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每次方流光下楼碰到夏白,都会不自觉成为半个通勤搭子。早八的地铁,怨气比鬼都重。两人被的人群挤来挤去,每次即将到站,夏白都左右摇晃。扶不上地铁手环的他就像一个飘在浴池里的塑料小黄鸭,东南西北转了个遍。
正晕头转向试图抓住什么的夏白,迎面和一个大包亲密接触。被大包打懵的他,表情呆滞,头发也翘了一边。方流光看着这片人海里的小浮萍,感觉又心疼又好笑。
还没放弃抵抗的夏白依旧要做找到浮木的浮萍,奋力往旁边地铁杆上游过去。
”就差一点了”夏白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过来,拉住他,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夹缝,倒行着撞到宽厚温热的胸膛里。
“扶住我的胳膊”,头顶上方响起熟悉温暖的声音。
“你刚才好像扼住了我命运的后脖颈。"夏白抬头笑着对方流光说。
?方流光一脸问号。
“每次噗噗不听话的时候,我就抓住它命运的后脖颈,抓到半空教训它几句,他就会四肢僵硬一动不动。一脸懵圈看着我。”
“好好好,那现在扼住我命运的手臂吧”说着方流光拉住夏白的手腕,放在了他的大臂上。
夏白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此刻就如同攀到了浮木一般,牢牢抓紧不松手。
夏白说:“如果你现在拉住的是你喜欢的女生,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说:抓紧我,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夏白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故作深沉说道。
方流光却忽然语气冷了下来“少看点八点档狗血剧情吧OK?”
西装下的肌肉,比平常显得更紧绷粗壮。透过西装传来的阵阵温度,也让夏白被蒸红了脸。
夏白看着抬头方流光的侧脸,他总是一副自信的样子好像能轻描淡写的解决所有事,和做事总要使出全部力气的夏白不同。
不知不觉,在这个推推搡搡,夏白孤零零的心好像也被挤满,日日轮转,周而复始的生活似乎也变得有了些暖意。
晚上躺在床上,微信响起了新消息提示音。
方流光:夏白,明天是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夏白:暂时没有流光哥。
方流光:周末我要去A市看好久没见的朋友。一起吗?
夏白忽然意识到最近方流光闲暇之余不管做什么,总要带着他。夏白深知自己是个闷葫芦,他其实有点搞不懂,方流光为什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就像他也搞不懂,总要对别人竖起高高围墙的自己,每次面对方流光总会主动推倒围墙走向他。
脑袋总是缺根弦的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他看方流光始终不一样。在方流光身边,他好像总能随心所欲开怀的笑,上次这样自由自在的他,好像还是那一年母慈子孝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突然想到父母的谩骂“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你怎么能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早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扔到垃圾桶里,你竟然喜欢……喜欢……你做的出我都说不出”
刚埋下一颗悸动的种子,还没等萌芽,就生生被这段残忍的回忆割裂到心痛。
夏白:流光哥,我不去了,我最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工作有点累,我想在家休息休息。
夏白看着微信界面,方流光久久没有回复,最后认命般倒在床上,嘴里泛出一丝微微的苦涩。
过了一会,门铃响起,夏白开了门,就看到方流光满身大汗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白色衬衫,上半身**,胸膛上下浮动,努力的呼吸氧气。
夏白瞬间低下头,刚刚开窍的夏白就受到视觉冲击,一丝红晕悄悄爬到脸上。
方流光:“你哪里不舒服?”
夏白:“你怎么没穿衣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夏白小声道。
“这不是重点,哪里不舒服?"方流光没有想到他这句话说的声音那么大,近乎在吼夏白。于是声音放缓放轻。“我今天加班,刚从公司回来。家里有没有常备药,要不要去医院。”
夏白瞬间眼眶红红的,自从他换了个土生土长的城市,来到这里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受到来自异乡赠送的糖。
但是这颗糖还没来得及打开吃。夏白就陷入了一个困境,此时此刻装病的他到底要给自己胡编乱造个什么病能够病两天,第三天又能精神抖擞准时去上班?
