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小辉的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桌上的每一件东西就摆放整齐一丝不苟。

他很紧张,双手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踏进他的领地,要不是为了仔仔,他压根不会允许刘砚辞动他的东西。

刘砚辞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随意翻看写字台上的一本《家养蜥蜴饲养指南》,翻了几页又随手丢在桌上。

小辉见状立马上前一步将这本指南放在刚才刘砚辞拿起来的地方。

初白小声地提醒刘砚辞道,“你不要乱动东西。”

“我不观察怎么找仔仔?”

“小辉有自闭症,通常这类人不允许别人动他东西,也会伴随一点强迫症,他的每一样东西都要放在指定位置,不然他会很焦虑的,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允许你我踏进他的屋子就等于他赤身**地站在你我面前。”

初白警告地看向刘砚辞,又补充道,“他如果焦虑了激动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不会拿刀捅你。”

刘砚辞咽了一口口水,手掌不自觉地贴在自己后脖颈摩挲片刻,“你干嘛不早说。”

初白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我以为你要感受仔仔的气息嘛,就不忍心打扰你吸收这些天地灵气。”

刘砚辞也学着她皮笑肉不笑,“好,非常好。”

他走到角落的保温箱前,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保温箱,容得下两三只爬行动物,仔仔待在里面会很舒适。

保温箱里面完全是按照热带雨林的缩小版来布置的,茂密的丛林,潺潺流水,还有岸边的枝干和石头,走近才发现这里面的绿植并不是假的而是依靠水源存活的植被,这些植被需要定期修剪,而流水清澈也是每日一换。

看得出来小辉为了他的仔仔能有个非常安逸的环境花了很多心思,可如今该住在里面的蜥蜴却不见了。

“换水修剪都是你自己做吗?”

小辉点点头,“仔仔很怕生,除了我别人打开保温箱它一定会躲在这个窝里面。”

刘砚辞的手伸进保温箱,这个窝是一个木制的,靠近进出口附近的位置有浅浅的抓痕,他的指腹摩挲在这些抓痕上,微微皱眉。

查看一番之后刘砚辞似乎对这个引人注目的保温箱兴趣不大,他绕着这房间转了一大圈,忽然对写字台上的一个相框感兴趣。

“这就是你的仔仔?”刘砚辞拿起桌上相框,照片是小辉站在保温箱前和蜥蜴的合影,是一只身材娇小的豹纹守宫,而照片里的小辉也露出难得的笑意。

“是的,它是壁虎类蜥蜴,长得很漂亮对不对,你看它眼睛一闪一闪的。”

“是的,的确很漂亮,也很腼腆。”

刘砚辞喃喃自语地拿起照片对着小辉的肩膀看了又看,像是拿着照片对照小辉是不是和照片上的人是同一人似地。

初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脸上的表情很怪,你干嘛这么看小辉?”

刘砚辞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问道,“说说吧,那天仔仔是怎么失踪的?”

小辉看着卧室门口的妈妈,“前两天妈妈带我去看医生,回到家就发现它不在了,保温箱的门也被打开,可能是我临走前没有关好门,可是我记得我明明是关好的。”

刘砚辞将照片放回原处,他身处的位置正好背对屋内所有人,他的目光落在窗边,窗外的风吹起他黑色风衣衣角,让他本来就很高的身形显得越发高耸消瘦。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确定是你没有关好保温箱的门吗?”

这声音并不像平日里自由散漫的他,严肃且深沉,在这秋夜听起来有一点点诡异,在寒冷萧瑟的秋风包围中让人后背发凉。

小辉失落地坐在椅子上,“我不记得了。”

小辉的妈妈说道,“小辉最近在尝试一种新药,医生说可能对记忆力有点损伤。”

刘砚辞没有理会小辉妈妈的话,追问道,“平时你有没有忘记过关上保温箱?它之前有没有逃出来?”

小辉说道,“有过,但是它怕冷,一般不会出来。”

“对啊,它喜热,怎么会出来呢?”

修长的食指拨弄窗边的安全扣,刘砚辞自言自语,小辉却以为他在责怪自己,双手懊恼地揪着头发陷入自责中,“都怪我都怪我。所有事都怪我。爸爸妈妈离婚是因为我的病,我们搬到郊区也是因为我不停吵闹,邻居投诉,现在仔仔走丢了也是因为我。”

刘砚辞见小辉又开始大声说话,下意识地又躲在初白身后,“他……他……他……”

初白不耐烦地说道,“他不会拿刀捅你的。”

小辉妈妈心疼地制止小辉的手,“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我没关好窗户。小辉你冷静下来,没关系,你看刘老板不是一直在帮你找仔仔嘛。”

劝了好久小辉总算平静下来,

刘砚辞继续问道,“那天,你们出门去看病的那天,还有谁在这个家里?”

