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他们出现在了海上。
对面的邮轮上的黑影火光相向。
柯淮兀不待他们攻击,回身到了屋里,从墙上的枪架上卸下来猎|枪。他一手按过陶笙,让他不要出来。
陶笙却拿起了另一杆枪。
巨船上的黑影人们还在喊:“发现海盗了!”
“可恶的海盗!”
“杀死他们!”
柯淮兀侧身贴在门后,猎|枪枪口伸出门。
“我们不是海盗!”
他冲那穿上的人喊。
“放下武器——否则你们会后悔。”
柯淮兀和陶笙能肯定船上的人应该是听得到他的话的。
一般来说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总会有人给个反应。
可是船上的黑影压根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他们仍叫骂着海盗的劣迹,然后大喊:杀死海盗!
就仿佛在念台词一般。
船顶有个人影喊:“放箭!”
着火的弓箭纷纷射向陶笙与柯淮兀的方向。
“找死。”柯淮兀低骂了一句,旋身开了一枪,枪打中了轮船二层最高处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影。
人影颓然倒下,动作僵直地就像一只倒了的保龄球一样。
可是即便这船中的首领中枪,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惊慌。其余的船员换下一根根带火的弓箭,继续扫射陶笙与柯淮兀的小木屋。
砰、砰、砰!
陶笙手上的猎|枪响了。
一连三发,打中了一排人影,全部侧倒在船舱里,仿佛是天生的靶子。也不见周围人惊慌。就好像故意设定成那样。
柯淮兀蹙眉,虚着眼睛看着邮轮望了一会。微微侧过面,对陶笙低声耳语。
“我们去那艘船上。”
“嗯。”陶笙也正这么想。
柯淮兀的眼睛半眯起,回到了准镜后。
砰砰砰砰砰——冒着投射过来的弓箭,一连一排的子弹飞出,弹无虚发,人影转瞬间倒了一排。
在柯淮兀换弹夹的间隙,陶笙接着扫射。邮轮上一层的人影也倒下了。
轮船上只剩下最后几个。他们还在不遗余力,机械的喊着。
“消灭海盗!”
“最无可恕!”
砰,砰!
声音戛然而至。邮轮甲板的护栏后沉寂无人。
半晌,船尾却忽然掀起白浪——马达轰鸣,邮轮要往远方航行。
“不能让它跑了!”柯淮兀喊道,冲出门外。
“有绳子。”在混乱中,陶笙看到了小屋里角落的绳子。他箭步过去,抓起绳子打成了一个圆结套。在空中挥了几周,绳套向着远方飞去,精准的套中了邮轮的一只桅杆。
由于船上的人影都从甲板的围栏边倒下消失不见了,没有人再冲他们射箭。陶笙一脚踹在门上,门向外大敞。这间本来在森林里的小屋竟然整个飘在一个竹筏上。着火的弓箭插在竹筏的缝隙里,不少地方已经冒着火。
陶笙拉了拉绳子,很结实。
柯淮兀走到陶笙后面,双手也攀上了绳子,“我也来。”
他们两人四手同用,借着游轮与竹筏的重量体积差,将绳子往前攀。竹筏整个顺着绳子被拉近,最后停在了邮轮前方。
柯淮兀和陶笙紧抓绳子,敏捷的翻入邮轮。在围栏滑进船舱的同时已经拿好了枪,以便船内有余下埋伏的人袭击——但是——
两人神色都微微有些惊谔。因为船内空无一人。
只有他们方才打过来的子弹弹头洒落在地上。
“人影消失了……”陶笙疑虑地说。
“还是小心一点,别和我分开。”柯淮兀僵硬地说。他把陶笙挡在里侧,手里端着枪,十分谨慎。
甲板上没有人,船舱中同样没有。
他们踹开一间一间的船员居住的小隔间,里面各个床单铺的整齐,像崭新的一样。
人影不是藏起来了。而是消失了。
或者说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走廊的尽头是驾驶室。在开门之前,陶笙和柯淮兀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船一直在不断航行——代表这船里至少还有一位驾驶员。
他们步伐变轻,在驾驶室门口听了一阵。有罗盘一类东西左右转动发出的吱呀声。
两人交换一个目光,一起撞开了驾驶室的门——
可是冲开驾驶室的门之后,坐在驾驶座上的竟然只有一只破旧的布玩偶熊。
罗盘在兀自旋转。
柯淮兀愣了一愣,朝罗盘走过去,一只手压在罗盘上,却没能让它停止。
罗盘中有一种超越了人类的力量的不可抗力。
“停不下来——”他说。“看起来是要把我们带往哪里。”
陶笙在驾驶室里面看了一圈。最可疑的就是驾驶席上,那像是耍人玩一样的破毛绒玩具熊。他抓着玩具熊的身子把它拿起来,脏兮兮的,上面都落灰了。
“小心点,当心机关。”柯淮兀说。
“看着没有。”
陶笙将玩偶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圈,在任何地方都与普通玩偶无异。
但是当他看到玩偶熊的左脚脚掌上,他注意到了有一部分的线头比起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浅一下。
“有没有剪刀?”他问柯淮兀。
处理会发的手表涵盖了多重功能。听完陶笙的话后,柯淮兀调试了一下,表侧选出一个形似瑞士军刀的多层刀片。
“怎么,这成不成?”
