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竟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分别时伏黑惠的告诫。
没错,是告诫。
他是以一种十分认真的口吻,让她不要打开那扇名为‘咒术师’的大门。
为什么呢?
因为咒灵那种可怕的怪物吗?
未名竟侧身把手枕在脑袋下,她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掌发呆。
其实,当真正踏出那一步之后,才发现原来之前自己所害怕的东西也就那样。
想不明白的未名竟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她没那么高尚的理想,比如肃清这世上咒灵之类的。先前也只是想要脱离困局,但伏黑惠的话又一次让她陷入迷茫中。
她难道真的不适合做咒术师?
可她很想国中毕业后也能看见伏黑君。
非常非常想。
另一边伏黑惠回到家与一直守在客厅的津美纪碰个正着。
“惠?”津美纪从沙发上起身,担忧地迎上前,她上上下下将人检查一遍,没看见不该出现的伤口什么的,这才松口气。
“未名桑还好吗?”伏黑惠没有跟津美纪细说两人碰到的危险,只以突然出了点意外做说辞,可津美纪怎么会猜不到。
就算五条悟和伏黑惠从来没在她面前讲过关于咒术界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经常处于危险中。
就算掩饰得很好,她依然能偶尔从伏黑惠身上闻到若有若无未散去的血腥味。
“她没事。”伏黑惠错身而过,在卧室前停住脚步,还是简单说了下未名竟的情况。
这一天下来他没怎么休息,此刻夜已深,难得有些倦意,正准备进卧室,却听到身后津美纪压抑的声音。
“惠,不然就不要去悟先生那个学校,如果是因为他们的资助,我可以出去打工努力还,这样危险的日子......”
伏黑惠垂着眸,手虚搭在门把手上,打断她,“然后呢?”他转过身,眼中是津美纪看不懂的情绪。
“你不需要上学吗?”
“我可以一边上学一边......”
“够了。”伏黑惠握紧拳头。
津美纪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压在两人身上的不止是高专的资助,还有自己那个人渣父亲从禅院家拿走的那十亿。
而这些本来就不该是她来承担的。
“我未来的路早就已经定下,没什么好与不好。”伏黑惠眼皮微掀,脸上是一片漠然,“反正本来也就是义姐弟,你没有资格替我规划。”
所以从这个漩涡中跳出去吧。
他抛下堪称是伤人的话,头也不回地开门进房间,留下津美纪孤单一人站在客厅。
伏黑惠合上门,先前的睡意已经散去,他静静站在门口发了会呆,然后把自己砸到床上。
冷薄的月色照在他脸上,伏黑惠抬手遮住那点光亮,世界重新变成漆黑一片。
这个晚上三个人都没有睡着,未名竟顶着一头炸开的短发坐起身,她眼下挂着青黑,但通宵一晚上精神还是十分亢奋。
这情绪在看到两位失踪的大人归家的时候到达顶峰。
未名竟光着脚跑上前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欢迎回来。”
未名瑞北原本风尘仆仆一脸倦色,在看到一团橙色蒲公英跑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扬起笑容。
“去穿鞋。”未名青用折扇拍了未名竟一下,又转头对想要跟未名竟说什么的男人道,“你去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洗掉。”
这家伙这两天力竭就毫不在意地瘫倒在草地上,身上的味道不难闻,但也让她不自觉皱起眉。
未名瑞北拎起衣领嗅了下,苦着脸转身上楼去打理自己。
将一只不听话的家养恶犬打发走,未名青把视线转回另一只嗷嗷叫唤的小狗身上,眉梢一挑,“你这两天发生什么事?”
刚找到被自己丢在沙发旁拖鞋的未名竟一顿,惊讶抬头,随后挠挠头有点心虚,“果然瞒不过青。”
她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到未名青面前,仰着头,脸上带着由衷的喜悦。
“我昨天成功消灭、哦悟先生说那叫祓除,我成功祓除掉一只咒灵。”语调中带着得意,以及十分明显的求夸奖。
未名青听完事情经过,若有所思,“因为伏黑君吗?”
“啊?这么说倒也对。”未名竟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努力为自己找补,“其实我当时非常非常想做点什么,所以在成功后自己也吓一跳。”
“那竟以后要成为咒术师吗?”
这个话题重新被提起,昨晚彻夜未眠的罪魁祸首再一次跑出来作乱,未名竟依然十分纠结,于是她寻求帮助地看向未名青,“青觉得呢?伏黑君好像不是很希望我成为咒术师。”
“我好像有点理解,毕竟我实力很弱,可......”
