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轮回的。
——
“嘀嘀嘀，啪嗒，咔”
“咔哒”
密码锁响起又合上，没一会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正认真敲着键盘的江意身边。
随着香甜软糯的糖炒板栗的味道进入鼻腔，男人身上在外面沾染到的清冷气息也一同挤进江意周边被暖气包围的屏障内。
一小片黑色阴影落到电脑桌一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到了江意左手边，手停留了几秒后，拿开，男人又没什么声息的转身走开。
等江意敲完脑中的文字，往男人走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去扒牛皮纸袋。
小半袋黄澄澄的板栗。
没壳。
过了一小时左右，江意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渗进漆黑的夜色，偶有发黄的落叶敲打窗户，一片静谧又祥和的氛围。
江意微微一笑。
“哎呦，都这么晚了啊”
她用手指敲着牛皮纸袋，看着窗户发了一会呆。
“笃笃”
身后传来两声敲门的声音，江意转头去看，就见李盛秋正站在门边看着她，她立马起身移开椅子走过去，李盛秋转头往回走，江意也默默跟上。
两人吃了一个极其安静的晚餐。
吃完江意去刷碗，李盛秋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上播的政治频道，这是李盛秋每晚都不落的，江意习以为常。
刷完碗江意也坐到沙发上，这在江意看来是两人保持表面平和生活的一种必需也是最简单的方式，江意乐意一直用这种交流方法。
两人安静的并排看着屏幕，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政治栏目一般八点半就要结束了，江意瞅准了时间，在最后五分钟的时候看着人开了口。
“我明天要出门一趟”
李盛秋顿了一下，“好，要我送吗？”
“不用，我去见鱼鱼”，今晚两人终于说了一句话，江意脸上透出一丝笑意。
“去哪？”
“哦，去一个她新发现的茶餐厅，她说那里的蓝莓蛋糕挺好吃的，正好明天休息，就喊我明天一起去吃”
“行，明天几点去？”
“就十点多吧，我们一般都是这个点开始出门见面”
“好，那我送你”
“……不用，我还不知道是哪里，而且鱼鱼明天可能会来接我”，江意无奈。
“好，那明天你们吃完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政治频道已经播完，李盛秋边说边站起身往浴室走。
“……”，江意没再坚持。
两人的生活节奏很固定，连洗澡都是固定的李盛秋在前，江意在后，洗澡时间也没什么变化，基本两人洗完澡后时间在九点多点时间，江意认为这样的生活方式挺好的，很和平，很舒适。
洗完澡坐在床上，江意乖乖的让李盛秋给她吹头发。
刚开始江意对这种事受宠若惊，但是耐不住李盛秋非要亲自给她吹头发。
江意的头发刚到肩胛骨下面，属于又细又软的那种发质，所有的头发握在一起，江意的拳头都能攥结实，江意一直很嫌弃自己极少的发量，并且一直在担心以后会不会秃头。
高中有一次去剪头发时，理发店老板娘说这头发不是少，是细软，还说有这样头发的人老了会脾气不好，喜欢使小性子。
江意虽不认同，但是一直记得很清楚。
李盛秋安静的给她吹头发，手法很温柔。刚开始他连对拿吹风机对着别人这件事都还不怎么熟练，现在却已经可以媲美按摩店了。
江意忍不住背着李盛秋轻笑，她实在觉得李盛秋真是个学什么都很快的天才，以前只知道他学业懂得快，现在发现他连学服务人都很快。
“怎么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李盛秋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啊？”
什么？他是在问我刚才为什么笑吗？江意惊讶，这吹风机声音也不算多小，他怎么听到声音的？再说了我刚才笑出声了吗？
李盛秋没再问，但是明显在等江意的回答，江意纠结着找借口，总不能给他说我在笑他会伺候人吧！
李盛秋没让她为难多久，开口，“我在给你吹头发，自然能感觉到你在笑”，说完转移话题，“上次推荐你的书看完了吗？”
江意立马接话，“还差一点，你给我推荐的书对我写东西太有帮助了，内容的很细腻，看到现在我真觉得我写的东西情感都深入了不少！”，说起这个江意略微夸张了一下。
李盛秋没接话，他低头看着手掌里一缕江意的头发，似是在仔细打量，然后他起身出了卧室又回来，在江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她往头发上抹了。
待香味传开，江意猜测这应该是护发精油的香味，于是她主动找起话茬，“…最近工作忙吗？”
“不忙”
干净利落的语气。
“……”
不想和我说话吗？回答的这么干脆？
江意不再开口，反正两人平时也不经常交流，保持安静好像才是两人间最合适的氛围。
一切都收拾好后，江意安静的躺下，她侧着头看李盛秋走到门边关上了灯，又看着门打开又关上，最后一切终于陷入了死寂。
第二天茶餐厅。
江意目送着李盛秋把车开走，于鱼因为想睡懒觉所以根本没来接她，最终还是李盛秋把她送过来的，虽然她很不好意思。
“哎！江意！这边这边！”
