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再是理科生,同时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相信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并不会凭空消失与出现。
所以既然现在回到了五年前,那么五年前的这一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被选择回到这一天,而不是其他的日子。
楚再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打开手机,点开了联系人一项,用座机拨打了蒋勋的号码。
十几秒过去了,却没人接听。
楚再总觉得,至于为什么五年前的自己会认识蒋勋,似乎并不是问题之重。这仿佛成了一个绊脚石,将楚再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上面,导致思考的越多就会越迷茫。
究竟是不是这样,楚再也仅是斗胆猜测。
世间正是有了无限的猜测,才会充满了数不清的未知可能。
那么现在的问题便指向了一个点,那就是——
记忆里五年前的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楚再而言,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那是错的,但不妨一试。因为他认为,现在的他并不是真正世界的他。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世界也不是真实的。
有了清晰的思路之后,楚再根据仅有的线索,回忆起了过去。
窗外冷风依旧凛冽,疯狂到使得枝丫乱飞。
现在虽然是凌晨一点,但不远处的大街上依旧可以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或逆风或顺风,或结伴或独自,纷纷身着厚重的衣服,奔跑在狂风之下。
楚再没有关上窗户,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直到目光停在了一个行人所着的围巾之上。
现在的他想不起来记忆里今天所发生的一些事,但却想起了一个自己将会遇见的人。
一个只有在雪季才会遇见的人。
会与他有关吗?还是只是自己多想了?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楚再被迫打断了思绪。
只见他那放在窗台上的右手,把另一半关着的窗子打了开来,然后倾身向外望了过去。
只有零零星星几人的街道上,突然闪现出了一辆响着警笛的救护车。
楚再在家里的二楼,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清晰看到不远处的一切。
救护车速度很快,警笛声亦很彻骨。
在楚再的注视之下,蓝白色的救护车接连走过好几个路口,由远而近,急速向他所住的住宅区驶来,最终停在了楚再这栋独立楼房的隔壁。
救护车警灯的蓝色灯光反复闪烁着,格外的明亮,甚至亮到楚再睁不开眼。
楚再深处手臂,挡住了一些刺眼的蓝光,这才可以看清隔壁发生了什么。
楚再平日里出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时间和邻居打交道,也并不是很喜欢打交道。
除了隔壁小孩,无意间知道自己手里有很多老版的惊悚游戏之后,来找自己要资源之外,楚再基本没和附近的人说过话。
所以对周遭的邻居很是不熟悉。
不久前还是格外冷清的院外,此时已零零散散布满了十来个人,由医护人员,有几个大爷大妈,还有蒋勋——
楚再瞬间睁大了眼睛,眨了眨眼,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那里。
刚才确实没看错,那不是别人,正是蒋勋。
此时的蒋勋正侧着头,手指朝下耷拉着,蜷缩着双腿,躺在医护人员的担架上。
楚再从客厅的窗户望过去,只能看到个大概的侧面,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他便匆忙下了楼,打开一楼的大门,再经过院子,跑了过去。
“蒋老师,你怎么了?!”楚再有些着急,还没来得及喘气,关心的话语便先脱口而出了。
通过半米远的距离,他看见担架上的蒋勋口吐白沫,额头上布满了腥红的鲜血,衣服和头发格外的凌乱。
“诶诶诶,小伙子,别往里走那么近,我们正在尽力抢救,”一个头发有些短的医生朝楚再摆了摆手,紧接着,话语一转,“小刘,担架往南抬高点,抬到车上后别忘了先止血。”
大爷大妈们纷纷叹息了几句,不知在谈论着什么。说着说着又往前凑了凑,似乎在看一场现实版的电影。
楚再被迫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差点踩空。
“你…没事吧?”一个年龄不太大的小伙子扶住了楚再,这才使得他没有摔倒。
看到小伙子的面容后,楚再脸色一紧,“易郝?”