“成。”
陶笙抓着柯淮兀的手腕,将他的手拉过来。
手表上的刀片划开了玩偶熊脚底的棕色缝线,白色棉花露了出来。
陶笙扯开外面的一坨棉花,发现里面有一块硬硬的,藏着别的东西。
他那指尖将东西夹了出来。
是一个小小的瓶子。
瓶中装着星星亮片和沙子,以及一张彩色的纸条——很像小学生时代流行的许愿瓶。
卷的纸团比起瓶口来说大了许多。陶笙花了一些精力,才奖许愿瓶中的纸条倒出来。
展开这张彩色纸条,上面却空无一字。
背面也没有。
陶笙略感不快的皱眉:“这不是耍人吗。”
他小时候没有关于这些玩意儿的童年记忆。
但柯淮兀有,他抓了抓头发,回想了起来。
“我小学的时候,那些小姑娘们常做这样的手工艺品。”他说,“虽然一般来说好像都会把心愿写在瓶子里,但是也常常是空着放进去再许愿的。要么是做的太多了,分别没有那么些愿望。要么是愿望难以启齿,就算是私密的瓶子,也担心被父母之类的看到。”
“这样么……”陶笙将瓶子收下来,把玩偶又扔回到座位上,“但是这样我们就无从猜测这个玩偶的主人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只能说明这一切也许和一个……小孩有关。”柯淮兀凝视着破烂的玩具熊,“海盗没品的去打劫一个小孩?”
“或者说打劫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
柯淮兀眯起眼睛,“杀了?”
陶笙轻轻嗯了一声,又说:“说不准。”
他四下环顾,问柯淮兀道:“现在该做点什么?”
“不知道。”可淮兀回答,“顺其自然等船停泊,看看能漂到哪去。再去船上其它房间看看有没有看漏的线索?”
甲板猛摇,船身忽然剧烈的朝一侧倾斜。柯淮兀和陶笙被这忽然的异动也弄得踉跄了一下,措手不及地扶起了彼此——罗盘像一侧猛打,船身转了个圈。
“没扭到脚吧。”柯淮兀在陶笙跟前垂头问道。
“没。”陶笙手扶着柯淮兀的腰,眼却越过可淮兀的肩,看到了驾驶舱窗外的景象。
他的眼中神色瞬间惊异。
他的手指抬了起来,指着柯淮兀身后的方向。
“你……看那里。”
柯淮兀应声回望。
无穷无尽的海面之中终于出现了一样东西打破单调的地平线。
一个岛屿出现在远方。
准确来说……一个熟悉的无人岛出现在眼前。
忧郁的白雾环绕,岛上有层层叠叠的树林。小鸟从树颠惊飞。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深林里面一栋红色的屋顶。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向船侧,看那个被轮船拉着的、竹筏上的红顶木屋。
一模一样。他们又来到这里了。
但柯淮兀和陶笙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陶笙握着柯淮兀手腕的手紧了一下。柯淮兀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攥住了陶笙的手。
就像跳进一条莫比乌斯环里。
不知道哪里是开始。
不知道哪里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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