刚进餐厅门就听到于鱼刻意压低的喊叫声，江意朝着她小跑过去。刚坐定，于鱼就盯着她的脸一脸惊奇，“哇…，江意，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江意不以为意，她们两个一见面就经常互吹，夸好看只是其中一个很普通的玩笑方式，“哈哈，我们鱼姐也变好看了啊”
于鱼正色起来，“哎不是！是真的！你以前虽然好看，但是…气色没有这么好！”她似乎在想词，开始上下打量起江意，“哇，真的江意，你气色真好哎，刚才你进餐厅的时候我就看见你脸上在发光，我以为是餐厅玻璃反光呢，现在这一看可不就是你脸上的光吗？”
江意笑了笑还是不觉得有什么，正准备点餐，于鱼却还是一脸发现新世界一样的瞪着眼睛打量她，“天呐，你真的是江意吗？看看这白白嫩嫩的小肌肤，还有这小嫩爪”她伸手去捏江意的手，“不是，江意，我们也才一个多月没见面而已，你是背着我偷偷去了哪个好的美容店了？”
“我……”，江意刚想反驳，然后又停了下来，她没去过什么美容店，但是生活一直在受李盛秋照顾。
江意陷入了沉思。
“哎呦哎呦，看你这脸上皮肤好到要滴水了，还有你这衣服……”于鱼停下了惊叹的声音，开始一脸意味深长的盯着江意看，“哦～我知道了，是新婚的效果是不是？”
“……”
“结婚效果竟然这么好，那我也去结婚了”
“……”
我气色看起来很好吗？江意疑惑，她一直都沉浸在工作中，对其他事不算上心，如果于鱼说她气色变好了的话，那她现在这样确实是结婚的效果，结婚后吃的喝的睡的都很好，她没有再操心过什么，她看向身上洁净优质的米白色秋季连衣裙，就连衣服都是李盛秋给她搭配好的，她一天就刷一次碗，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硬刷的。
“我说啊，你现在就像那个尊贵的少妇，任谁看都是过的生活贼滋润的那种，你看你那头发，顺滑的能去做发模了”，于鱼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懒洋洋的评价。“咱俩在微信上聊天的时候你还给我说就那样，嘿嘿嘿，这样看着真不错，看来李盛秋对你很好啊”
“他人本来就很好”，才不是对我好。
江意低头看菜单。
“哦吼，这么快就向着他说话了？胳膊肘转这么快，小心折掉”
“……我才没有”，他在家都不和我说话的，我两都快要相近如宾到比陌生人还陌生人了。江意内心坚定自己的看法，“不过他确实对我挺好的”，对所有人都好，当然我也是所有人之一啊。
“哎哎，行”，于鱼放下勺子，“快点餐吧，其实我还以为李盛秋会和你一起来呢，还准备给他交流交流看看这人到底怎么样呢，毕竟我和他没说超过两句话，怕你突然选择结婚的对象会什么邪术，能让你昨天还是单身狗，今天就成甘心进婚姻坟墓的恋爱脑了”，于鱼摇摇头，她依旧处在被一个多月前的突发信息震惊着。
“哈哈……我才不是恋爱脑”，江意笑，“他是我大学同学，我还算了解他，也信得过啦”，本来李盛秋就是因为好意才和自己结婚的，他就算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江意也能理解，毕竟利益是相互的，再说李盛秋年少有为，他工作单位离他家就只隔了两条街而已，有什么问题她大可以去他单位闹一通，让他身败名裂，虽然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就是了。
“甚至都没给我个让我准备伴娘服的机会！”，于鱼对于没有机会彻底的扮作一个合格的伴娘这件事表示不满。
“哎行吧，看你状态不是化妆和伪装能装出来的，既然过的不错，我也就不问了，不过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说啊”，江意正准备答应，于鱼又一脸不爽的小声念起来，“看他那高冷的样子，一看就不准备和我认识，你可注意点他”。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想和我们长久相处的。
于鱼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大学同学在婚礼上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端的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就觉得这人藏藏掖掖的不干脆，第一印象实在称不上多好，她甚至猜过这大学同学是不是要靠她姐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比如要包养小三啦，或者他是同要娶个异性妻子掩人耳目啦，在江意的婚礼上她几乎把什么都想一遍了，就差当面去问了。
但这些猜测实在不适合给江意说，所以她也就只能自己默默警惕了。
“他只是交际范围窄而已，不是不想和你相处……”，江意沉默。算了，怎么解释都无力，因为我也不了解李盛秋。江意放弃替李盛秋辩解，转移话题，“蓝莓蛋糕点了吗？这么多种你指的哪一款？”
“经典款啦，我给你说哦，这个店的蓝莓蛋糕是真的不一样，真的很好吃！你过会一定要好好尝！细细尝！给我把你的味蕾全部释放出来！一口按五分钟的给我品！”
“哦哈哈哈”
江意被于鱼的情绪带动起来，两人瞬间就把李盛秋这个刚闯入两人生活还没两个月的人物抛到了一边。
等吃的聊的都差不多之后，于鱼突然话头一转。
“不过你老公那张脸是长得真不错啊”
江意晃神，一时没跟上她的节奏。
李盛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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