀里缩了缩,听到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

“冷?”谢临低声问,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姜晚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其实她不是冷,只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谢临的怀抱安稳如山,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背她上山看星星的夜晚。

谢临把姜晚送到她房里,放到床上:“你先歇息一会,我去熬粥,你现在需要好好补下气血。”

“等等,”姜晚拉住他的衣袖,“沈老师那边……”

“玄灵子师父炼制丹药,至少要花费三天时间。”谢临轻轻抽回袖子,“你放心,不会有问题。”

姜晚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淹没。她迷迷糊糊感觉谢临为她盖好被子,又在她枕边放了什么。沉入梦乡前,她闻到一缕安神的沉香。

不知睡了多久,姜晚被一阵细微的响动唤醒,睁开眼,看到谢临正轻手轻脚地在桌上摆放食盒。

晨光透过窗纸,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醒了?”谢临头也不回地问,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正好,粥刚熬好。”

他从食盒里端出一个青瓷碗,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白粥,上面点缀着几粒鲜红的枸杞,看似简单,却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雪莲子粥,”谢临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加了天山雪莲,最补元气。”

姜晚伸手想去拿碗,谢临却摇摇头,举着勺子送到她唇边,她只好张嘴喝下。

第一口粥入口,姜晚就瞪大了眼睛。米粒软糯适中,雪莲子入口即化,更妙的是里面似乎加了某种特殊的药材,让整碗粥带着一股清冽的甘甜。

“好喝吗?”谢临问,声音里藏着一丝紧张。

姜晚用力点头:“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谢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慢点喝,还有别的。”

一碗粥下肚,姜晚的脸色明显红润起来。

谢临这才放心地端来其他食物:一碟嫩黄色的蒸蛋,表面光滑如镜;几块小巧的山药糕,做成莲花的形状;还有一盅清澈见底的汤,飘着两片碧绿的竹荪。

“这些都是你做的?”姜晚惊讶地看着这些精致的药膳。

“藏书楼里有药膳调理的书,我查过了,都最适合给你调养身体。”谢临递过筷子,玩笑道:“取心头血可不是普通的献血,不能掉以轻心。”

接下来的三天,姜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生病被精心照料的日子。

谢临变着花样准备各种药膳:有时是加入茯苓的鸡汤面,有时是裹着荷叶蒸的糯米鸡,最让她惊艳的是一道看似普通的青菜豆腐,入口后才发现豆腐是用各种药材汁凝成的,清爽中带着回甘。

一日三餐,谢临都会准时送到她床边,看着她吃光喝光。

姜晚觉得自己被喂胖了一圈。

第三天傍晚,她悄悄走到厨房,推开门,正看到谢临正专注地切着一块老参,案板上还摆着各种处理到一半的药材。

灶上的砂锅咕嘟作响,香气四溢。

谢临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道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切菜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片参都薄如蝉翼。

姜晚突然想起千年前的记忆碎片——当年七洛炼制完太乙印元气大伤,清霄也是这样,一个人默默为七洛准备药膳。

时光流转,有些东西却从未改变。

“谢临。”她轻声唤道。

谢临回头,看到门口的姜晚,眉头立刻皱起:“怎么起来了?”

“再躺下去,我觉得我就要变成猪了……”姜晚走到他跟前,“想亲眼看谢大厨做饭。”

谢临耳尖微微泛红,转身去搅动砂锅:“马上就好。”

姜晚凑过去,看到锅里炖着一只乌鸡,汤色清亮,上面飘着几颗红色的果子。

“这是什么?”

“朱果,”谢临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味道,“长在后山悬崖上,三年才结一次果,你运气好,这两天正好是结果的时候。”

姜晚突然注意到谢临右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你摘果子时伤的?”