庆幸的是方流光不是某个龟毛上司,在他说生病的时候在意的是能不能尽量让他的小员工能够少请几天假而不是关心他。方流光不关心他飞的远不远,只关心他病的重不重。
“我看你脸有点红,是不是发烧了?”方流光担心的看着夏白。
甲方已经主动给出剧本,接下来聪明的乙方小夏立刻准备action开演。
“嗯嗯嗯,应该是,感觉晕晕的有点冷。”夏白左手扶额,右手扶墙,颤颤巍巍的说到。
“最近换季冷热交替,很多人都不舒服”方流光说。
perfect!连原因方流光都替他想好。
方流光慢慢把他扶到床上,抬起夏白的胳膊,把温度计放好,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结果。
此刻无言,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戳破方流光为什么进门时表现得过分焦急。
卧室里,昏黄的小夜灯的灯光照在方流光脸上,在他身后照出剪影,白墙上的影子清晰明朗,连头发丝清晰可见。灯光同样打在夏白脸上,半明半暗,墙上投射出夏白鼻子的轮廓。
夏白低头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嘴角微微翘起,连夏白自己都没有发觉。身体暖暖的,就像真的发了烧。
方流光看着被子里单薄脆弱的夏白,又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
有时夏白天真搞怪,静静的不说话时又总是走神,眼神空洞的深不见底。方流光总会隐隐约约感觉夏白的情绪很割裂。就好像平时天真的模样是他故意想呈现给大众的样子,是他的保护色。
所以听到夏白不舒服时,不知怎么竟和印象里的一个人重合,让方流光瞬间绷紧了神经。
“暂时没有发烧"方流光拿下温度计,"休息一晚应该就好了”。
夏白看着方流光"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方流光说:"10点的飞机,大概早上7点出门”。
"明天我想和你一起去A市。”夏白说。
“不行,你本来就不舒服,在家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也没有发烧,明天的我肯定能满血条复活。”说着伸出手举到眉眼处,紧紧攥着拳头,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哈哈,好像是比刚才状态好一点,连说话都中气十足”
完蛋,差点露馅。他果然是个没天赋的演员,但幸好观众没一眼看穿,夏白想。
那夜梦里,夏白看到,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鲜衣怒马的少年,伴着夕阳,向他奔驰而来,俯身一把将他拉到马背上。将嘲笑唾骂声远远抛在身后,方流光笑的肆意阳光,把夏白从阴霾中一点一点拉出。
夏白醒的格外早,把噗噗的用品储备完全后,开始收拾行李。
看到床边的小夜灯,忽然想起昨夜的梦,“他说的对,我确实应该少看点黄金八点档电视剧。"夏白脸红的小声嘀咕。
飞机上,夏白摇头晃脑,昏昏欲睡。方流光看着夏白像钟摆一样的脑袋,索性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柔软的发丝弄得方流光脖子痒痒的,来自旁边浅浅的呼吸声竟让方流光有着不知名的安心感。
每次方流光抱噗噗,噗噗都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夏白说猫咪感觉到身边的环境舒适就会发出呼噜声,这种声音对高血压患者很有用。方流光打趣夏白说,夏白就会瞎掰。
但现在方流光相信了,有些声音真的会有治愈效果。
一个小时后,飞机上响起了即将到站提示音。夏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方流光肩膀上晶莹的水渍,将对不起三个字说的无比拘谨尴尬。经过十分真诚歉疚的道歉后,两只小手紧紧攥着,默默的缩着肩膀撤回窗边,假装淡定的看风景。
方流光看着鸵鸟般逃避尴尬的夏白,想着幸亏现在在天上,不然夏白肯定要找个地缝。
“好好好,现在把口水流到我衬衫上,过一会是不是要跟我说“不可以吃兔兔,怎么可以吃兔兔?”方流光调侃道"没关系,谁让呆萌男孩最好命,我原谅你了。”
旁边的呆萌男孩听到这话,瞪着大眼红着脸,随即偏过头说:“你……,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尽情的嘲笑我吧,我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大男人是不会跟你计较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懊恼七分不甘。
远远看到方流光的朋友来接机,他的朋友也是很热情的人,但让夏白比较奇怪的是,在见到夏白的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随后才热情的跟夏白打招呼。
三人吃过饭后开始游湖,划船的爷爷说;“我们划船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来的是情侣,我们就会让船摇摇晃晃,如果来的是家人或朋友,就会划得很平稳。”
夏白看看面前深蓝色的小桌布,又远眺清澈的湖水。慢慢的向后靠在椅子上,或许旅行就是这样吧,人生总要有些时间来虚度,慢下来,停一停,才能遇见更好的自己。
夏白去买水的时候听到两个人聊天。
“你觉不觉得夏白和XX长得很像?”
“是有一点像”方流光平淡的回答到。
“感觉你很照顾他,有这个原因吗?”
方流光:"可能有一点吧”。
夏白停下脚步,愚笨的小脑袋瓜飞速旋转。什么意思?替身竟是我自己?还来不及分析这抓马剧情的真假。方流光就看到了夏白。
方流光说:”今天有点晚了,我们回酒店吧。“
夏白说;”哦……好。“
回去的路上夏白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回想方流光对他的态度。
是了,方流光对他,不大像大大咧咧的兄弟,倒是感觉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他。原来是莞莞类卿,终究是错付了。
夏白也像甄嬛一样坐在地上流下苦涩的泪水,无奈旁边还有观众,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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