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轻舟故作不解,微微蹙眉:“哥,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我只是在陈述白医师族群的一些风俗习惯而已。”
凌寒看着弟弟无辜的神情,回想刚才不打自招的激烈反应。
他怎么会这么蠢!
在弟弟面前简直像个透明人,三言两语就被对方摸清了底细,一点哥哥的威严和城府都没有!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双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揉搓着。
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更猜疑,采取不可控的行动。
而且……如果轻舟真的执意要请白茉莉回来治疗,他们势必会有接触。
与其让弟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一个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朝夕相处,产生纠葛,不如由他来说清楚,至少……能划清一部分界限,也算是一种提醒。
凌寒抬起头,声音干涩地开口:“好,我告诉你。”
他避开弟弟的目光,盯着茶几上的花纹,语速很快,“就是昨天……我演唱会结束,在车上休息,她……她突然闯上车,我以为她是私生饭……”
“后来……后来发生了误会和争执……我们……我们就在车上……发生了关系。”
“那是……是我的第一次。”
话音落下,客厅陷入死寂。
凌轻舟脸上的温和凝固,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镜片后的眼眸深处,冰冷、锐利,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
他猜到了哥哥与那个女人关系不简单,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在车上?
发生关系?
还是哥哥的第一次?
那个行为放浪、强迫过他的女人,竟然用同样的方式……玷污了他哥哥?!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变得异常难看,周身温润的气质无存,变成压抑的冷怒。
“她强迫你的,是不是?”
“以她的力气和行事作风,你根本反抗不了,对不对?”
凌寒被弟弟眼中的冰冷看得心头一颤。
他张了张嘴,想起最初的强吻,和自己无法挣脱的狼狈,那句“是”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但……鬼使神差地。
他脑海里闪过炽热的画面,从最初的抗拒到沉溺,甚至……
甚至是自己后来主动要求……
他不想……
不想完全否认自己的参与感,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受害者,显得可悲。
他眼神闪烁,避开弟弟锐利的视线,脸颊泛起红晕,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一开始……算是吧。”
“但……但后来……”
“我……我也……自愿的。”
“自愿?!”凌轻舟怀疑自己的耳朵,“凌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对一个行为放荡的陌生女人自愿?”
“你的第一次?就这么……这么轻易地交出去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
这完全超出了认知范畴!
凌寒被弟弟的质问逼得无处可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解释不清复杂的心理变化,只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当时就是……情况很混乱!感觉……感觉来了不行吗?!”
听起来苍白又无力,带着点任性。
凌轻舟看着他这副样子,强压怒火,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感觉?”
“呵……”
他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刺向凌寒,“你们才认识多久?从她闯上车到你们……滚到一起,前后有几个小时?”
“是什么样的‘感觉’能让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像发情的野兽一样不顾廉耻地纠缠在一起?!”
“凌轻舟!”凌寒站起身,声音破音,俊脸气得通红,不见半分心虚,“你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他骄傲惯了,何时被人侮辱指责过?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一直觉得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
他颜面扫地,尊严被踩在了脚下。
凌轻舟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语气冰冷:“我说错了吗?凌寒!你动动脑子!一个来历不明、行为放荡的女人,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干不干净?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不三不四的病?!”
“你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第一次,把自己交出去?!你不是糊涂草率是什么?!你不是不稳重是什么?!”
字字句句戳在现实和卫生的敏感点上,直接的方式敲醒冲昏头脑的哥哥。
“你混蛋!”凌寒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地反击,“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判!这是我的事!”
“我的第一次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活得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吗?!”
他冲动维护白茉莉,维护可怜的感情,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我算计?我要是真算计,就不会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凌轻舟也被彻底激怒,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寒意,“我是你弟弟!我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难道要我无动于衷吗?!你那不是勇敢,是愚蠢!是自甘堕落!”
“你说谁愚蠢?!说谁自甘堕落?!”
“说的就是你!凌寒!”
兄弟二人剑拔弩张,激烈的争吵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
一个用残酷的现实唤醒对方,一个拼命维护可怜的尊严。
凌轻舟胸口闷痛。
他第一次动怒,第一次与人争吵,对象竟然是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还是为了那样一个女人。
凌寒在吼出那些话之后,看着弟弟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冰冷的眼睛。
怒火瞬间熄灭,愧疚和不安。
他想起弟弟孱弱的身体,想起自己作为哥哥本应承担的责任,想起心底的亏欠……他怎么能对轻舟说那么重的话?
“轻舟……”凌寒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懊悔,他走上前,手足无措地蹲在轮椅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不起……哥刚才……说话不过脑子,太过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
凌轻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冰冷稍稍褪去,但那份疏离感却并未消散。
他轻轻“嗯”了一声,接受了道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兄弟之间无形的裂痕,已然出现。
沉默了片刻,凌轻舟调整了情绪。
他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但带着一种引导式的冷静:“哥,我不是想干涉你的选择。”
“我只是担心你。”
“我们换个角度想。你说她‘中毒’,行为失控,需要你‘帮忙’……这种说法,听起来是不是太像借口了?”
他观察着凌寒的神色,继续缓缓说道:“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在她需要‘解毒’的时候,就‘偶然’闯上了你的车?又偏偏是你,恰好能‘帮’她?”
“我更倾向于……她是贪恋你的……身体,或者另有所图,才编造了这样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理由。”
其实在车上,白茉莉最初说出中毒时,他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事情发展失控,快感的体验让他无暇深思。
此刻被弟弟点破,那份被刻意忽略的疑虑再次浮上心头。
“可是……”
“她当时的样子,确实有点不对劲……”凌寒语气不再确定。
“不对劲的方式有很多种。”凌轻舟冷静地分析,“情绪激动、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甚至……故意伪装,都有可能。”
“哥,你仔细回想一下,除了她的一面之词,还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真的‘中毒’了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凌寒沉默了。
白茉莉时而清明、时而迷离的眼睛,餍足后恢复正常的状态……越想,越觉得弟弟的话有道理。
哪有什么毒是可以通过那种方式解,并且解完之后就立刻恢复如常的?
难道……他真的被骗了?
凌寒心里一阵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第一次,他这份混乱又带着点珍视的经历,岂不是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对方把他当成解毒的工具,用完就扔,转头就能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这种“被吃干抹净然后丢弃”的感觉,让他心里难受,无法接受。
他心底可怜的自尊,又让他不愿意在弟弟面前承认,自己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在意到快要失控了。
凌寒只能咬着牙,脸色变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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