小辉妈妈明显一愣,抹干自己的眼泪说道,“还有小辉的奶奶来看小辉,她每周六都会来看小辉。”

刘砚辞问,“你和小辉爸爸已经离婚了对吧,那小辉奶奶为什么会经常过来?”

“他爸爸工作很忙,不太关心小辉,他妈很喜欢小辉这个孙子,而且小辉从小就有自闭症,她就更疼惜小辉。”

初白和刘砚辞几乎是同时问出口,“周六就她一人来吗?”

几乎是瞬间,刘砚辞下意识对初白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小辉说道,“还有我弟弟。”

“弟弟?”

小辉妈妈补充道,“小辉的堂弟,我前夫弟弟的孩子,和他奶奶一起看我们,有时候我没空,他奶奶也会帮我照顾小辉。”

“哦。”刘砚辞打了个哈欠,说道,“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困了,要睡觉,我们先回去了。”

小辉说道,“刘砚辞,你知道仔仔在哪里吗?”

“没这么快,你得给我时间。”

初白和刘砚辞一前一后地走出楼道,俩人都没有说话。推开铁门,一股寒风吹得刘砚辞浑身发抖,他一个转身躲在初白身后。

初白不愿和他计较,扭头想和他分道扬镳,可刘砚辞忽然神情严肃地嘘了一声,“有什么事离开这再说。”

这话说得诡异,刘砚辞眼角看向楼上楼道暗处小辉妈妈的目光,初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那双眼睛,顿时汗毛直竖,她咽了一口口水乖乖闭上嘴。

车灯一闪,初白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刘砚辞灵活得钻进副驾驶室。

“嘶~好冷好冷。”刘砚辞一个激灵,“这天怎么突然这么冷?”

原来他刚才举动是想上车,初白冷冷道,“我可没说送你回去。”

“你憋着一肚子话,难道没什么想和我讨论的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如果你没忘记的话,你我应该是在打赌吧。我巴不得你找不到那只蜥蜴呢。”

刘砚辞双手环胸,自觉地扣上安全带,“哦,那麻烦你送我回广济堂,谢谢。”

“凭什么?”

“如果今天夜里降温我感冒了,我会对小辉说因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马路上害得我生病,所以不能找到仔仔,这不是我的错,当然,我们的赌注也不算数。”

初白一直都知道刘砚辞无赖,可没想到他这么无赖,“刘砚辞,你脸呢?”

“在呢,”刘砚辞轻轻地拍拍自己脸颊,露出两颗小虎牙冲着她可爱一乐,“再说你不想去看看毛豆豆吗?顺路顺路。”

初白无奈,发动车子。

从小辉家到广济堂路程不远,晚上的马路上也没什么车子,一路上不过几个红灯。

刘砚辞的话不多,一手架在车门上,目光落在街上不知在想什么。

初白率先打破车内安静气氛,“你觉不觉得……”

刘砚辞打了个哈欠,“你不是说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讨论的吗?”

“不讨论也行,到广济堂麻烦刘老板支付下车费,不然就下车。”

说着初白的车速还真就慢下来,想要靠着马路牙子停车。

这个狠心的女人。

刘砚辞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车还未停稳之前开口道,“不知初白小姐想讨论什么呢?”

“今天在小辉家你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刘砚辞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橘子太酸,现在应该是吃橘子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酸呢?”

初白的眼白快要翻上天了,“我是说小辉妈妈的反应。”

“小辉妈妈?”刘砚辞摩挲下巴上的胡渣,想了好半天,“对哦。”

刘砚辞好似没看见初白鄙夷的目光,“你还记得我们去的时候她在准备明天吃的菜吗?”

初白目光一闪,“你也发现了对吗?”

刘砚辞无比认真地点点头,“是的,这怎么能发现不了呢?我看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肉,我就问她打算怎么做牛肉。她说放点生菜一起炒,你说她过分不过分?牛肉应该放洋葱,出锅前撒点黑胡椒,怎么能放生菜呢,简直就是浪费。说得我都饿了,要不要去吃宵夜?”

初白用一种看草包的眼神看向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盖过他的碎碎念,“你觉不觉得小辉妈妈好像知道仔仔回不来了?”

刘砚辞平静地看向初白侧脸,她皮肤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苍白,可白皙的脸上五官格外瞩目清冷,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撩拨刘砚辞的心弦。

尤其是那张红唇,一张一合,说的话尤其悦耳。

“初小姐何出此言?”

“就是一种感觉。难道你没察觉吗?”

刘砚辞没有回答,车已经停在广济堂门口。

刘砚辞说道,“周六不知初小姐有空吗?”

黑眸如玉,看似冰凉却温润,初白似乎也在这双吊儿郎当的黑眸之中寻到一丝认真,她问,“怎么?你要会一会小辉的奶奶吗?”

“难道你不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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