谢临迅速拉下袖子:“小伤。”

姜晚没再追问,但胸臆间,却充盈着满满的暖意。

“谢临,”她突然说,“谢谢你。”

谢临搅汤的手顿了顿:“应该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姜晚心里莫名一甜,在他心里,照顾她从来都是“应该的”,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汤熬好后,谢临盛出一碗,递给姜晚:“尝尝。”

姜晚接过碗,这次没有急着喝,而是先递到谢临嘴边:“你也尝尝。”

谢临耳尖微红,低头抿了一小口,和姜晚相视而笑。

……

第四天清晨,谢临陪姜晚来到玄灵子的丹房,

“来得正好,”玄灵子抹了把汗,“丹药将成,还差最后一步。”

丹炉中三色火焰交织,映得老道长的脸忽明忽暗。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小瓶,里面悬浮着一滴泪珠状的蓝色液体,即使在瓶中也能感受到澎湃的水灵之力。

“鲛人泪。”玄灵子小心地将它倒入丹炉,“玄真观千年来,也只存了这么一颗。说起来巧,这颗鲛人泪,还是七洛掌门搜集回来的。”

炉火瞬间转蓝,温度骤降,丹房内结出一层薄霜。

玄灵子又取出一个玉盒,掀开后露出一枚金黄色的果实,表面天然形成佛陀打坐的纹路。

“百年菩提果。”他将果实投入炉中,“这是七洛掌门的大弟子清尘,去雪山除妖的时候,恰好逢菩提果将熟,守了整整一个月摘取回来。”

姜晚注视着炉中渐渐成型的丹药,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是谢七洛,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白拿玄真观库存的这两样稀罕药材。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白拿鲛人泪和百年菩提果,她会想法子再找来这样药材,还给玄真观。

“凝!”

玄灵子一声大喝,炉盖轰然开启,一枚三色丹药飞出,落入玉盘之中。

丹药通体晶莹,表面有金、蓝、红三色纹路交织,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异香。

“三才还魂丹,”玄灵子长舒一口气,“成了。”

三人来到沈一舟的静室。

七日过去,他的情况更加恶化。颈后的傀儡印已经蔓延到半边脸颊,黑紫色的纹路像蛛网般爬满皮肤,看起来狰狞可怖。

姜晚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指尖触之冰凉,唯有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活着。

“开始吧。”玄灵子把丹药塞进沈一舟嘴里,“需以太乙诀化开药力,引导至他全身经脉。”

姜晚盘坐在沈一舟身侧,运转太乙诀,双手结印按住他心口,将灵力缓缓注入心脉。

沈一舟身体猛地弓起,三色光芒从他七窍中迸射,与颈后的黑气激烈交锋。

姜晚催动灵力,引导药力流向四肢百骸。

“傀儡印在垂死挣扎!”谢临拔剑戒备,“小心!”

果然,一股黑气突然从沈一舟眉心冲出,化作鬼面扑向姜晚。谢临桃木剑挥出,金光如瀑,将黑气牢牢挡住。

“太乙正道,万邪退散!”

金光与黑气纠缠撕扯,静室内狂风大作。

就在僵持之际,沈一舟突然睁开了眼睛——不是之前的全黑,而是清明的深褐色,只是眼神毫无焦点,茫然懵懂如孩童。

不知为什么,这眼神让姜晚心中一颤,莫名涌起怜惜之意,气息险些不稳。

“静心守神!”玄灵子突然低喝一声。

姜晚收敛心神,全力催动太乙诀,灵力引导药力如潮水般冲刷沈一舟的每一寸经脉,将傀儡印的黑气尽数驱散。

当最后一丝黑气烟消云散后,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沈一舟长舒一口气,眼神完全恢复了清明。他虚弱地撑起身子,向姜晚、谢临和玄灵子行礼:“多谢三位相救。”

谢临侧身避开:“不必,你救了晚晚一命,我们救你,不过是本分。”

玄灵子咳嗽一声:“一舟刚醒,需要静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唤来清风,叮嘱他在这里照顾沈一舟,自己带着谢临和姜晚离开静室。

姜晚回到自己房间,盘坐练功。等到收功时,月光已经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想起谢七洛当年去世时,谢临和清尘两个人不同的说法,千年前的事情,除了谢临和清尘两个人,当时玄真观其余的人,尸骨都已经化为灰烬,到底如何才能弄清当年的真相呢?

院中传来细微的响动。

姜晚推开窗,看到谢临独自站在银杏树下练剑,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剑锋所过之处,落叶无声分为两半。

他似乎感应到姜晚的目光,收剑回望。

两人隔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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