未名竟苦恼地低下头,内心挣扎,突然额头被轻轻敲一下,她捂着脑袋抬头。
未名青淡淡道:“你应该先问自己,不用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如果问我,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跟瑞北不同意。”
少女脸色顿时变得郁闷,她接着道:“咒术界你刚接触冰山一角,作为靠谱的大人都不会让自己家的孩子去冒险。”
“不过,竟你自己应该早已经打算好,不然也不用犹豫这么久,你是想从我这边得到鼓励吗?”
未名青用折扇拍了拍未名竟的脑袋,上楼前最后留下一句,“如果已经明确,那就先从改变和接受未知开始。”
空荡荡的客厅只留下独自思考的未名竟,她扑倒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埋头消化刚刚未名青的话。
改变和接受未知吗?
周末的最后一天,未名竟没有试图再往外跑,因为两位大人的回归,空荡荡的家里热闹起来。
第二天一家人难得整齐地坐在餐桌前,未名竟掐着时间吃完饭便急匆匆地准备出门。
未名青视线从她空荡荡的脖子上一扫而过,拦住想要说什么的未名瑞北,只嘱咐一句,“上学注意安全。”
“嗨~”未名竟拎上自己昨天跟未名瑞北做的点心,与两人告别。
“可恶。”等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未名瑞北丢下筷子,脸色不大好看,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担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早知道就不要搬过来,契约等十六岁自动解除掉不好吗?”
未名青凤眸淡淡瞥他一眼,等人老老实实捡起筷子后才道:“你我都不能替竟做决定,这是她自己的事。”
“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当时刚找到竟的时候她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要......”
未名青打断他,“竟不可能这样一辈子,早点面对于她无害。”
刚出门的未名竟不知道自家两个大人因为她的事难得意见有了分歧,她目光在路上搜寻,等走走停停来到学校,这才垮下脸接受没有遇见伏黑惠的事实。
明明她是算好平常伏黑惠出门的时间。
在经过C组的时候她是忍不住往里面瞧,也没找到某个熟悉的海胆脑袋。
伏黑君今天起晚了吗?
失落的未名竟耸拉着脑袋,从B组后门进班级,却差点被撞倒。
来人与她一样垂着头,急匆匆地往她这边来,好在未名竟反应快,连忙侧身,但拎在手上的点心盒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人碰掉。
盒子外面用布包着,没有洒出来,但听声音未名竟已经能预见里面碎成渣的样子,她欲哭无泪,认命地蹲下身收拾残局。
今日诸事不顺。
而造成这个事故的人却只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头跑掉。
这里的动静引起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注意,已经到座位的森山里绘率先过来帮未名竟捡起掉在另一边的便当盒。
“没洒,但汤汁渗了些出来,我去找纸巾帮你擦擦。”森山里绘帮她擦干净便当盒,与收拾好的未名竟往座位上走,皱着眉道,“刚刚是相田吧,他怎么这么没礼貌,撞到你也不道歉。”
她有些义愤填膺,替未名竟感到生气,刚刚她看了眼点心盒子,里面原本卖相精美的茶点都挤成一团,可能不会影响美味,但从外观上大打折扣。
“嗯?相田同学?”未名竟刚刚一心都在自己的茶点上,并没有太留意撞到她的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有一些怕我?”
“哈?他为什么怕你?”森山里绘不可置信道:“你有什么可怕的,个子是女生中最矮的,小身板一拳就能放倒,长得软绵绵的,他有病?”
胸口中几箭的未名竟艰涩开口:“之前好几次他看到我都很刻意地绕开。”
先前她没有放心上,不过巧合一多,难免觉得古怪。
未名竟反复把记忆翻出来查看,确实没有与相田哉起过冲突的经历。
所以是为什么呢?
“啊?这么奇怪?算了别管他了,相田这段时间我听说池泽一直找他,估计心情不大好,竟酱你还是别靠近他们。”
森山里绘也想不通,见未名竟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找了个轻松的话题,“诶,竟酱你没睡好吗?”
未名竟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嗯,这两天都没睡好。”
因为纠结咒术界的事情,加上入睡后这两天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睡眠质量很差。
她坐起身烦恼地抓了下头发。
为什么一直梦见伏黑君,她是什么新世纪痴汉吗?
而且还是在人家卧室。
啊啊啊,真的真的好羞耻啊。
未名竟把冰冷的手贴在脸颊上,企图降温。
“好可怜啊,竟酱。中午午休你要不去医务室休息会。嗯?你把之前一直戴着的御守摘掉了?”
之前未名竟几乎不离身,连保健课都会小心地藏在口袋里,今天脖子空荡荡的森山里绘一下子就发现了。
“哦,这个啊,我放......”未名竟猛地愣住,瞳孔颤动。
她或许知道相田哉奇怪行为的原因了。
那天御守丢失后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相田哉一直避她如蛇蝎。
姑且提醒一句,相田哉这个小龙套大家没忘记吧,先前那个被揍了一顿又被竟嘲讽的倒霉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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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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