小伙子一惊,没有想到这里尽然有人认识自己。以为是来要债的,便急忙放开了抓住楚再的胳膊,颤颤巍巍地看着脚下,“我……我现在还……没钱,可能最近……没法还钱。”
他低着头,扣着手指,声音低沉。
说完这一句后,他又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带着些许坚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工作,年后一定……一定会还上的。”
楚再一头雾水,不知道易郝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不是死了吗……”楚再现在脑袋有些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易郝在游戏里不是被袭击了吗。
听到这里,易郝脸色一变,有些生气,“你…你,我不就是没还钱吗!为什么要诅咒我。”
“啊?”楚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不是,我不是讨债的。”
“不是讨债的话,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易郝眉毛皱了皱。
楚再看了看即将被送到救护车里的蒋勋,又回头重新看向易郝,“你,不认识我了?”
“我……”易郝正在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停车声。
“让一让,让一让,无关人员快些疏散,”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人从警车上下来,大步流星朝人群里走了过去,“大爷大娘们,别唠嗑了,快点回家睡觉吧。”
其中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大娘不满了,“你这说什么呢警官,我们才没有在唠嗑!”
“就是就是,别冤枉好人。”爆炸头大娘的老伙计们纷纷应和着。
中年警察只想快些封锁这里,并没有闲工夫在这里和这些大爷大妈们闲扯。
“好好好,是我冤枉您们了,对不起。那劳烦各位屈尊降贵离开这,好让我们这些小警察进行封锁,行不行?”
一个地中海大爷听到这又不乐意了,“那可不行,你封了这,我们怎么办?”
“这儿是我们的家,又不是你家。”
年轻警官顶了顶腮帮子,捏了捏手指,转头朝不远处一个年轻警察说,“磊子,把这些滋事寻衅的大爷大娘们请去警局喝茶。”
听到这,那些大爷大妈们才面露难色,小声嘀咕着什么离开了。
“你俩还站着干什么?也想去警局喝茶吗?”中年警察站在了两人面前,示意两人快点离开。
“我……我这就走,警官。”易郝转头就要走,却发现楚再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他着实搞不懂楚再的脑回路,但两人并不认识,也没必要去搞那么清楚。所以易郝摇了摇头,便抬脚往前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那个中年警官便叫住了他,“等等。”
易郝生性胆子小哎,突然被警察一叫,便愣在了原地。
他带着谨慎回过头来,“怎……怎么了,警官。”
中年警察目光在易郝和楚再两人身上停留,“你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楚再没有回答,他只是感觉到面前这个警察的问话方式似乎有些奇怪。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警察刚到现场的时候,不应该询问他们看到了什么吗?
除非他早就知道蒋勋的伤势是怎么一回事。
见易郝结结巴巴没有说话,楚再主动替他解了围,“我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这是我的朋友,来我家做客的。”
中年警官狐疑地看了一眼,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那人?”警官伸手指了指刚走不久的救护车。
楚再没有犹豫,眼眸一闪,“认识,他是我老师。”
“老师?”中年警官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有精神病,你说他是你老师?”
楚再神情一滞,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精神病……
这三个字如雷鸣般贯穿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得离开。
“你俩别捣乱了,赶紧回去昂,”中年警官开启了教育模式,“别再和那个叫蒋什么,哦对,叫蒋勋的家伙接触太多。”
“他精神不正常,有事没事竟喜欢在这周围转悠,还说什么极光来了。”
“你俩说说,咱这大南方的上哪弄极光去。看着看着‘极光’,就从楼上掉下来了。最后还得我们给他收场,这都好几次了,看来得关到精神病院去了。”
“是警官,我们这就走。”易郝朝中年警官点了点头,随即拉住楚再的衣袖往回走了。
身后的喧嚣声逐渐减小,楚再惨白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变化。
只见他停在了原地,抬眸看向易郝,声线夹杂些低沉,“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易郝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刚才那位跳楼的蒋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意外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现在这个世界究竟隐瞒了他多少事……
楚再带着寒意的瞳孔不由得震了一震。
“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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